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花明月一愣,“这是何时的事?”
    “在你们上了车子,他们俩就离开了。”黑煞笑眯眯的说道。
    “唉,这个维娜,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别任性,谁知还是这么让人不放心。”墨之殇皱起了眉头,气恼道。
    “你也不用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花明月淡淡说道,心口却是堵的难受。难道他们……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努力压制下这种情绪。算了,随他去吧,男人都是一些开屏的孔雀,动不动就炫耀他们那美丽的尾巴,而很多女子往往就迷失在那份炫目里,根本注意不到美丽羽毛后面那光秃秃的屁股。
    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问绿的爹:“大叔,您这伤还有这腿是怎么回事?可曾请过大夫?用过药?”
    问绿爹摇摇头,黯然道:“回王妃的话,这伤不碍事,不曾请过大夫,也不曾用药。庄稼人命贱,熬熬就过去了,阎王爷不收的。”
    “他爹!我不许你这样说!”问绿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命只不过是穷了点,苦了点,又怎么能说是贱!”
    问绿爹满脸愁苦,看着问绿:“凝儿,你不怪爹把你卖进王府吧?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留在我们身边,只会被饿死。都怪爹无能……”
    “爹……”问绿跪倒在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花明月心中也是酸涩,然卖了死契的奴仆,一般多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或者是家贫揭不开锅者。可是问绿爹娘,年龄不算太老,华夏国这些年也是国富民强,为何问绿家却是这般凄惨?
    心中存了疑虑,一回头,看见江陵夜驾着马车来了,车子刚刚停稳,维娜就从车子里跳了下来,手里拎着鸡鸭,朝大家大声说道:“快来哦,拿东西啦。”
    花明月一见,原来他们是去买东西了呀,不禁为了刚才那想法,脸上有点儿热辣辣的。
    柳絮飘雪几人,连忙从房子里跑出来,七手八脚的把车子里的东西朝外提。花明月伸头一看,这些东西,还真丰富,有鸡鸭鱼肉,有水果蔬菜,大米白面,甚至连豆油都打来了。最奇特的是,江陵夜怀中抱着的一坛子老酒。
    “王爷,王妃,你们给小的送来这么多东西,让小的怎么安心?”问绿爹手足无措的看着大家忙活,问绿娘先是笑,笑到最后又开始撩起衣襟擦泪了。
    “大叔,大婶,你们不要太过计较。真的没事的,过年了,你们也好好过个年!”江陵夜笑笑,一句“大叔大婶”让问绿一家,差点儿没跪下去。
    “谢谢王爷,小的给王爷磕头!”问绿爹颤巍巍的,就要朝下跪。
    “你们快起来!这是干什么?”江陵夜连忙扶着他们:“大叔,你这腿是怎么伤的?”
    “唉!一言难尽!”问绿爹的脸色有点儿难看,也带着几分尴尬:“这事,就别提了。”
    “他爹!这事,你不说,我说,我一定要说出来,让王爷帮我们主持公道!我不嫌丢人!”问绿娘一看见夫君那样子,知道他是怕自己受累,连忙说道。
    “娘子……”
    “他爹!”问绿娘看了问绿爹一眼,眼神很坚决。问绿爹见她那样,也只好作罢,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儿。
    “是这样的。”问绿娘说道:“奴家嫁给问绿爹之前,曾经被镇上的夏大官人相中,想要逼奴家嫁于他为妾。奴家抵死不从,悄悄的和问绿爹成了亲。搬到了这里。第二年,奴家就有了凝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他爹曾经读过几年书,略微识得一些字,平时帮乡亲们写个书信,赚点儿银两。家里有几亩薄田,虽土地贫瘠,然自给自足,也勉强可吃饱肚子。”
    “在问绿五岁那年,奴家一次去镇上买些东西,被夏大官人瞧见,他派人偷偷尾数奴家,找到了奴家的地址。当天夜里,家里就失了一场大火,家里东西被烧的干干净净。奴家和问绿爹也受了点儿轻伤。当时正是寒冬季节,那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们三口,既无安身之处,便想着卖了薄田,去京师投靠奴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谁知,当我们想要卖田时,夏官人来了。他手里拿着我们的田契,口口声声说,这田是他的,我们怎么可以私自卖他的田地?并且让我们补交这些年的田租!”问绿爹接到。
    “爹,娘!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咱们!”问绿攥紧了拳头,悲愤的说道。
    “唉!我们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找到了县里,找县太爷告状。然夏官人那个狗贼,他手里拿着田契,又找了几个相邻作证,我们被以扰乱公堂罪被打了二十大板,赶了出来。”
    “再县衙门口,夏官人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说,如果我们想要要回田地,过上安生日子,就把凝儿给她做妾。他不在乎,完全可以多等个十年八年的……”
    “什么?简直是欺人太甚!”花明月气急,猛的一掌拍在墙上,吓了大家一跳。
    “小姐,您的手!”弄影上前,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连忙拿帕子,把她的手擦干净。
    “他爹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说,凝儿就算给人家为奴为婢,你也休想打凝儿的主意!我们一家就算饿死,也不会受此欺凌!”问绿娘说道,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花涌出,白皙的脸蛋气的通红。
    这是一个有着风韵的女人,难怪那个夏官人会看上她。花明月心中想到。
    “那夏官人冷哼一声,道,夏某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如何躲得过我的手掌心!说完,就在他爹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脚,走了。”
    “我们实在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央求镇上相熟的郎中,赊了点儿药,熬了给他爹养伤。然后乡邻们又送来了一些粮食,勉强过了几天。后来我们才得知,夏官人在京师中有人,他的妹子在长公主府里当舞姬,长的极为美貌。将来也是给王爷当夫人或者是给皇上当妃子。我们又能拿他如何?只好捱了几日后,去京师投奔一个远房亲戚。”
    “等等,长公主府里姓夏的舞姬?”江陵夜和花明月两人相视一眼,难道是夏姬?
    问绿娘点点头,说道:“是的。夏家老夫人,就是宫中歌舞伎出身,后来犯错被逐出宫廷,就嫁了人。生下两个儿女,女儿自小她就严格训练,是以小小年纪,就被选入长公主府。”
    “哎!这世界,还真是小啊。”花明月感叹一声,看像问绿:“问绿,你可否想起来这人是谁?”
    “难道是……夏夫人?”问绿满脸不可置信,傻乎乎的看着飘雪。
    “看什么看!夏夫人是个有心机的。谁知道她哥哥居然是害得你一家的罪魁祸首!”飘雪也是曾经吃过夏姬不少暗亏,自然对她也是咬牙切齿。
    “你们认识?”问绿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问道。
    “岂止是认识,而且很熟悉。好了,你们继续讲。”江陵夜的脸色很平静,可是他越是平静,花明月知道,他越是生气。
    “是!我们带着凝儿,来到京师。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位亲戚,去了月夕做买卖去了,他的家人,见我们这份要饭花子的样子,又怎么能让我们进门?实在没有办法,奴家就想,去街上乞讨,先讨些剩菜饭,也好填填肚子。他爹那身上,还有伤没好,这么一路折腾下去,又冷又累又饿,终于在破庙里,躺下了。浑身发着高热,凝儿可怜巴巴的,只是一个劲儿喊饿……”
    “娘!”问绿一听,忍不住抱着她娘的腿,哭了起来。飘雪和弄影,也陪着她们抽抽搭搭的。花明月瞧的心酸,拉起问绿,强笑道:“傻丫头,别哭了。现在不是都好好的么?”
    问绿娘擦擦眼泪,红着眼睛,说道:“是啊,现在好好的。别哭了,啊,凝儿。”一边说,一边又似乎要落下泪来。
    “奴家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凝儿头上,插上草标,坐在街头,等人来买。后来一个太太挎着个菜篮子,走了过来,见凝儿长的机灵,就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凝儿。当她拽着凝儿走的时候,凝儿又哭又喊的,奴家……”
    问绿娘抱着问绿,泪流满脸:“凝儿,你千万别怨爹娘,娘真的是舍不得你……可是你留在我们身边,就只有饿死的份儿了……”
    “娘!女儿怎么会怨你们呢,不会的……”问绿哭成了个泪人儿。
    “唉!你们别哭了。在哭下去,我也要哭了!”维娜红着眼圈儿,跺着脚道。
    “好好,不哭,不哭。”问绿娘擦擦泪:“奴家偷偷的跟在那位夫人的后面,只见她带着凝儿,去了一个朱红大院里。那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奴家根本就不认识。就拉住路人一打听,说这里是逍遥王府。那位夫人是王府的嬷嬷,奴家就记住了,后来拿着那二十两银子,给他爹请了大夫,又租了一间房子,勉强可以安身。等他爹的伤势一好转,我们就在集市上,摆起了小摊儿,卖点胭脂花粉之类的东西。他爹还替人带写书信。我们就想着,能攒点钱,把凝儿赎回去。”
    “就这样过了几年,一天,那位把凝儿买去的嬷嬷,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来到集市买东西。奴家实在忍不住,就走到那位嬷嬷面前,跪了下去。”
    “她开始吓了一跳,后来奴家告诉她奴家就是凝儿的娘,她才拽过身前的一个小丫头,说,这就是你的凝儿,问绿。”
    “奴家抬头一看,只见凝儿长的又白又好看,两个小髽鬏扎着,眼睛水汪汪的,只是神情有点儿胆怯,一个劲儿的朝那嬷嬷身后缩。奴家当时心里……”
    问绿娘说不下去了,长长叹了口气儿。花明月能理解她心中所想,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不认她,换谁,谁心里怕是也不好受。
    “后来奴家就经常跑去看望凝儿,凝儿渐渐的就和我们亲近起来。然王府是深门大院,我们又怎么有机会经常和凝儿见面呢?后来,他爹的一个叔叔病重,他膝下无子,就让人捎信,带给我们,让我们回去替他料理后事。我们赶回来后,他就去世了,我们料理完他的后事,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叔叔的几亩薄田,也就由我们继承,耕种。在日子渐渐好转起来时,我们让人捎信给凝儿,告诉她我们的住处。希望凝儿有一日,能够回来,我们一家共享天伦。”
    “这不是挺好的么?可是为什么大叔又受伤了呢?”维娜急道。
    “哎!还不是冤家路窄,前几日,又遇到了夏官人!”问绿爹把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他真的是欺人太甚!居然还追问凝儿下落,口出污言秽语,小的实在忍受不住,就上前和他理论,他就派人把小的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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