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很委屈,“要怪就怪你的人无能,困不住我!”
    “你!”爱妻在场,萧长淮收敛戾气,不太敢发飙。
    “你出去!我与你娘有话说!”萧长淮语气不佳。
    萧昱耸了耸肩,讲道理,爹娘独处时,他当真不想留下,仿佛他只是个意外,他二人才是一家子。
    “走了走了!懒得留下。”萧昱摆摆手,吊儿郎当的走了出去。
    宋颜,“……这孩子还是没个长进。”
    是她教导的方式有问题么?
    宋颜轻叹了口气。
    萧长淮落座,宋颜就问,“方才昱儿说,他在大殿下府上瞧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谁?”
    萧长淮没有隐瞒,“大殿下此番来冀州,会牵扯颇多,他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带一个女子过来,我猜测,那姑娘是大殿下的人。”
    宋颜,“……”那是不成了,不能抢人所.爱。
    萧长淮看着爱妻仍旧年轻娇媚的脸,叹道:“娶妻当娶贤,女子太好看了,难免出事,日后昱儿的妻子不能太美。”
    这话本是萧长淮的无意之言。
    可宋颜听了,总觉得不对味,“什么叫长的好看会惹事?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长淮一听,陡然没了气势,诚惶诚恐的看着宋颜,“不是……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是说旁人,没说你。”
    方才萧长淮的话,无意是触犯了宋颜的底线,她站起身,指着门扉外面,“出去!你今晚不要回房!”
    萧长淮,“……”
    到底不敢惹怒了爱妻,萧长淮灰溜溜的走出了房屋。
    廊下,萧昱还没走远,一脸幸灾乐祸,“父亲,我是我娘的心头肉,你要讨我娘欢心,你就得对我好!”
    萧长淮揉了揉眉心,“……”
    混账东西!
    他真怀疑,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不就是姑娘么?
    真想要,抢来就是!
    唯一的问题在于,眼下还不是得罪姬慎景的时候。
    **
    次日,姬慎景睁开眼,耳边是外面的鸟叫声,他脑壳微胀,记忆追溯到了昨晚饮酒之时。
    他记得,萧长淮离开后,他饮了一口酒,随后去了后院,再之后……就断片了。
    姬慎景,“……”
    片刻后,红缨被叫了过来,此时的姬慎景已经洗漱好,面容清俊,不苟言笑。
    红缨觉得自己很危险,笔直站立,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姬慎景只记得自己去找倪裳,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回来的,皆是一片空白。
    纵使在他蛊毒发作之时,也不曾这般。
    况且,他昨夜只饮了一口。
    姬慎景当然不想让倪裳知道,他是一口就醉,但昨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他还需得问个清楚。
    姬慎景揉了揉眉心,阖眸,低低问,“说,昨晚……怎么了?”
    红缨觉得自己太难了,他必然不敢诓骗主子,可说实话就是找死啊,他可能还没活够,百般思量,红缨反问,“主子是指哪方面?您若是指的倪姑娘,她一切安好,只是以为您喝了太多,倪姑娘她吓到了。”
    很好!巧妙的避开了危险问题,且再直接言明倪姑娘误以为主子喝了太多,而不是……一口。
    堂屋内安静半晌,红缨才见姬慎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
    姬慎景去见了倪裳,此时,少女正坐在花厅吃茶,寻常人突然失明必然烦躁不安,她却是闲情自若,仿佛知道她自己一定会康复。
    姬慎景一挥手,立在倪裳身侧的婢女悄然无声的退开。
    之后,男人在石凳上了落座,就坐在了倪裳对面,“昨晚……”
    他怀疑他干过什么。
    毕竟在无数次的梦里,他从未把持得住,他肖.想她,觊.觎她,垂.涎.她。姬慎景半点不信自己会君子。
    倪裳面无他色,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眼下她也算是“寄人篱下”,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更舒坦,嗓音平和,还故意喊了声阿兄,“醉酒伤身,阿兄日后少喝些。”
    姬慎景剑眉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昨日之前他从未饮过酒,以前没觉得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男子的酒量不好,着实是件丢脸的事,“嗯。”
    他应了声,承认了倪裳的说法,没错,他昨晚的确是“喝多了”。
    男人俊挺的眉目微敛,“妹妹说的是,阿兄昨日是喝多了,若有得罪,妹妹莫怪。”
    倪裳回想昨晚,倒是很庆幸姬慎景昏睡了过去,她半点不想细细听他说,他究竟犯了哪些戒。
    “阿兄还有事么?不知那块料子可有线索了?”倪裳问。她很着急,但不敢直接催着姬慎景去找。
    姬慎景道:“今日冀侯府上设宴,我带你一道去,或许能碰见什么人。”
    倪裳,“……”
    “阿兄的意思是,我的亲生父母可能是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又怎会出现在冀侯府的酒馈上。
    姬慎景又应了一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以查清。
    倪裳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未必是体面的身份,庶女、私生女……皆有可能。
    倪裳也想到了这一点,笑了笑,“其实我倒是不在意身份,我就想要一个答案。”
    姬慎景看着少女清媚的小脸,还有她唇间淡淡的苦笑,突然想伸手将她捉过来,摁在怀里好生安抚,然后告诉她,是否能找到她的至亲都不重要,只要她愿意,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姬慎景没有动作。
    他心里很清楚,倪裳表面长的娇软,可是她的心像是生了一层结实僵硬的壳。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将自己藏的很安全,她不想出来。
    “嗯。”姬慎景最终只是淡淡应了声。
    **
    冀侯府。
    姬慎景携倪裳前来,她未施粉黛,只着一身素色裙装,乌黑的墨发梳了一简单的垂云髻。
    可姬慎景只是瞥了一眼,呼吸就不稳了。
    他家倪姑娘,美的放肆招摇,藏起来才最安全。
    倪裳看不见,婢女全程搀扶着她,姬慎景没有让她戴幂篱,今日露面只是试个水。至于能不能找到她的至亲,希望并不大。
    但有一点,她的至亲极有可能就在今日参加宴席的宾客当中。
    男女席分开,姬慎景对婢女交代,“护好姑娘。”
    “是,主子。”这婢女会武功,是潜伏在冀州的探子,冷静自持。
    “哈哈哈哈!恭迎大殿下!今日本侯特设此宴为大殿下接风洗尘,大殿下快快请坐!”冀侯笑出一脸褶子,亲自上前相迎。
    他身后站着的是冀州世子---庞子龙。
    此人高大清瘦,脸上一股风流相,眼神飘忽,一看便是个心术不正的,也作揖道:“恭迎大殿下。”
    姬慎景还是那副淡漠的脸。
    无论旁人如何“热情”,他就如同初冬的第一捧白雪,极致的冷,极致的清,“嗯。”
    冀侯与世子怔了怔。
    好在他们早就听闻过有关姬慎景的传言,不然,还以为姬慎景对庞家有多大的意见。
    众人入席,今日,冀州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其中还有萧长淮。
    姬慎景与他对视,萧长淮抱拳作揖,姬慎景也同样淡淡点了点头。
    见此景,冀侯与世子算是心里平衡了一点。
    冀侯举杯,“冀州流匪横行,令得本侯数年来头疼不已,此番大殿下前来镇反,是我冀州百姓之福,本侯敬大殿下一杯。”
    言罢,他一饮而尽,又对众人做了“请”的姿势。
    众人也随即饮酒。
    然而,姬慎景看着面前的酒盏,他剑眉蹙的厉害。幼时起,师父就说他天赋异禀,任何事情皆能做到最好,但如今……
    姬慎景没碰酒杯,神情淡漠的宛若独自一人置身在田间丘壑之间。
    众人饮完酒,见姬慎景纹丝未动,难为想入非非。
    莫非……大殿下是担心酒水下毒?
    所以说,大殿下不信任冀侯。
    果然呐,朝廷早就开始忌惮冀州!
    就连萧长淮也看不明白了,即便朝廷欲对冀州下手,可姬慎景这般冷漠做派,着实……不近人情。
    冀侯老脸挂不住,但仍旧“强颜欢笑”,“大殿下,尝尝冀州的菜品是否合口味。”
    姬慎景没甚胃口,酒量这件事暂时成了他的心头病。
    见他不动筷,冀侯笑的更艰难了。
    怎么?朝廷这次指派大殿下过来,当真是为了消灭他……?!
    不然,大殿下怎会这般冷漠?
    酒馈处于一片尴尬之中,不多时,姬慎景安排在倪裳身边的婢女大步走来,神情焦虑,“主子!姑娘她不见了!方才女席处突然出现几个家奴,他们困住了婢子,直接将姑娘带走了!”
    一直淡漠无温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那双幽眸溢出火,看向冀侯,“冀侯,我的人是在你府上出事的,你最好能速速将人找出来!”
    冀侯的一副老骨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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