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之事,伯皇父还未有处置,侄儿是想......等过几日事情有个结果後,便和续卿同房。”
    果然是这件事,安康静静听着。
    “拖下去,怕尹国公心里会有埋怨。姑母觉得如何?” 文德问。
    安康站在文德身前,轻扶着额,微微说道,“不觉得如何。”
    “真的?”
    文德伸手将安康拉入怀中,用一双深邃的双眼温柔地挑衅她。
    “真的。” 安康即使被拥在怀中,仍是淡然。才说完,只见安康神色自若地揪住文德的胸领,抬头,一个借力,吻上了她的耳後。
    动作一气呵成。
    文德皱着眉,轻咬着牙根,忍耐着。
    “别忍着。” 安康逗着她说。
    文德身子一震,用力咬了咬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她这样大胆。
    安康见她忍得辛苦,连耳朵都红了,笑了笑,也不逗她了,想起身从她身上下来。文德却是没有放开她,一个转身,将安康压在了床上。
    房门没关,可有沉香守着,无人能擅闯。
    “你的伤......” 安康有些担心。
    “无碍。”
    俯视身下妩媚动人的女子,文德抿了嘴。
    日落时分,红霞映在安康身上,像是泄了春光,薄纱下的美景若隐若现。
    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不再是轻声喘息,安康睁不开眼,全身无力。文德的脸还是凑在安康眼前,凝视着她略为痛苦,却又沈浸的神情。
    树檀微荫,九皋之声,文德就像是一个全心攻城的将军,要亲眼看着城上的守备一点一点瓦解崩塌,最後在尘土中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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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昌没有拖太久,待深夜御史大夫张钦呈上李范的夫人,高海棠,的证供後,便决定亲自来审。
    御前会审,禾昌过去只有过一次,除了皇帝和御史大夫,只一品以上官员参加,所以丞相尹国公丶姜太师丶赵承三人被连夜召来了正殿。
    高道远和李范,禾昌决定先审李范。待众臣皆就坐後,禾昌一声令下,李范就被禁军拖了上来。
    李范是个武人,体格健壮,身材魁梧,关在天牢的这些天,禾昌也没让人对他用刑,所以精神上还维持地不错。
    他见了禾昌,一点也没悔改的样子,只是微微抬起头,冷冷说道,“成王败寇,要杀就赶紧杀了吧。”
    赵承见他如此不敬,正想冲上前去,被禾昌立刻用眼神制止了。
    “你李家一门英烈,我大魏臣民皆知,没有听见你李将军亲口认罪,朕岂能随意处斩?” 禾昌说。
    “亏皇上还记得我李家为大魏立下的功劳。” 李范恨恨地回答。
    禾昌不想和他周旋,示意御史大夫张钦开始审理。
    “皇上在上,罪臣李范务必从实招来,此次谋反,除了逆贼高道远,还有谁牵扯其中?”
    “哼......区区一个御史也敢审问本将军,张钦,你父亲当年在我祖父的军中就只是个养马的。”
    “”
    “李范,不得无礼。” 尹国公出声道,「现在是皇上在审你,你知道什麽,照着回答就是,不必废话。」
    “李范,你就那麽恨朕吗?”
    禾昌那由上而下,锐利无情的眼神,是李范这些年来再熟悉不过的。
    “皇上......你要臣如何不恨......?”
    李范穿着囚服,光着脚,脸上流下了屈辱的泪水,“臣的祖父,一生戎马,为先皇,为大魏出生入死......” 他哽咽说道。
    “李大将军为我大魏江山所付出的,朕从来没有忘记过。”
    李范一听,握了拳头,大声喊道,“胡说,祖父抱病许久,已是将死之人,而皇上你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他老人家,现在竟还大言不惭地说记得他的付出......可笑阿可笑......”
    “李范,这你不懂,皇上是有苦衷的......” 这次说话的是姜太师,尹国公闻言也低了头,表示同意姜太师的说法。
    御史大夫张钦沉言道,“李将军,此次行刺的艺女已招认,她们是与北耳弥的左贤王胡胡儿之间有通串,想报锡安大败於我大魏之仇。你系出将门,连你的父亲当初都是死在北耳弥的手下,你竟然......”
    “姜太师你少唬我,皇上是能有什麽苦衷,张钦你还拿我父亲出来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父亲当年同独孤禾盛在北边关外,究竟发生了什麽!”
    禾昌听见李范重提弟弟当年与李坚战死之事,瞬间变了脸色,尹国公和姜太师闻言也征住了。赵承年轻,对当年禾盛战死之事并无了解,虽然觉得话题敏感,但也只能在旁乾听着。
    “你们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李范悠悠地说。
    “李范!当年之事,你究竟知道了什麽!” 尹国公起身,指着李范,大声问道。
    李范忽地站起身,禁军立刻冲上去围住他。
    “退下,让他说,朕要听他说什麽。” 禾昌目光如炬。
    禁军从李范身旁散开,眼神却仍没有松开警戒,紧盯着李范。
    “父亲才不是死於北耳弥的手下,他是被独孤禾盛,被皇上你的亲弟弟杀死的!”
    李贤指着禾昌,眼里满是凶光。
    面对李范的指控,禾昌面不改色,直盯着他。尹国公叹口气,低下头,姜太师想说什麽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了眼。
    赵承年轻,按捺不住惊讶,直接站了起来。
    当年独孤禾盛和李坚战死时,赵承还小,父亲赵顾并未对他细说,他只记得,独孤禾盛就是当时大魏的镇北大将军,而李范的父亲李坚是他的副将。
    长大後,赵承跟着父亲一同打北耳弥,他曾搜寻过当时留下的军报,想知道当年大魏究竟为何大败。
    他记得军报上是这样记载的......
    元武四十一年,老昆仑汗亲率北耳弥大军南下,原本大魏占得上风,镇北大将军独孤禾盛连战皆捷,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拿下老昆仑汗。
    後来,两军在邠城相会,谁知一夜之间,情势竟完全翻转。北耳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端了邠城内的大魏军营,独孤禾盛和李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老昆仑汗的手下。
    想想,至今也十五年了......
    如今李范竟大口咬定是独孤禾盛杀了李坚......
    赵承无法再想,也不能再想,他大声喝斥,“罪臣李范,皇上面前竟敢胡言!” 赵承拔出腰间佩剑,一剑抵住李范胸口,“臣御前亮剑,请皇上恕罪,待皇上下令,臣便一剑杀了这个通敌叛朝的无耻小人。”
    大殿上每个人都僵住了,禁军在禾昌的示意下没有动作,禾昌自己则是沈默,神情看来似乎是还在思索着什麽。
    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进了大殿。
    “老臣......老臣见过皇上......”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竟是老将军,李炎。
    “爷爷......爷爷!大夫说您身子不好,要静养,怎麽还下床了......” 见到祖父,李范一下慌了,顾不了自己还是一身囚服,冲上去就要扶着老人家。
    李炎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
    “皇上......老臣来晚了......老臣是先皇亲封的大将军,按理也是可以一起......一起来审的......”
    “老将军说的是,来人,快赐座。” 禾昌说。
    尹国公和姜太师连忙让人拿了把椅子进来,谁知李炎一把推开了椅子,一双已经细得跟竹竿一样的腿,直直地就跪在地上。
    “老将军!”
    “爷爷!”
    见老将军跪下,众人同时开口制止,尹国公和姜太师赶紧伸手去扶。
    “我李家出了这样的逆孙,老臣还有何脸面坐在皇上面前......尹公姜公,你们两个就别劝了,让我跪着吧......” 李炎上气不接下气,老泪纵横道。
    “爷爷......” 李范见状说不出话,眼眶含着泪。
    “当年皇上开恩,饶了我李家一回,不想我李家後代不思长进......竟又......我李家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大魏......” 李炎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老将军,当年之事已了,就别提了。” 禾昌说,语气温和了许多。
    李范受不住李炎的哭声,再次冲到李炎身旁。
    “爷爷......什麽当年之事,是父亲的死吗!” 李范大声问,“父亲是怎麽死的!不就是被独孤禾盛杀死的吗!”
    李炎终於转头,悲愤地看着他。
    “你是真想知道......咳咳,好...我就告诉你......你的父亲......” 李炎边咳道。
    “老将军!不可!唉......先把他扶起来吧,这像什麽了......” 禾昌出声制止了李炎,後来乾脆自己走下来,一把将他拉上椅子。
    “皇上,你就让老臣自己告诉他吧......”
    “唉......”
    李炎既坚持,禾昌只能点了点头,走回上座。尹国公和姜太师也坐回了位子,对看一眼後,都叹了口气,看来对当年经过也是知道的。
    元武四十一年......
    北边的邠城里......
    究竟发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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