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都没有说,放弃征战天界的话。太真默默地叹了口气,持起他的手,用手中的丝帕帮他缠住了伤口。
    “即便再快愈合的伤口,可受伤的那一刻也是疼的,我希望你帮我多爱惜你自己。”
    “好。”
    丝帕在他手背之上绑了一个结,太真抬头看着他:“这次救了我的人是陵光神君吧?”
    鬼王身体微微僵硬。
    太真依偎入他的怀里:“我体内有另外一股的神力,一直不知是何人的,不过方才见了陵光神君,就猜想是不是他的。”
    鬼王低头看怀中娇小的人儿一眼,抬手将她抱入怀中:“这是天界的过失,他们有救回你地义务。”
    其实,太真也说不上恨不恨天界,在最绝望的那一刻她做出了最极端的选择,自尽,如今想来,当真是怪不得谁,是她自己太过懦弱与自卑。
    “陵光神君看起来是很好的人。”
    “……”听太真说陵光神君鬼王心中有一丝罪恶感,他无法开口说他与陵光神君还曾有过肌肤之亲。
    太真敏感而细致,他害怕再次伤害她。
    太真抬手安抚他的胸口:“过去就让它们全都过去罢,我们只要好好过好以后的时光,可好?”
    “……好。”
    太真的身体恢复的很慢,但正在一点一点的好转,以前每日醒来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如今状态好的时候,她能醒着两个时辰以上,不过时常觉得寒冷。
    鬼王体温并不高,甚至可以说也是冰冷的,所以太真不可能从他身上获得温度,而且碍于礼俗与姑娘家的颜面,她也不好总跟他求拥抱。
    这黄泉昏天暗地的,连个天日也见不着,如今正是寒冬更是冰冷的让人不舒服,太真觉得,等找个好天气,应该让鬼王带她出去晒晒太阳,看看外边的景物。
    “姐姐在想什么,笑得如此羞怯?”
    “谁笑得羞怯?”太真没好气道。
    她不过是想着如何让鬼王带她出黄泉,但又觉得他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她不好意思开口,正在想各种办法呢。
    “我只是觉得这黄泉太冷了,有些不习惯。”
    “冷?也对,姐姐身上没有什么灵力,是我疏忽了。”
    “不怪你。”太真似乎想到了什么,“倒是妹妹,你生姐姐的气吗?”
    碧霄元君不解看着她,太真愧疚道:“当年丢下还那么小的你。”
    “原来姐姐是说这个,我是姐姐从小带大的,感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碧霄元君在她身上披了一件斗篷,两个模样极为相似的人,美得闭月羞花。
    “对了,我倒知道这宫里有温暖的地方。”
    “这宫里还有温暖的地方?”
    “有。”
    鬼王这几日确实很忙,因为与陵光神君大吵一架之后,他心中更加坚定一定要灭了天帝老儿,才能解心中的气。
    早朝之后,大臣们早已经退下,几个心腹包括白羽在内留了下来继续议事。
    之后这些人也受命离去。
    鬼王开始批复批阅奏本。
    一旁的白羽问道:“鬼王最近到喜欢在正殿处理政务?”
    “有何不可?”
    “书房让王觉得不舒服了?”
    鬼王目光一沉掀起眼皮看向白羽:“你这么喜欢书房,本王允许你在里边带上几天几夜。”
    白羽耸了耸肩没继续再说。
    只是被这么提醒的鬼王披了几份奏本之后,随手一丢,有些不悦地立刻起身离开正殿。
    他的书房,他的寝宫怎么他就回不得了?!
    鬼王愤愤然几乎是一脚踢开了书房门,偌大的书房传来一阵空寂的回音,然后寂静无声。
    他的书案依旧如同他离开那日的摆设不曾有任何改变,目光很自然地落在窗前的坐塌,那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张砚台都没留下。
    他走进去,地上冷清地响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走过一个书架,偏头看,书架之间空空荡荡,又走过一个书架,还是空的。
    这书房里除了多余出来那些对他没有什么意义的书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没赶但她也走了。
    其实跟赶走她没什么两样,一夜的欢愉之后是冷落闲置,是冷言冷语的威胁,比直接赶人还讽刺吧?
    从后门走出书房,迎面是寝宫的方向。
    关门闭户的寝宫,想必也不会有那人的身影,即便她一而再的讨好,但终归她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上神,又怎么会继续留下来被人冷落呢?
    室内果然空荡得什么都不剩,除了他原来的东西,连一样都没多出来。
    除了隐约还残留了一丝她身上的气息,但这香气若有似无,仔细闻没有,以为没有又不经意地拂过鼻尖。
    大床之上换了新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压痕。
    这里似乎没人来过一样……
    鬼王走到衣柜前站了许久,然后一把拉开柜子,里边折叠放着一套红色的新郎礼服依旧工工整整,像之前没被水穿过一样。
    他不由伸手……
    迟疑了几次,终于还是将那间衣服拿起来,想到那日她说,就算她来当新郎,她来当新娘也会很般配的话,再想起她穿他的红袍那俊俏的模样……
    他知道,那晦涩的瘾又犯了。
    该死的又想起那夜她身体的滋味,柔软温热紧致……
    鬼王闭了闭眼,将衣服放在鼻息之间。
    ……“若是有一天我走不动了,你还会背我看凉亭吗?还会背我看你走过的路吗?若是以后这世上没有我,你会记得你背我走过的黑夜与白天吗?”
    牙关紧紧一咬。
    鬼王猛然丢开这件带着她香气的新郎服,忽而又觉得愤懑将那衣裳拿起就要撕掉。
    “咳,咳……”
    室内骤然传来的轻轻的咳嗽声,鬼王身体骤然一颤,陵光神君还在?!
    那一瞬间血液充斥入左眼,又迅速回到心脏,在听到自己心跳声的时候他猛然朝着声源举步而去。
    推开房内浴池的房间,室内热气袅袅,烟雾缭绕的室内有泼水的声音,还有女子轻轻的满足的叹息,伴随着拨动的水声难以分辨。
    鬼王不觉踏过热气,终于看见,水池边靠坐着一个洁白无瑕的身体,长发弯起露出细致的脖颈,白皙光洁的背……
    白皙光洁?
    不对,那人的背后并不是这样的,她的背后凿刻一个狰狞的“罪”字,每次他看见都仿佛觉得天雷贯耳的疤痕。
    所以这人不是陵光神君。
    “霄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太真神转过身来。
    身后不是妹妹而是身姿挺拔的黑袍鬼王,顿时有些惊呆了,看那人暗淡漆黑的眼睛许久,才猛然趴向水池有些惊慌地喊:“鬼王你……你怎么来了?”
    这一下鬼王才猛然回过神来,看见太真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才转过身去:“失礼了。”
    然后他跨步就要走出去。
    太真被他这举动也弄得呆了呆,忽而喊了一声:“御天!”
    鬼王脚步停了下来。
    太真看那背影许久,其实对于御天新的身体她还不大习惯,虽然这身体比起御天原来的模样要美貌太多,可她一直就觉得这人是另外一个人,即便他有他们所有的记忆,即便她说了御天跟她说的所有承诺。
    可是,她说过,既然命运安排了他们重逢,那她应该抓紧时间去拥有这样来之不易的幸福,她已经不想向过去那样,因为她的拒绝与懦弱,最终失去了御天。
    所以,挣扎了许久之后,她说道:“鬼王既然都来了,就多陪陪太真。”
    说完,她的脸已经涨红,比池中的水更烫。
    鬼王身体微微僵硬,在太真捂着脸说:“你还要我如何丢人?”之后他才转身走向了太真。
    单膝跪在池边,看了捂着脸的太真许久,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开,看她娇羞欲滴的脸蛋嘴角一弯:“有这么害羞?”
    太真连头都不敢抬:“其实,我只是……来借一下温泉池,据说整个酆宫就这里有热水池。”
    是啊,这里怎么会有热水池?他向来对冷暖没什么太大的感触。而且这里还有地暖……
    很多事情他其实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被问起来的时候,左眼总得看见。就如同他能堪堪说出与太真的回忆然后感同身受一样。
    “你不会觉得我太不矜持了吧?”其实太真很介意,毕竟她对所谓的礼俗很看重,而且当年自己曾被人……
    “别胡思乱想。”鬼王的目光落在睡下若隐若现的女子身躯,那被热水蒸得有粉红的皮肤,那柔软的香肩,丰盈的身前。
    太真神不仅脸长得好看,就连这躯体也凹凸有致。
    比起那晚已经瘦得骨头都有些扎人的家伙要更令男人热血贲张的吧?
    再加上太真被他看得娇羞地几乎红透了,如此惹人怜爱的模样,鬼王低沉叫了一声:“太真。”
    心中却是也欢喜得不得了,几乎是有些冲动地跃入水中,将太真搬过来面朝自知。
    果然是柔软又温热的触感。
    鬼王仔细再看,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庞,那一双因为紧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酥软,那两点梅花诱人绽放,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水下让男人沸腾的隐秘地带……
    微微的颤抖的人儿,像一朵晨雾弥漫的花朵,在他眼神之下羞涩而颤栗地绽放,只是被看得脑中缺氧,却等不到这人的举动,太真不由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他。
    “鬼王……”
    是太真,是他心里喜欢的太真啊!
    鬼王目光一沉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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