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觉得略有些尴尬,还是宇文越在一旁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林贵妃的袖子,林贵妃才回过神来。
    “哦,檀之起身吧。”
    听到林贵妃的话,陶然的心下一凉。
    只是叫宇文修起身,并没有叫自己起身,看样子,林贵妃是打算对着自己发难了。
    林贵妃没有松口,陶然的身子便没有动弹,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宇文修自然是也听出了林贵妃的言下之意,他起身了之后,便去拽陶然的手。
    陶然的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动弹。
    林贵妃注意到了宇文修对陶然的维护,脸上的阴沉更深了几分。
    但是好在她总算是不打算在这上面为难陶然了。
    “齐王妃也起身吧。”
    现下林贵妃竟然是懒得和她虚与委蛇了,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号。
    陶然的面上一白。
    但是陶然还是起身了,并且对着林贵妃说道。
    “儿臣多谢母妃。”
    起身了之后,宇文修的粗粝的大掌便和陶然的素手相互交握。
    陶然对着宇文修投去了柔柔的一瞥。
    林贵妃注意到这里,腔子里的怒火更是充斥而出。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王妃,你好生的跟我说一说。”
    陶然和宇文修对视 了一眼,昨晚的事情想必林贵妃早已经问的是一清二楚了,林贵妃现下还这般的问自己,为的不过就是为难自己罢了。
    陶然低敛下自己的眸子,照实将昨晚的事情对着林贵妃再度陈述了一遍。
    “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清平故意来刁难你咯,可是偏偏自己却是个愚蠢的,所以自己使得自己中了毒?”
    陶然的心下一凛。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陶然!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撒谎!”
    陶然的心下猝跳,“儿臣不知母妃说这话什么意思,这件事陶然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无辜?我倒是要好生的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的无辜!”
    说着,林贵妃的面色便冷下来,对着宇文越说道:“去将那京兆尹提上来!”
    宇文越对着林贵妃行了一礼,很快就退了出去。
    陶然觉得这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的冷,好像连陶然的心上也笼罩上了一层冰水。
    林贵妃说叫京兆尹上来,莫非这件事对自己十分的不利?
    等宇文越再度上殿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战战兢兢的京兆尹,这京兆尹正是昨晚去了陵王府里侦办案件的京兆尹!
    “臣京兆尹赵都参见林贵妃,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贵妃的声线透着一股疲累。
    “起身吧。”
    接着说道:“京兆尹,你来好生的对齐王妃说一说昨晚的发现!”
    赵都起身,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昨晚的案件乃是你的丫鬟前往京兆府去报的案,可是等我带着人去看清平公主喝下的汤药的药渣以及那大夫的药方的时候,发觉那药渣和药方之中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公主现下虽然中了毒,但是却并非是汤药的缘故。”
    陶然的眸子骤缩。
    “可是我是看着清平饮下汤药的时候,清平身边的那个大宫女神色有异,而且那大宫女在清平重度昏迷之后,畏罪服毒,这也没有任何的虚假啊。况且那开出药方的大夫现下也没有踪迹,这药方和药渣即便是没有任何的毒素,但是也不代表这个大夫能够脱罪啊。”
    赵都一双犀利的眸子对上了陶然的视线。
    “那为清平公主开出了药方的大夫已经找到了,这位大夫的确不是陵王府里的专属大夫,可是宫女们都说是公主当时腹痛难忍,可能是宫女们慌乱之中便去了外面来寻找的大夫。而且那大夫我的确已查办了,乃是京都城里福德堂的大夫。”
    陶然觉得这件事像是一团迷雾,兜头朝着自己照过来。
    “那大宫女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大宫女并非是清平公主宫中的宫女,而且为何竟然在清平公主中毒之后畏罪自杀?”
    赵都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宫女的来历臣已经查办清楚了,乃是婉柔郡主身边的一个丫鬟,清平公主和婉柔郡主历来交好,清平公主便开口朝着婉柔郡主咬了这个丫鬟在身边做大宫女。而这个大宫女之所以服毒自尽,说不定是有人威逼所致。”
    陶然听到赵都这一句话,登时觉得一股气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里。
    “你——”
    座上的林贵妃此刻的脸色已经低沉如水。
    赵都缓缓地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这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你,你就是那毒杀清平公主的罪魁祸首!”
    林贵妃陡然的扬高了声线。
    “陶然!你还有什么话说!”
    陶然的确有很多话要说,她想说自己是冤枉的,这些都是故布迷阵用来遮掩背后凶手的迷阵罢了!可是陶然的眸子在对上了林贵妃那凌厉的双眼,一番话登时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宇文修的声线及时的扬起来。
    “母妃,这件事有颇多的疑点。还望母妃明察秋毫。”
    林贵妃对宇文修的话并没有听到心里,对着陶然说道:“我问的是你,陶然,你可有任何的辩白之言?”
    陶然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林贵妃。
    “母妃,清平公主身上的毒并非是我下的,这一定是一场刻意针对我和清平公主的阴谋和陷阱,我并没有任何针对清平公主的动机,还望母妃还我一个清白!”
    宇文越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母妃,这件事还有置喙的余地,我也相信五嫂不可能是戕害清平的凶手。”
    宇文越看了陶然一眼,接着说道:“而且,清平也没有戕害清平的动机,而且这件事疑点重重,一天的时间查出来的东西很仓促。”
    陶然倒是很意外宇文越竟然也会为自己求情。
    陶然的眸子带着几分的惊诧看了一眼宇文越。
    宇文越眸子晦暗,很快就闪开了视线。
    林贵妃说出来的话,却瞬间叫陶然的心如坠冰窟。
    “你五哥已然叫这个狐媚子唬住了心扉,就连你也被她狐媚住了么?”
    宇文修的呼吸在瞬间粗重起来。
    宇文越的眸子惊痛的看了林贵妃一眼。
    “母妃!”
    林贵妃眸子刻毒的看向了陶然。
    “来人,将陶然给我压下地牢!至于真凶的事情,容后再说!”
    说着,就有宫人上前来压着陶然。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就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放手!”
    宇文修直接将陶然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林贵妃看到这一幕,登时就恼火了。
    “檀之,你是打算为了这个女人和我反目成仇么?”
    宇文修将陶然紧紧地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对上了林贵妃的眸子说道:“母妃,然儿是无辜的!”
    宇文越也说道:“母妃,现下着实不是咱们一家人内乱的时候,不然的话岂不是衬了歹人的意。”
    林贵妃的眸子几乎能迸出火花来。
    “那就先将陶然在齐王府软禁起来,在这件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傲然不准离开齐王府!”
    这也算是各退一步了,陶然的胳膊软软的推了宇文修一下。
    宇文修的唇线紧紧的崩成一条线。
    但是林贵妃的话总算是叫宇文修的神情松动了一些。
    “然儿,委屈你了。”
    宫人们走上前来,压着陶然走出了正殿。
    宇文修看着陶然步出了正殿,眸子已然是低沉如水。
    “母妃,那你应该知晓这件事并不管陶然的事情,您何必这样对然儿?”
    宇文修眸光透着几分的沉痛。
    “现下你的妹妹清平还躺在塌几上生死未卜,你难道要为了你的王妃和我反目成仇么?”
    说着,林贵妃的眸子里就集聚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宇文修想到了清平,眸子一闪。
    “母妃,我先行去找能够治疗清平毒素的解药。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着,宇文修便退出了正殿。
    看着宇文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宇文越眸光不赞同的对上了林贵妃。
    “母妃,这件事,您真的错怪五嫂了。”
    林贵妃的眸子登时迸射出犀利的锋芒。
    “我知晓这个陶然之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了李侧妃和她退了婚,必然会对她心生愧疚和怜悯之心,可是你别忘了,她现下已经是你的五嫂!”
    宇文越的眸子登时出现了一片狼狈。
    “母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是真的对这个陶然有意,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和她退婚?”
    林贵妃的眸子闭上。
    “你知晓便好,我也知晓这个陶然并非是毒害清平的真凶,可是若非是她和清平之间有嫌隙,怎么可能会被人趁机利用?何况我看这个陶然着实是不顺眼很久了。”
    林贵妃的眸子登时睁开,说道:“你五哥和这个陶然成亲了就数月之余,可是这个陶然直到半个月之前仍旧是完璧之身!她这将你五哥置于何地?枉费你五哥对她这般好,竟然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不过是一介被退婚的女子罢了,何况还声名狼藉,竟然这般晾着你五哥,你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宇文越听到陶然完璧之身的时候,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一抹赧红。
    他对着林贵妃说道:“母妃!你对五嫂的偏见着实太多了!”
    宇文越甚至忘却了自己之前也因为陶然和清平之间的嫌隙而颇有怨怼。
    “先不说她和五哥之间的感情。便是退婚之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有了这一回事,至于声名狼藉更是子虚乌有之事,况且心下看着五哥和五嫂之间的感情甚笃,母妃若是再从中作梗的话,难免会凉了五哥的心!”
    林贵妃沉沉的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好了,还是赶快的找出这幕后的真凶吧,檀之去找解药,你便督查这个真凶的事情吧,我进去看看清平去。”
    说着,林贵妃便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去了内室里。
    宇文越收回了目光,很快就掀开了袍脚,起身离开了正殿。
    陶然是被一众宫人压着回到了安澜院的,看到了陶然的瞬间,两个丫鬟登时就哭了。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陶然摇摇头。
    “我没事。”
    那个看着无比跋扈的宫女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这段时间您就不要出去这安澜院了,不然的话,林贵妃若是发起火来,您照样还得去大牢里蹲着。”
    陶然说道:“有劳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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