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珏委实不爱听这话,“苏骁也是为了保护妙音,才先训斥她。为人猖狂,总不是好事。”
    “蒋蓝”清冷地嗤笑,“你竟然说妙音猖狂?!”
    江珏:“自家什么样子我和阿骁都清楚……”
    “蒋蓝”强硬地打断她:“你糊涂!这事儿是阿史那颐离找死!将来阿史那颐离喘过气来,必踏平大周!”
    江珏见她是真心在维护妙音,没有计较她的无礼。
    “他皇婶,你或许是因疼惜妙音,所以把事儿看得简单了!天下太平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阿史那颐离若真的想打仗,也断不会认我大周皇帝为义父。”
    “蒋蓝”讽笑,“江珏,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竟有脸谈论天下?”
    江珏被她眼底的讽刺刺伤,也因孩子二字脸色骤变。“她皇婶,你什么意思?”
    拓跋玹在桌旁竖着耳朵,关注着两人的交谈,乍听“蒋蓝”那番话,忙自桌下伸腿,踢了下阮觞的脚,示意他把“蒋蓝”拎回来。
    阮觞转头看向门口,就见“蒋蓝”却已然压不住愤慨。
    “江珏,江蓉为了保护你,出入于大周皇宫跑断了腿,帮你打点宫人,帮你讨好太后和赫连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只会给江家长辈们添堵,让他们白发人替你这晚辈承受侮辱和谩骂!”
    江珏勃然大怒,却碍于阮觞上前来,只得隐忍。
    “他皇婶,我和你无冤无仇!或许我的隐忍在你看来一无是处,但我也是为保护我的家人才忍气吞声。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不要让我大周将士们看到你的失礼!”
    “失礼?哼哼……我是失望!没有失礼!”
    “蒋蓝”撞过她的肩,上前就牵住阮觞的手,近乎挑衅地亲热唤道,“音儿,别与梵王斗气了,玹儿,你也来,咱们一起去房里吃,不与这些碍眼的人坐在一处。”
    “这女人什么意思啊!”江珏眼见着女儿女婿被抢走,只觉得莫名其妙。
    苏骁见她脸色不好,忙上前来,“阿珏,你还好吧?是不是皇婶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何止是不好!她简直莫名其妙,还突然提到蓉儿和我死去的孩子,还说你刚才斥责音儿是愚蠢行径。”
    苏骁费解地看向上楼的“蒋蓝”,那女子穿戴通身气派,一举一动都惊艳贵雅,怎会如此无礼?
    “她是为何呀?咱们又没得罪她!那女子看上去也不像坏人。”
    “我也在纳闷呢!她倒是很疼惜音儿,却句句扎我的心。”江珏无奈地叹气,“若她一路上跟咱们一起走,怕是无法愉快相处。”
    苏骁忙握住她的手,“刚才让你受委屈了!回头我好好查问清楚,或许,皇婶是对咱们有什么误解。”
    “或许吧!”江珏对他笑了笑,“皇婶还说,妙音是为她做的鱼片粥呢!”
    苏骁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自家的闺女,这么快就不是自家的了?!“妙音竟与她关系如此亲厚?”
    “是啊!我来了,音儿也没说给我弄点好吃的呢!”江珏嗔怒地轻叹。
    = = =
    车队起行,妙音始终提着一口火气,一连三五日都没有与阿史那颐离说话。
    阿史那颐离也始终躲避,不敢主动与她说话。
    拓跋玹心里也绷着一根弦。
    他刻意把江珏和江蓉的马车安排在队伍的首端和尾端,苏骁和阮觞都与各自的女人在一起,两家人吃饭喝水都碰不上。
    妙音始终骑着马,他劝了几次,竟也不肯坐车。
    路上歇息了几次,她也是独自在一处溜达,不与任何人交谈,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天寒,山路潮气又重,她穿着一身骑装,裹着厚重的斗篷,看上去是安静得不寻常,心里压着心事又这样颠簸好几日,身子如何受得了。
    这一日晌午,阳光还算好,队伍行到苍笠山的山崖下,阳光完全被山峦遮挡,山中云气笼罩,天明显暗了许多。
    拓跋玹赶到队伍前面,与阿史那颐离研看过地图,还有二十里便抵达苍笠山北驿站。
    “不知这处驿站有没有修建好,若是建好了敞篷,咱们暂且歇息。”拓跋玹道。
    阿史那颐离赞同地点头,“在这驿站前面路上探查的探子还没回来,的确应该先停下来。”他忍不住问道,“妙音还好吧?”
    “不曾说过话。”
    “她可真够记仇的。”阿史那颐离无奈地摇头,又忍不住好奇地揶揄,“宁如意那事儿,她了原谅你了?”
    拓跋玹轻巧地笑着点头,“我和她是夫妻,我们俩之间比你亲厚,没有隔夜仇!”
    “你这什么意思,她对我的仇就是隔夜的?”
    “这不只是隔夜仇,也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还亘着家国大恨呢!”
    “拓跋玹,你吓我呢!”
    “这几天,她一路颠簸,恐怕都开始后悔送粮去北厥了。”拓跋玹近乎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远着些,别往她的刀刃上撞,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说完,他就策马到了队伍中间,徒留阿史那颐离在队伍前面郁闷得想死。
    拓跋玹一到队伍中央,就忙让赵凉通传队伍,“让大家不要太靠近山体,小心落石!走出这片山,就在山北驿站休息。”
    赵凉忙奔到队伍后面提醒高喊。
    士兵和镖师们齐声高呼,在山林中激起悠远的回音,“远离山体,小心落石!”
    拓跋玹策马行到妙音身边,担心地忙道,“阿音,你去娘亲的马车上睡一会儿吧!”
    妙音头上罩了狐皮斗篷的连衣帽,口鼻上护住了雪白的狐皮围巾,整个人毛茸茸地,像极一只下凡成仙的狐妖,整个人不染尘埃。
    “不要!我不累。”
    “你这几日睡不好,也吃不好,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
    拓跋玹说着,看不到她的脸,忙又策马靠近她些。
    “你放心,咱们找个机会,好好把这事儿说开。不过,要四下无人解决才好。你不必如此紧张,有时太过紧张,反而会弄巧成拙。”
    “我懂!你不用劝我,我又不是没学过墨菲定律!”妙音不耐烦地说完,就懊悔地忙咬住唇。
    拓跋玹见她能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从腰间取下水壶,以真气暖温,递给她,好奇地随口问道:“墨菲定律是什么?是不是与你告诉李应的那个计算行程的公式母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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