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陶然则是在宇文修的护送之下离开了这个荒草重生的院落里。
    走出了院子,宇文修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想到自己会中计,其实是和清平以及林贵妃脱不开关系的,眸子里就生出了层层的波澜。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眉心蹙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有清平的参与,你才会险些中了苏落菊和太后的圈套?”
    陶然点点头。
    “我现下就去质问清平!”
    宇文修说着就要去找清平,陶然拉住了宇文修的胳膊,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其实我能够理解清平,清平和母妃现下身处在后宫之中,生活定然不如之前如意,她们会这样做,可能也是迫不得已的。”
    宇文修说道:“可是你何辜,若非是清平的参与,你完全是不可能中计的。”
    陶然淡然的说道:“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永远都中计的,这般的法子,他们一次会得逞,但是却不会次次得逞的。”
    陶然睇着宇文修说道:“你有这份心,我觉得很好了,现下并非是父皇在世的时候了,如今新帝继位,不单单是清平和母妃生活会有诸多的掣肘,就连咱们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会十分得意。”
    宇文修听到这里,紧紧地讲陶然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儿,这次事情,着实是委屈你了。”
    陶然在宇文修的怀里扬起了自己的小脸儿。
    “不会的,只要在你的身边,我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陶然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力道。
    “你要为我保重你自己,我也会为了你保重我自己,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便是圆满了。”
    宇文修从腔子里溢出了深深的喟叹。
    虽然彼此之间满满都是眷恋和不舍,但是属于两个人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陶然笑着说道:“我现下好饿了,也不知晓还有没有给我剩下午膳?”
    宇文修这才惊醒,急忙的带着陶然去了暖阁附近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这房间里笼着地龙,进入其中就有一股热气劈面而来。
    已经有一个面相看着十分熟悉的小黄门走上前来,吩咐人将午膳放在了塌几之上。
    小黄门对着宇文修躬身说道:“因为齐王妃在太后面前受了委屈,所以皇上特别的吩咐咱家为齐王爷和齐王妃准备了小灶。两位,请吧——”
    宇文修便和那个小黄门寒暄了几句。
    看得出来,这个小黄门是在新帝面前十分受宠之人,宇文修最后给这个小黄门塞了一叠银票,这个小黄门便笑意绵绵的收下了。
    等这个小黄门离开了,陶然对着这塌几之上满满的珍馐,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下嘴。
    “快些吃吧,不是说饿了么?”
    宇文修说着,抚娑着陶然的秀发说道。
    陶然说道:“刚刚那个人是——”
    宇文修说道:“这个人别看年纪小,可是却已然是这宫中的太监总管了,所以咱们还是拉拢着一些,现下这宫中的局势复杂,咱们多一个眼线在,便多一份安心。”
    陶然环顾了下四周,看四下无人,便吱呀一声关上了这房间的门板,低声的对宇文修说道:“对于晋宣帝继位,你们和宇文越心中便没有半分的打算么?”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问宇文修关于政事的事情。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便含笑看向陶然。
    “我以为你还按捺的住性子呢,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快就问了。”
    陶然自然知晓宇文修在笑的是什么。
    之前因为自己不懂这些朝堂之上的事情,所以陶然一直都没有参与过,或者问过这些事情。
    可是眼见如今新帝登基,这朝廷之上的势力正在被重新洗牌,宇文越和宇文修的势力正在一点点的被削弱。
    现下陶然面对的是淑妃和苏落菊的刁难,虽然看着是没有吃什么大亏,可是终究是已然落了下乘。
    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日后陶然可能要面对的刁难更多,更来势汹汹。
    “所以,檀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宇文越也甘于就这样落于人后么?还有母妃,母妃那样心气高的人,难道就甘于被淑妃这般的欺凌么?”
    宇文修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陶然的饭碗里面。
    “你问了我这么多的问题,到底要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陶然知晓宇文修是在戏谑自己,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睇着宇文修,啓等着宇文修的答案。
    宇文修给陶然夹了满满的一碗菜,直到陶然撑不住,夹了一筷子到嘴里满满咀嚼,宇文修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和越儿就着这件事商讨过,越儿对做皇帝的心思并不大,若是宇文召能够做一代明君的话,我和越儿也没打算有任何的动作,等着消灭了宇文渊这一股势力,那大晋国也算的上是没有任何的隐患了,就叫宇文召做这个皇帝也无妨。”
    陶然听到这里,筷子顿住。
    “你呢?”
    陶然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瞬间都被冻住。
    她突然之间很想知晓宇文修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我如何了?”
    陶然认真的盯着宇文修的眸子。
    “你是如何想的?宇文越心无大志,可是檀之,莫非你的心中对着帝位也是没有半分想法的么?”
    陶然接着说道:“我知晓,檀之,你的心中装着这大晋国的百姓,若是你甘愿留在这大晋国做一代贤明之君的话,我愿意鼎力相助你。”
    宇文修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若是真由心这帝位,岂会轻而易举的任由宇文召上位?”
    宇文修胡乱的在陶然的头发上一通抚娑。
    “你应该也知晓三哥的个性,三哥的个性敦厚,他坐上了皇位,应该也是这大晋百姓之福。”
    陶然的心在瞬间就松懈下来。
    其实她很想和宇文渊之间的对峙早一点到来。
    她其实很早就想离开这凡俗的一切,去往修仙界修行了。
    虽然这凡俗之中有很多令人眷恋的东西,可是陶然终归是倦怠了。
    心中沉甸甸的压着这么久的仇恨,就像是一根一直都紧紧绷着的心弦,用力过度,随时都有可能会土崩瓦解。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宇文渊应该很快就会行动。”
    宇文修说这话的时候,幽深发亮的眸子静静地睇着陶然。
    陶然的心在瞬间就寂静下来。
    仿佛瞬间有一场无声的雪在她和宇文修之间飘散下来。
    似乎也有悠悠的琴弦之声在耳畔无声的响起。
    陶然抿了抿红唇,伸手握住了宇文修的大掌。
    宇文修反手紧紧地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然儿,咱们很快就能够去往修仙界了。”
    陶然热泪盈眶,甄首静静地靠在了宇文修的怀里。
    宇文修看着自己怀里的陶然,划过了一抹黯然。
    *
    经过了淑妃这一出闹剧一般的插曲之后,晋文帝的大丧典礼再度如期举行。
    三日过后,女眷们卸下了身上的重孝离开宫中。
    而男人们则是簇拥着棺椁去了皇陵举行安葬大典。
    大晋朝虽然不乏各种豪奢之风,但是在墓葬方面却是实行的厚养薄葬的规矩,也并没有任何陪葬之礼。
    晋文帝的大丧之后,朝廷之上很快就风平浪静。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晋宣帝对权势滔天的宇文渊越发的心存不满,后来干脆借故将宇文渊贬谪到了一处偏远的地方,宇文渊的兵权旁落到了晋宣帝的外家手上。
    宇文渊早已经心怀野心,只是一直都碍于名声的缘故,没有对晋宣帝动手。
    晋宣帝的这一次贬谪,可谓是给了宇文渊一个极好的借口,宇文渊在被贬谪的荆州,借口清君侧,除邪佞的大旗,开始了摧枯拉朽的起义造反。
    晋宣帝在位的时候,因为听闻了宇文渊名下一个名士的建议,对富豪土绅进行过大肆的改革,得罪了不少的世族大家,这一次听闻宇文渊造反,不少的人便纷纷投靠在了宇文渊的旗下。
    晋宣帝宇文召虽然有心振奋整个大晋国,可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晋宣帝上位之后,帝位不稳,全部都是仰仗着宇文渊。
    可是这一下失去了宇文渊这个巨大的靠山,这整个朝廷就如同一座风雨飘摇的小舟,转眼之间就即将倾覆。
    这样的背景之下,晋宣帝任命宇文修和宇文越为剿匪大将军,专门负责清缴宇文渊为首领的起义大军。
    因为陶然还不曾有孩子,所以便也跟上了剿匪军。
    两军在凉州短兵相接。
    陶然这天带着马贞和镶翠一并乔装打扮来到了凉州城里。
    凉州城现下已然成了宇文渊的驻地,不单单是宇文渊,就连苏落菊和宇文婉柔也都跟着宇文渊一并来到了这里。
    苏落菊的外家成了宇文渊最得力的助手,这一段时间之内,宇文渊为首的起义军从南向北,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拿下了好几处城池。
    这段时间不单单是大晋国国内开始内乱不断,就连临近的几个边境国也是趁乱对大晋国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战争。
    宇文渊为了稳定人心,不得不亲自遣派了一支队伍前去镇压边境的战乱。
    这样的做法,分明是已然将这大晋国当成自己的责任。
    不得不说,宇文渊的这一番做派,真是拉拢了不少的人心。
    今日,便是宇文渊带领军队凯旋而归之日。
    陶然带着马贞而来,为的便是吸引宇文渊的注意力。
    现下原本的虎威将军,也就是马贞的哥哥的一股兵力已然成为了各派势力你争我夺,纷纷拉拢的对象,宇文渊若是看到了马贞,定然会惊为天人,再加上马贞的背景,一定会吸引宇文渊的目光。
    这样的话,对于苏落菊来说,是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存着这样的想法,马贞便被陶然安排在了凉州城最靠近城门的一处酒楼上。
    马贞如今已然是出落的落落大方,远远一眼看过去,颇有当年苏落梅的风韵。
    一袭大红色的襦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明肌玉肤,眉目如画,只看一眼,便不由得被夺取了所有的目光。
    这样的马贞,美的惊魂夺魄,美的耀目夺神。
    看一眼便彻底的被攫取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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