银熠然那汹涌的戾气,带着彻骨的冰寒、狠厉,直往人脊椎骨里钻。
    顾家父子从地上爬起,再次拜叩在地。
    “熠君恕罪!”
    “属下知错!”
    “知错?!”
    “啪”的一声,手掌落在石桌上,瞬息竟将石桌一角拍了个粉碎。
    “我看你们是明知故犯!
    到底是谁借你们的胆子?!”
    银熠然目光一横。
    “顾柏,你是预备拿从前糊弄父王的那套,来糊弄我了吗?!
    李代桃僵,移宫换羽?!你觉得有意思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连这个基本的辨识眼力,都没有了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银熠然冷哼一声。
    “除却巫山非云也!
    你觉得,我是可以随意将就的人?还是说,有我母妃一个可怜人不够,现如今,又给我特意送来一个?
    是想故技重施吗?”
    银熠然的话愈发地冰凉,语气里更透着冷漠与戾气。
    “熠君恕罪!属下知错!”
    银熠然冷眼盯着下跪的二人,周身散发的冰寒戾气,几乎能将人整个冻住。
    “顾柏,你跟随我父王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想必知道的秘密也不少。
    有件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老实回答!
    如有半句虚言——
    我即刻,送你去见我父王!”
    银熠然言语清幽幽的,却好似地狱使者一般,字字要人性命。
    顾家父子只觉得浑身一僵,一股死亡之气直蹿头顶。
    顾家父子还来不及说话,银熠然便悠悠开了口。
    “顾柏,你说——
    我母妃,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我父王?又是谁,安排她到父王身边?
    我一直很疑惑,父王既然从始至终,都对另一个女子钟情至此,又怎么可能中途会去碰我母妃?
    个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今日全部吐干净。”
    顾柏闻言,脸色瞬变。
    随即,暗自长叹一口气,深深地朝着银熠然叩首揖礼。
    “禀熠君。
    这原委,老宗主之所以从没有告诉熠君,都是不想伤了熠君的心,更是为了熠君着想。
    其实——
    这事,从来都不怪老宗主!
    老宗主从始至终只心仪清云郡主一人,从未有过半分变化。
    至于宗主夫人,老宗主从未将她当做清云郡主的替身。
    其实这一切,老宗主都是清白无辜,纯粹是被人设计的。
    而设计这一切的——
    其实,就是夫人自己。”
    闻言,银熠然衣袖倏尔一挥,劲力飞出。
    但听“砰”的一声,顾柏再次被掀翻在地。
    “胡说!”
    顾柏从地上爬起,再次叩首。
    “属下断断不敢!
    属下若是有半句虚言,甘愿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老宗主在此事之上,绝对是清白无辜。
    其实,夫人自小就对老宗主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一直爱而不得。
    即便宗主多番严词拒绝,夫人依然执意选择陪伴左右,甘愿等待。
    就在清云郡主忌日,老宗主感怀情伤,借酒消愁时,夫人孤注一掷用了迷情之物,将老宗主迷晕。
    之后,一夜一春一宵,便有了夫妻之实。
    更没想到的是,只这一次迷情,夫人便有了生孕。
    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了熠君您——
    老宗主这才迫不得已娶了夫人,给了她名分。
    但是,对于夫人设计的这些,老宗主心中自是恼恨,更觉私心对不住清云郡主,所以才与夫人有了嫌隙、隔阂甚至是恨意,才会格外冷淡、漠然。”
    “熠君,虽说老宗主对夫人无甚感情可言——
    但是,对于熠君您,老宗主一直都是关心、爱护的。
    只不过,熠君一直养在夫人身边,老宗主每每见到夫人,难免会想起从前那些。加之,老宗主本就不擅长表达,所以才没有同您父子亲近。
    其实,老宗主对您,从来都是在意的。
    一饮一食,一举一动,哪怕您摔跤、跌倒,老宗主都是清楚知晓,更是派了暗卫保护。
    只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就是希望可以磨炼您的心性,让您更好地成长、强大。
    并不是对您漠不关心!
    您知道吗?
    其实,在熠君您每年生辰之日——
    老宗主都会亲手给您酿一坛梨花白,埋在后花园您儿时常玩耍的那一对梨树之下。
    因为,老宗主说,您打出生时就最爱看梨花,也最爱梨香满园的清香之位。多番研制,特意给您酿制了带有梨花香味的梨花白。
    到现在,梨树下已经足足存了十七坛梨花白。
    老宗主吩咐,说是要等您成人礼时取出,作为成人贺礼。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您成人礼,老宗主就……”
    顾柏说的哽咽,更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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