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妃送走萧运,贵妃紧接着就来登门拜访了。
    贵妃品阶比余妃高,是不需要通传批准,直入即可。
    但守在殿外的宫人依照习惯,见着客人来访都要进来禀告一声,让殿里的主子准备迎接。
    余妃剥了一颗圆润的荔枝刚吃进嘴里,宫女匆匆而入,上前告知贵妃来了。
    余妃听后,手上剥皮的动作一滞,瞬而又继续剥起来,不紧不慢道:“知道了。”宫女轻声答应,退到一边。
    贵妃领着自己宫里的人直奔殿内,寻着余妃悠闲的身影后停下,贵妃先打量了一下四周,才问余妃道:“陛下呢。”
    余妃懒懒地抬眼瞧她,没有答话,慢悠悠地被搀扶起来,很费劲地弯腰躬身行礼。
    贵妃见她傲慢样子,更加来气,“本宫问你话呢,哑巴了。”
    余妃还是没有回答贵妃,跪下行礼以后才懒声道:“贵妃娘娘好大的气势,一来张口就问陛下行踪。臣妾只是一介后妃,哪里知道陛下的去向。”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陛下刚来过,识相就赶紧说。”贵妃被她一激,急了起来,顾不上自己端庄的颜面,逼向余妃。
    余妃本无意跟贵妃做口舌之争,更懒得算计去拖延贵妃的时间,但贵妃那么不客气,自己如果太客气,传了出去,岂非人人以为她好欺负。
    “贵妃娘娘既然知道陛下刚来过,那陛下现在去了哪里,应该也知道,何必非逼着臣妾说,何况臣妾根本就没有贵妃您那么神通广大。”
    余妃不仅反驳回去,还得火上浇油再讽刺贵妃一把。
    贵妃瞧余妃不知好歹,气急胸闷,一个趔趄站不稳,身后跟随的宫人迅速上前扶住,宫人怒对余妃,“余妃,你若把贵妃气出个好歹,陛下必然重罚于你。”
    余妃见区区一个卑微的宫人都对自己如此放肆,冷笑瞪说话那人:“是么,你又知道,你揣测出陛下的意思了?”
    说话那宫人瞬时不敢作声,余妃的意思是在指责自己揣测圣意,倘若自己迎面接住,人头难保。
    余妃打量脸色发白的贵妃,耐心劝道:“贵妃身子若不好就回去歇着,顺便管教一下你宫里的恶犬,见着人就乱咬,一个不小心牵连到自己,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余妃你,你的嘴怎么那么毒。”贵妃捂着作痛的胸口,颤指余妃那张巧嘴,觉得余妃是在诅咒自己。
    余妃不甘服输,笑说:“臣妾的嘴毒总没有你的心歹毒。害了我将要出生的孩儿,禁足了事,如今安然无恙站在这指责我的不是。”
    “本宫何时害过你的孩儿,你不要乱说。”贵妃紧张地否认余妃所说,余光扫过四周,连忙补充道:“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找陛下要说法,陛下的处置又不是本宫能左右的。”
    余妃见贵妃推得一干二净,搭着自己宫女的手背站了起来,靠近贵妃道:“果然是老狐狸,做了阴损的事都面不改色,你不怕遭报应吗。”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贵妃害怕地往后缩,身边的宫人迅速上前挡在贵妃前面,阻隔不断靠近的余妃。
    余妃看她惊慌失措,不禁嘲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真不是你做的,你躲什么。”瞅见面前紧张保护贵妃的宫人,冷声喝道:“滚开。”
    宫人被余妃犀利的眼神吓到,旋即被上前的余妃拨至两边,余妃见贵妃倒在地上,眼神惊惧地望着余妃,颤声道:“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想掐死你,替我的孩儿报仇。”余妃露出凶狠的眼神,伸出双手摆在贵妃面前,做出要掐她脖子的动作,吓到贵妃三魂没了七魄,“不要,不要。”
    贵妃被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有身为六宫表率的风范,完全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在乱喊乱叫。
    贵妃这个样子落入当场宫人的眼里,又惊又怕。
    余妃懂得分寸,见贵妃被吓得半死,效果达到了自然就收敛,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臣妾可受不起你那么大的礼。”伸手要去扶贵妃。
    贵妃惊恐恼怒地打掉余妃的手,双眼睁圆:“你滚开,别碰本宫。”余妃想做样子给宫人们看,佯装顺势被推倒,歪躺在地上,呼痛:“哎哟。”
    余妃底下的宫女见余妃摔倒,急忙上来扶起,埋怨道:“贵妃娘娘,我家主子那么好心,您怎么推她呢,她身子还未好全呀。”
    这下,贵妃在众人眼里彻底成了一个恶人了。
    “好你个余妃。”贵妃缓过神来,得知自己中了余妃的奸计,恼怒非常,伸手要宫人来扶,扶起站稳以后,瞧着面前这个一脸温婉实则内心歹毒的余妃,“本宫必将今日之事告知陛下。”
    余妃看贵妃狼狈不堪仍不忘咬她一口,不怒反笑:“你要去告就赶紧去,我随时在这儿恭候陛下的处置。”
    贵妃气得跺脚,一甩衣袖,“咱们走。”没问着陛下的行踪反而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倒霉透顶。
    如今连一个无足轻重的余妃都敢公然在她面前撒野,实在令她生气。不过被禁足了一段日子,后宫的风向居然偏得那么厉害了。
    待她重振旗鼓,一定要叫余妃吃不了兜着走。
    “王爷,陛下宣您进宫。”萧珏因为生气,错过了吃早饭的时间,他也吃不下早饭,就让家丁通知厨房给他做一些清淡可口的糕点过来,配着茶一块吃。
    这会儿刚吃完两块糕,看门的家丁就匆忙赶入通知萧珏让他即刻入宫面圣。他肚子都没填饱,还饿着就让他进宫,先不说他心里愿不愿意,首先他肚子就在抗议。
    萧珏皱起眉头看着底下通报的家丁,“陛下有说是什么事吗。”听了家丁的话不起身,仍懒洋洋坐着,不想动弹。
    毕竟他一宿没睡,浑身酸痛得紧,肚子又空落落的。现在是顾住生理需求就顾不上心理需求。
    “传旨的公公没说是什么事。”家丁眼神很坦然地告诉萧珏,本就是如此,但萧珏处于非常时期,见人都不爽,谁碰着谁倒霉。
    “他没说,你不会问吗。”萧珏这么一说,家丁懵逼了,家丁哪里想到萧珏还有这一出回答,居然让他追问公公,从前没发现萧珏还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萧珏看见家丁发蒙,不耐烦摆手道:“行了行了,滚下去吧。”看得满心满眼的烦躁。
    萧珏低头看着桌上冒热气的茶和仍温着的糕点,纠结着要不要入宫,按理说皇帝传召必须要觐见,但也并非绝对,可以找个什么借口躲掉。
    比如自己病了。萧珏一想到这个借口,立即被自己否决,太烂了。
    前两天才入宫见过父皇,那时还生龙活虎哪有一点病气,突然说重病,太不可信了。思来想去没有好借口,只好放弃,不情愿地离开椅子,“来人,服侍本王更衣。”
    萧珏没精打采地站到萧运面前,懒洋洋地请安。
    在萧珏心里,会二话不说原谅自己对圣上的无礼,因为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没精打采,但他的一举一动被萧运看了,萧运以为他态度散漫,平日惯坏了他。
    “你这副懒散的模样是面圣该有的样子吗。”萧运把从余妃那里听来的话算上,一并发作到萧珏的身上。
    萧珏听萧运的语气,像在发火,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在发脾气,可他不懂萧运为什么生气,试探道:“父皇您这是……”
    “哼,朕怎么会养了一个你这样的儿子。”萧运一脸失望,痛心疾首。
    萧珏对此更加困惑了,“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间萧运怎么那么嫌弃自己,好像自己是个窝囊废还是白痴傻子。
    “你,简直气死朕了。”萧运没说生气的原因,而是一直强调自己很生气,因为他认为萧珏很蠢,看到自己那么生气也不安抚,而是一直追根问底。
    萧珏无语,“父皇您先消消气。儿臣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表现出一脸无辜,萧运看了,语气放柔缓一些,倾身向前探问:“你真不知错在哪?”
    萧珏点头。
    “你是不是把城门给关了。”萧运揉着作痛的太阳穴,凝眉看着底下茫然的萧珏。萧珏脸色虽然保持不变,但心里早已风起云涌,很想生气,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召过来。
    问的居然是这么……白痴的事。萧珏负责的案子有任何行动,底下的大臣都会尽快将消息告知萧运,萧运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珏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是的。”萧珏虽然一头雾水,但他不想追问下去,省的萧运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于是清脆利索地应下完事。
    “谁让你把城门关掉的。”萧运见他承认得如此之快,出乎他意料,他愣了一下之后,怒火中烧瞪向萧珏问道。
    萧珏越发摸不着头脑,看萧运涨得通红的脸,气得不轻,他不得不问:“父皇,您不是把全案交给儿臣办了吗。”
    难道他连关闭城门的权力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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