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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大的洛阳城是大宋西京,也是宋朝的第二大城市。繁华的背后是各种隐患,商店货铺、鳞次栉比,勾栏瓦舍、棚屋相连、火灾隐患严重;人员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极易发生各类案件。
    为了维护西京的稳定和安全,宋朝除了由河南府负责安全缉盗外,还在各街坊设立军巡铺……巡铺兵的责任,主要是负责夜间巡逻,哪里有火灾盗匪,第一时间预警;白日里发生恶性事件,也需第一时间赶到,保护现场,等候河南府官差前来。
    说起来,这份差事白天黑夜的忙,但大宋立国百年,积习之不善,已经体现在方方面面。大多数时候,巡铺兵们都是白天在铺里睡大觉,晚上随便打发一个铺兵出去转转,其余人便找地方吃酒耍钱,那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这天外面日头毒辣,位于城西北巷口的永庆坊巡铺房内,一众巡兵正酣然大睡。
    突然房门被推开,八九名身穿皂服的汉子涌进来,惊醒了睡梦中的巡铺兵。
    “干熟么的?”铺长费劲的睁开眼,待看清来人后,赶紧爬起来,点头哈腰道:“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的是军巡铺的顶头上司,左军巡判官程前,他看着属下一脸的宿醉,厌恶的皱皱眉道:“哪个是叫油七的?”
    “他,他叫油七。”顺着铺长所指,众人便见一个白净俊俏的青年,坐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没从好梦中醒过来。
    跟着程判官前来的捕快,便扑上去,一下将那青年撂倒,紧紧压在床上。又有人从床下,搜出一口箱子,打开后,里面尽是华贵的衣裳、还有金银珠宝。
    “看来确有其事啊。”程判官哼一声,一摆手道:“带走!”
    哗啦一声,便给油七戴上了‘金步摇’,程判官看看那铺长,还有另外三个铺兵道:“你们也一起走一遭吧。”
    巡铺兵们地位低下,哪敢跟上峰硬顶,赶紧穿好衣裳,乖乖跟着出了铺房。
    路上,那铺长回过神来,凑到程判官身边讨好问道:“大人,油七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程判官本不想理他,无奈这厮聒噪起来没完,只好说道:“泼才在赌场露富了,有人告到府里,说这厮向日精穷,突然暴富,肯定非奸即盗了。”
    “哦……”铺长不说话了。这油七才来半年,他也发现最近这小子不对劲,穿的衣服料子很贵,出手也很是阔绰。只是顺手牵羊的事儿,谁也没少干过,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乐得享受他的孝敬了。
    ‘看来这小子要出事儿了,不过老子又没参与,怕个球。’铺长便放下心来。
    一路无话,回到府衙,那胡判官便带着他们,径直到六曹院法曹房中,朝一名穿蓝袍的文官行礼道:“参军,人赃并获了。”
    那法曹参军事看看他,才想起油七的案子,点点头道:“先关起来吧。”
    “大人,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铺长大叫道。
    “啰嗦什么,得先把前面的忙完了,才轮到你们。”那参军便不再理他们。
    “走吧。”程判官有些同情的看看铺长道:“委屈两天吧。”
    “大人,帮着说说话,必有重谢。”铺长可怜兮兮道,知府大牢那真是谁蹲谁知道……
    “嗯。”程判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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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两天后,法曹便提审了油七。
    讯问房中,还是那位参军,身边坐着记录的贴司。
    “说说吧,这些是怎么来的?”参军面前的桌上,摆着从油七床下搜到的华贵衣裳,金银珠宝。
    油七畏畏缩缩道:“挣得,谁还没件装门面的衣裳。”确实,宋朝虽有穿衣之制,但随着社会越来越富裕,朝廷也管不了人们对绸衣锦袍的追求了,到大街上看看,满大街都是绫罗绸缎,连卖菜的也不例外。
    “放屁!”参军啐一口,抄起一件薄如蝉翼,印有精美花纹的绸袍道:“绸子和绸子能一样么?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贡绸!寻常人也不是不能买,一尺布一两金,做这一件得多少钱?何况是十几件!你一个小小巡丁,一个月才一贯半的兵饷,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你也攒不出这些衣裳来!”
    “赌钱赢得……”油七换了种说法。
    “哪天赢的,在哪个赌坊,可有证人?”参军冷冷道。
    “记不清了。”油七小声道。
    “看来得帮你回忆一下了。”参军冷哼一声,便有两个官差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后膝盖顶在他背上,一人一只手反掰关节,痛得那油七哇哇大叫:“饶命饶命……”
    “招是不招?”见这家话连开胃点心都熬不住,参军有些轻蔑道。
    “招,啊,断了,断了,我全招……”油七满脸汗珠、嗷嗷大叫道。
    “说,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偷来的?”参军道。
    “不是偷的,别人赏我的。”油七大叫道:“这是我出力的报酬。”
    “出什么力?”参军问道。
    见他又支支吾吾,参军哼一声:“用刑!”
    “别别别,我招。”油七忒也胆小,投降道:“我原先在东京,给贵人办事,事成后得了这一箱子酬劳,然后就来了西京。”
    “东京多好,来西京干甚?”参军沉声问道。
    “因为有人要害我,我得出京去躲躲。过了小半年,觉着风声过了,手头又紧,就拿着箱子里的东西用起来。”
    “你原先在京城,是做什么的?”参军问道。
    “楼下相帮……”也就是妓院酒馆里帮闲的闲汉。
    “做的什么事,值这份赏?”参军好奇道。
    “这事儿不能说,说了惹麻烦。”油七道。
    “嗯?”参军冷哼道。
    “我说我说,是刘天王的差事。”油七道。
    “哪个刘天王?”
    “就是当今国舅姓刘讳化啊……”
    “刘化?”参军不信道:“你替他做了什么事?”
    “那还是去年冬天呢,我在汴京樊楼帮闲,那日正好伺候上刘天王,他打量我半天,突然对我说,他家里有个重病人,婆子占卜后说,要找个属龙的少年去冲邪,病才能痊愈。我就笑道,巧了,小人就是属龙的……”说着他讪讪道:“其实我是属小龙的,但他说事后必当重报。所以我就撒了个谎。”
    “说重点。”参军道。
    “我见他说得恳切,就随他上了车。我刚上车,车上的帷幔就放了下来,外面啥也看不见。还让我坐到用竹篾编织的大箱子大约走了十几里。约莫着应该是到了城外,后来接连过了六七个门槛,箱子打开,却不见了刘天王,只有个很贵气的老妇人。”
    “随后老妇人就让我用香汤沐浴,还给我拿来了女装。我问这是作甚?她说,这是冲邪需要,得男扮女装。干我们这行的,别说男扮女装了,就是卖**都成……”
    “这是什么地方,敢出肮脏之言,掌嘴!”参军啪地一巴掌,把他嘴巴子抽歪了。然后对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吧,”又看看那贴司道:“你也出去,我来记。”
    “这不合规矩……”贴司道,大宋律法规定,司法官员不得单独审讯人犯,必须有书记员在场,以作记录。
    “出去!”参军一瞪眼,规矩马上消失。也不知是他这一瞪眼威力大,还是规矩形同虚设。
    待所有人都离去,那参军蹲在油七身边,眯眼打量半晌,发现这厮眉清目秀、身材单薄,若是乔装打扮一番,还真像个女人:“继续说。”
    “哎……”油七擦擦嘴角的血迹道:“之后一个月,那老妇人便训练我,学女人的动作举止,若是学不好,就不给我饭吃。学的我好长时间,都忘了自己是男是女。”
    “……”参军眉头紧锁,他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听下去,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没有叫停。
    “大概是过年的时候,老妇人终于让我离开那个院子,上了一辆香车,车上还有个,和我穿一样衣裳的女子,那女子嘱咐我,一定要按所学的来,如果行差踏错,就死定了。
    “等下车的时候,我顿时惊呆了,只见亭台楼榭,雕梁画栋,灯火辉煌,快赶上樊楼气派了。我忙问:‘这是什么地方?’那女子瞪我一眼说:‘天上。’然后就让我闭嘴。跟着她先在个屋子里待了半宿,等到二更天,她让我起来和她一道当值,把我带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那里面坐着一位贵妇人,年纪很轻,样子很美……我被留在那里陪她睡了觉。之后接连几天,我都这样白天不准出门,半夜去陪那女子睡觉,住了几天后,她们又像来时那样,把我送了出去。”
    “回到家里,刘天王给了我这口箱子,并让我永远忘记这段时间的事情,不然就杀了我。我听了怕极了,当天晚上就没敢在家里睡,结果还真有人闯到我家里,放了把火,把我家给烧了。我知道他们是要杀我灭口,赶紧跑路来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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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修改了几个地方,一个,洛阳是河南府,没有洛阳府,一个,八娘今年26岁,不是三十岁。还有两更哈。(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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