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只认出了奇门宫和天木宫两位大长老,柳敛却一眼看出其余三十多个先天境灵师的来历,他们全是奇门宫和天木宫的门人弟子!
    卯太宗八大支脉,以这两宫的灵师最多,而这三十多具冰棺里封印的神魂,几乎已经占了两大支脉最出色灵师的大半。
    夏皎和武画葇都明白柳敛的顾虑,如果绍星玖真的是暗害奇门宫和天木宫灵师的幕后黑手,那这人不但不是重建卯太宗的希望,反而是祸害灭亡卯太宗的最可怕敌人。
    只凭埃次道君他们的一面之词,不能武断地认定绍星玖就是十恶不赦、祸害宗门的元凶,何况埃次道君等和乾老大都已经死无对证。
    柳敛自然绝对信任自家的得意弟子,但灵剑宫、玄阴宫的同门多半会表示怀疑。
    这么惊人的发现未经证实就泄露出去,马上会令才刚刚联手的卯太宗五大支脉再次分崩离析,这样的风险和代价,柳敛也承担不起。
    他需要跟师兄师妹商议之后小心求证,有了足够把握证据,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夏皎小心翼翼道:“大师父,有没有办法救一救奇门宫和天木宫的众位同门?他们一定知道这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柳敛长长叹了口气道:“谈何容易,他们要苏醒过来继续活下去,目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转为鬼修,一是夺舍。而修为实力足以勉强施展夺舍之术的,兴许就只有两位大长老,其他人……几乎绝无可能。况且即使让他们都转成鬼修,能不能记得从前发生的事,能记得多少,都是未知之数。他们的神魂封印在冰棺中,兴许将来能找到顶尖天级灵师出手相助,还有一线生机,若现在解开封印,一个不好,他们马上就要烟消云散,再无挽回的可能。”
    这就真的没辙了!
    柳敛毕竟心志坚定,面对如此大事依然很快恢复平常心,习惯地伸手想摸摸小弟子的脑袋以示安慰,却赫然发现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不但身高不同,也不好再用安抚小孩子那套手段对待了。
    他有些遗憾又有些尴尬地将手放下,心里不得不认同尉迟的歪理——夏皎长不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不但招人喜欢,还不会被野男人拐了去,可以一直当师长的贴心小棉袄。
    可惜……
    柳敛压下心里的百般滋味,对两个女弟子道:“你们还小,现在不必烦恼这个,小七修炼上的难题既然已经解决,便定下心来准备晋级。至于小八你,出去折腾了这么久,这段日子便安心闭关好好消化适应这次晋级带来的转变,不要想东想西了。”
    夏皎很乐意接受这个安排,但是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尽快去办。
    “大师父,我……我想过些天回律斗界一趟。”夏皎怯生生道。
    “为何?”柳敛问道。如果提出这个要求的是任慎过和窦雅才,他大概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口责备的,不过换成自己最喜欢的小弟子,他愿意问清楚了再说。
    夏皎从来知道轻重,她会这么说定有她的理由,这是柳敛为自己偏心行为找的借口。
    “我们先前在武隆宗的九层秘境里,得了一颗五品气运树的种子,我想将它种到律斗界仙岛灵宫,为律斗界延长生命,算是回报律斗圣皇对我的赠予。”夏皎解释道。
    柳敛闻言颇感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律斗界让我们鸳鸯宫安身立命数十载,又给了我们几个好弟子,也当得起你这般回报。你休息够了就去吧!快去快回,不要多生事端。”
    这个小弟子走到哪里,总能生出一连串大事,柳敛都有些怕了她了。
    五品气运树种在影照天宫,可以给她带来巨大好处,然而她却慷慨地打算将它留给律斗界,去报答律斗圣皇的恩德,惠及律斗界兆亿生灵,这样的心性行事,让柳敛很是欣慰。
    能收下这样的完美弟子,是他此生大幸,还好他早早拉下面子,果断从师妹那里挖人。
    不过想到这里,不免想起把夏皎和武画葇带回鸳鸯宫,却推荐给师妹的混账师侄尉迟,柳敛微扬的嘴角立马拉直成一道僵硬的直线。
    夏皎在秘地待了十天,好好地放松休息够了,便到石青城的鸿堂分部转一圈,看看付铸是否有信件送来。
    石青城鸿堂的刘掌柜一见她便面露喜色,道:“可算把夏姑娘你盼来了,昨天刚收到一封急信,正愁不知如何送到你手上。”
    鸳鸯宫的新址是个秘密,刘掌柜见过她几次,对于她的具体来历一无所知,只凭鸿堂发出的贵宾信物知道她身份不凡。
    那封急信正是付铸发来的,写信的日期是两天之前,可见信是用特殊渠道传递,才能这么快到达形刃界。
    付铸信中道他已经回到鸿堂总部所在的立秋界,正设法营救几名被扣住的护卫,另外就是托夏皎向她的师父柳敛打听,是否知道治疗练功走火入魔的高品级丹药消息。
    夏皎站在鸿堂门外的街角一目十行将信看完,正准备写好回信然后到酒楼打包些好酒好菜回去孝敬师父,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她。
    抬头一看,原来是付辟,他身边跟着的正是当年石英城鸿堂分号的邵掌柜。
    她才奇怪怎么自己戴了面纱还有人能认得出来,原来都是熟人。
    邵掌柜早听说她长大了变了模样,从头到脚也只有那双晶莹的大眼睛还算熟悉,一时不敢相认,付辟却没那么多顾忌,他记得夏皎说过会在形刃界停留一阵,所以特地赶过来向她求助,可算让他赶上了。
    夏皎看他满肚子话要说,但却似是有意避着不远处的鸿堂分号,便邀请两人到坊市中的酒楼说话。
    三人刚刚坐下,付辟给邵掌柜使了个眼色,主动跳起来拉了小二到雅间外点菜。
    邵掌柜干咳一声道:“夏姑娘,事情紧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这次是为了付管事而来,他回到立秋界,情况十分不妙,贺家狮子大开口,要他交出夜明砂的货源渠道,将都亢宗的生意也移交到贺家手上,才肯将被扣住的护卫和那批夜明砂原墨交还。付管事不愿意,但沐家人却已经没了斗志,只想息事宁人,竟然都劝他照办。”
    说到这里,邵掌柜满面怒色,也不知道是恨贺家贪婪,还是气沐家无用。
    “付管事打算用都亢宗的生意将护卫们换回来就算了,可我们都知道,都亢宗的生意丢了兴许还能挺过去,那些夜明砂原墨到期交不出货,付管事如何对客人交代?日后再无法在生意场上立足,我们这些跟他吃饭的兄弟,日子也别想好过。我们想不出办法来,只好求夏姑娘帮忙出个主意。”
    邵掌柜满面愧色,他知道夜明砂的货源渠道全在夏皎手上,这事除非夏皎本人答应,否则付铸是绝不会对贺家透露的,即使透露了,也只会得罪夏皎,夏皎不肯再供货给鸿堂,那最终就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夏皎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邵掌柜说的这些事,付铸的信上只字未提,也许正是不想将她牵扯到鸿堂的内斗之中,说起来付铸此人的品性比她想象的更好。
    邵掌柜他们倒不是有什么坏心,只不过不似付铸那般思虑周详,懂得多方设想罢了。
    这个时候付辟也点好菜回来了,夏皎想起付铸信上托她问的丹药,道:“沐家势弱,是从沐家老祖走火入魔修为大跌开始的?如果他痊愈的话,对于局势会不会有帮助?”
    付辟点头道:“当然有帮助!沐家老祖年纪比贺家家主大了一截,修为早就达到地级九层,原本是照星宗的太上长老,宗门里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他若伤愈恢复修为,贺家绝不敢这般放肆!”
    夏皎想了想道:“我师父手上倒是有一颗十分珍贵的丹药,应该可以治愈沐家老祖的伤,你们觉得,沐家能出多少灵石换这颗药?”
    她手上别的不多,各色丹药却真心不少,不过她跟沐家无亲无故,肯拿出这么金贵的丹药就已经是看了付铸的面子,当然不可能白送。
    付辟和邵掌柜听了精神大振,付铸兴奋道:“让他们付出一半家财,他们也定然千肯万肯!我这就去通知阿爹!皎皎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给个高价,绝不让你吃亏!”
    沐家已经把付辟父子对他们的最后一点好感情谊都耗光了,现在付辟一心一意只想救回那些忠于他们父子的护卫,解决他爹面临的危机,至于沐家要出多少血,他半点不在意,事情本来就是因他们而起,当然要让他们自己承担结果。
    在卖丹药这个问题上,付辟是坚决站在夏皎这边的,恨不能出力往沐家身上大捞一笔来给她。
    横竖灵石留在沐家,早晚要被沐康贝之类的蠢材败光,与其便宜贺岚都等混蛋,不如便宜夏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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