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见到人,只说出来一个字,突然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因为她闻到男人身上有很浓重的酒气。
    迟忱宴工作上有应酬,应酬的场合中有时候又难免碰到有人爱喝酒,迟忱宴虽然不至于被逼着喝,但是碰上一些豪爽上头又爱劝酒的客户,喝两杯也在所难免。
    今晚不知道碰上谁了。
    路梨不清楚迟忱宴的酒量,但是从他身上的酒气来判断,应该喝了不少。
    路梨抬头,对上迟忱宴的眼睛。
    男人瞳仁漆黑,她一时竟然无法从眼神里判断他到底醉没醉。
    于是路梨往后退了两步,让出路,让迟忱宴走。
    迟忱宴没说话,换了拖鞋,一路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路梨觉得自己的帐今晚可能算不了了,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迟忱宴,正准备转身上楼回自己房间,又回头,觉得不太对劲。
    他坐在沙发上干嘛,身上一身的酒气,那么洁癖的男人,一回家应该先想着洗澡才对。
    于是路梨一步一步,侦查状态,走到迟忱宴面前。
    他靠在沙发上,脑袋微微上仰,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
    一切似乎都还算正常。
    路梨半眯着眼,把男人从头侦查到脚,凭借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侦查能力,总算找出了破绽。
    路梨的目光锁定在迟忱宴的脚上。
    她发现他的拖鞋……貌似穿反了。
    路梨:“………………”
    她现在知道迟忱宴是醉了,绝对醉了。
    面对现在的情况,路梨突然觉得棘手。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是把迟忱宴叫起来去让他去床上睡?还是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呆着?
    路梨左思右想,最后拿了条毯子过来,准备给迟忱宴盖上。
    路梨把毯子盖在迟忱宴身上,又给他掖了掖,确定夜里不会漏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正准备起身,突然,迟忱宴的眼睛睁开来。
    路梨吓了一跳,忙说:“我,我就是给你盖个毯子。”
    她对着迟忱宴的眼睛,试探着问:“你醒了?你要不要去卧室里睡?”
    迟忱宴却没说话,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路梨于是又怀疑迟忱宴是不是“诈尸”,其实根本没醒,于是试探性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伸出去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路梨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一用力,把她往前一带,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路梨感觉到自己被抱得很紧,她脸埋在男人胸口,闻到他衣服上浓重的酒气。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扭着身子想爬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
    “迟忱宴你放开我。”
    “难闻死了。”
    “怎么喝那么多酒。”
    ……
    “叫老公!”
    这时,一直安静的男人突然低呵一声,打断那些喋喋不休。
    路梨直接愣住了。
    他他他他刚才说什么?
    这么霸道的吗???
    凭什么他让她叫她就要叫?老公是可以随便叫的?
    路梨愣愣望着迟忱宴,好半天才回过神,她提了口气,正准备开口,突然,唇齿被堵住。
    迟忱宴手掌扣着路梨后脑,吻上去。
    “唔唔!”路梨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是想挣扎还是什么,只是男人手劲极大,箍得她无法动弹。
    舌尖溜进来了。
    路梨心里还是好嫌弃这个酒味浓重的吻的,她拧眉,本来想咬,却又发现自己咬不下去。
    她告诉自己迟忱宴是为了赚钱养家养她,才喝成这个样子。
    醉酒的迟忱宴明显更加肆意,吻得比之前深了不少,不如之前那么缱绻温柔。
    路梨被动受着,好半天才被他放开。
    她一被放开就迫不及待呼吸空气,然后委委屈屈,对着迟忱宴冷淡的脸。
    本来是想跟他算账的,没想到账没算的了,还被占便宜了。
    要不是看在他在她错乱期间对她还不错的话,她这个塑料老婆才没有现在这么好脾气。
    吻过以后,迟忱宴箍着她的手臂终于松了。
    路梨站起身,对着仰躺在沙发上的迟忱宴,还是说:“起来。”
    她拉住他的一条手臂:“回卧室里睡。”
    迟忱宴没动。
    路梨抿了抿唇。
    她自认以自己的那点斤两是拖不起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见他不起,于是放下他胳膊,又把毯子重新搭在他身上:“那你就在这里睡,感冒了别怪我。”
    迟忱宴闭上眼。
    路梨走开两步,回头看到沙发上的迟忱宴,最后还是认命折返回去。
    她重新抓住迟忱宴的一条胳膊:“起来,回房间去睡啊。”
    “沙发上睡一晚第二天不难受吗?”
    迟忱宴缓缓掀开眼皮。
    路梨拖着他胳膊。
    男人似乎被弄烦了,终于开始站起身。
    路梨半扶半拖着迟忱宴,把他带回了卧室。
    她把他放平在床上,脱了他酒气最浓的外衣,然后又去拧了湿帕子,给他擦了擦手脸,最后再把手脚给他摆好,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路梨发现自己已经累得像跑过一场马拉松。
    她叉起腰,看着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迟忱宴,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贤妻良母了。
    像她这种豪门千金高冷贵妇顶级名媛,竟然有这么贤妻良母的时候。
    为自己感动。
    迟忱宴上辈子积的是什么大德,这辈子才娶到她这么好的女人。
    路梨突然想起了刚结婚的时候。
    迟忱宴不经常跟她睡在一起,在一起也是为了上床,然后爽完了就睡,把她一个人晾着。
    她也不是矫情,只是那时可能比迟忱宴小几岁,又没什么感情经验,所以没他那么成熟,明知道这是段为了纯粹利益的商业联姻,也没有把生理和情感完全分得开,每次做完,她红着脸捏被角,知道这本应该是有情人之间最亲密无间的事情,感受到身旁生疏的老公,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要抱抱。
    她事后跟母亲打了好久的电话,最后终于就也学他,分开了。
    娶了这么好的女人都不知道珍惜。哼。
    路梨一提起新婚,心里突然升起许多不服气,然后对着迟忱宴,伸手捏住他耳朵。
    “你把我的表情包给记者看是什么意思?你经过你的塑料老婆也就是我的同意了没有?你忘了我已经恢复了吗?”
    “不过你明天要是敢忘记我今晚有多么贤妻良母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就要跟你离婚! 让你从此失去我这种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还知书达理的小娇妻。”
    “我告诉你,港城的公子哥排着队想娶我,我离了婚在二手婚恋市场也是很吃香的。”
    迟忱宴依旧睡着。
    路梨撂完狠话,看到迟忱宴身边空着的位置。
    衣服脱了酒气也少了不少,路梨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最后悄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一边往迟忱宴身上靠一边想:我都这么贤妻良母了,再白嫖你一晚,不过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一百个红包!
    ☆、第四十天甜了
    宿醉带来的后果是头痛, 不过男人的生物钟依旧准时的过分, 在指针指向七点一刻的时候,准时醒过来。
    右臂发麻。
    迟忱宴低头,看到路梨正蜷在自己怀里,她枕着他右臂, 睡得很安静。
    她闭着眼,睫毛纤长, 鼻头小而翘,脸也小小的, 幼儿园的时候就有媒体说她像迪士尼动画里的小鹿斑比。
    迟忱宴喉咙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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