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下巴几乎掉在地上,他居然同意她跟夜十一起回去?简直天放晴了啊。
    楚子晏冷淡一笑:“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不是心里打着这个主意。”
    明月真想给他跪了,也太能猜了!可就算猜到,这种话常人是不会说出来的呀,晏王殿下。
    但,楚子晏又不是正常人。
    明月不跟他抬杠,十分深沉地说道:“公子不要担心,明月定然早去早回。”
    小家伙最是狡猾,看似脾气最好,可心里有主意着呢。桌上的早饭也不吃了,楚子晏起身就走,连明月都不看一眼。
    既然他说了让她跟夜十一起去,那应该不会生气的吧啊?明月笑了笑看着白羽:“那主子就交给白羽先生了。”
    白羽斜睨她一眼:“什么时候需要你来交代这些?”
    明月撇嘴,好歹也算同事,何必这么冷淡?
    白羽将手中的一个包袱给了她,其他任何话没有也跟着楚子晏离开了。
    不用想,里边的物件必然是对付毒蜘蛛的药物。
    蒙律与夜十跟随明月一道出发,蒙律将一匹马给了明月:“骑马快些。”
    明月有些傻眼,讪笑:“律哥,我不会骑马……”
    蒙律一下就板起脸来,马都不会骑?!“也对,之前你是小乞丐来的,这么个交通工具你估计也驾驭不了。”
    小娘是驾驭不了四条腿的宝马,但四个轮子的能开得飞快。
    夜十十分热络的说道:“没事,不有表哥嘛?载你一程有什么问题?!”
    “好兄弟!”明月一乐对蒙律说,“我跟我表哥一起,反正不算太远的路程,没事。”
    蒙律也没说什么翻身就上了马。
    夜十牵着马绳子看着蒙律那大块头利落翻身上马,嘴角一勾,一副不屑的样子:“你先走你先走,我怕我骑得太快你会跟丢。”
    蒙律大长腿夹了一下马身就先行一步。
    赵明月把包袱背在身上,还整理了一下,抬头看夜十脚踩上马镫,但马匹立刻在原地绕着圈走起来,夜十单脚跳着跟着马调整方向。
    明月傻眼:“夜十你,你会骑吗?”
    刚才她就少问了这句啊!
    夜十回头给了她一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明月抬起双手揪头发:“天啊,我怎么会相信一个猪头?!”
    “错了,应该你先上马,我再上。”夜十热情地过来拉明月。
    明月使劲躲:“你自己上,我不跟你一起!”
    “你是男人嘛,能开着四轮在那么拥堵的城市里钻来钻去,还怕一个牲口?”
    “我不是怕牲口,我怕你!”
    站在楼上观望的楚子晏面色都黑了,这夜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羽倒是有些想笑,问道:“主子真放心让夜十跟着?”
    楚子晏咳了咳叹了口气,不回答。
    看来他是很不愿意,白羽又说:“那现在……”
    “由着他们吧。”
    明月被夜十推着上了马,夜十朗声笑着从后边翻身而上,两人非常凌乱地离开客栈。
    “夜二我去你大爷的慢点儿,前边有人练摊儿啊撞上啦……”
    骏马直接撞飞那包子摊,夜十还很混蛋地伸手去捞飞起来的包子!
    “好烫好烫!就捞着一个,给你吧!”
    “给你妈!”
    这人为了去抓包子把马绳给松了?!简直就是见了包子丢方向盘啊!明月连忙去抓马绳。
    两人连马又撞过前方卖油纸伞的架子,夜十拿着包子的手护在了明月的头上,惊呼一声:“好险!那雨伞居然能飞得那么高!”
    “好烫!夜猪头你包子扣我额头上辣。”明月只想哭,为什么她会选择夜十同行呢?他比毒蜘蛛还毒啊。
    “哈哈哈哈哈……”夜十没心没肺的笑着把包子塞嘴里,支支吾吾说什么,明月根本就听不见,也不想听见。
    骏马驮着两人在街上人的叫骂声中,终于远远地消失在临京的街道。
    楚子晏看着他们路过后人仰马翻的大街,胸口有点闷,让夜十跟着明月确定不是帮倒忙吗?
    出了临京城,马匹也渐渐不那么野了,但此时骏马已经乱奔到了某一个不知名的山坡之后才停了下来。
    估计是给马上他们两个 二B给镇住了。
    明月头顶的发髻已经蓬乱,碎发跟狮子头一般竖起来,面部僵化得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夜十却十分惬意说道:
    “这里风景真不错哈……”知道自己玩得有点大了,伸手把明月碎发给压下去顺了顺,“呃呵呵,你发型也不错。”
    明月双腿有点麻,夹马夹的,也懒得跟夜十计较,胳膊肘敲了他一下:“掉头,走错路啦,鹿儿山在那边。”
    此时夜十在如此生猛的生搬硬套之中,已经摸到了骑马的门道,如今是真会骑马了,稍显得意地说道:
    “你看,我说我会骑马吧?我三世之前是会骑马的,只是后来交通工具太发达马就用不上了。人啊,你不逼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骑马,简单。”
    “是,跟你头脑一样夜十三世大人!”明月咬牙切齿恭维了他。
    两人相互调侃着策马往回走,夜十的手绕过明月的腰抓着缰绳,下巴搁在明月的肩膀上方看着前方的路。要是郎情妾意还别有一番滋味,但他俩什么都不是,老天爷能别在这个时候下起毛毛秋雨吗?
    雨下得不大,夹杂着雾气在暗绿的田野间浮动,明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太冷流鼻涕了。
    夜十收拢双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说:“我怀里暖和,你靠过来。”
    说着他已经自作主张把她满抱在怀,双手圈在她身前,好在夜十也没别的心思就单纯给她取暖,手臂再往上可就碰到她的旺仔小馒头……不是,是小包子了。
    绵绵秋雨,在两人的头发上裹出白绒绒的一层,
    进入官道之前有一株巨大的榕树,榕树树冠茂盛似一把巨大的雨伞,上边还绑着一些红色的丝带。
    通常这样的古树都会被当地人当神树看待,绑上红带祈福或许愿。
    夜十说:“咱们到树下避避雨。”
    大榕树之下,一名女子跟孩子跪在地上,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色麻衣,孩子头上还带着一个三角的白帽,看来是在披麻戴孝吊丧。
    女子面前放着一个火盆,她不断往里边添烧纸钱,旁边还放着一大篮子要烧的东西。
    夜十扶着明月下马站在了一旁看了一眼,就牵着马去了一边,按着马头让马吃草。
    明月站在树下回头看了一眼吊丧的两人,孩子不过四五岁不大懂事,就乖乖坐在一旁看着女子,偶尔伸手摸摸她的脸说:“娘,别哭,你还有荣儿呢。”
    他说完,眼睛却红了。
    母亲回头看着儿子,又是声泪俱下:“相公,你就这么走了,我跟荣儿怎么办?你还说等荣儿再大点就带他去骑马呢……”
    “娘……”荣儿也呜呜哭起来。
    那母亲吸了吸鼻子说:“荣儿,你把这件衣裳烧给你爹。”
    那孩子乖巧地接过一件青色的锦袍,锦袍之上有银色的提花,看上去虽不奢华但色泽饱满纹路精致,显然低调而富贵。
    看来是死者生前所穿的衣裳。
    那孩子将衣裳放入火盆之中,闷住了火苗,火势太小衣服太厚一时间没能烧透。
    那母亲推了推火盆旁的衣角说:“相公,这是你最喜欢的云彩锦,我还记得你穿着它风度翩翩的模样,可这新衣还没穿几回你怎么就……呜呜……”
    女人再次泣不成声。
    盆里的火让衣服出现一团焦黑,火就窜了上来,将衣服点燃了。
    明月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衣裳都还光鲜,尺寸还依旧,但穿着它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他常说的话,经常走动的地方,从此也空空如也再不见旧人。
    是痛苦的吧?
    当时她突然离开,家中的亲人是否也是如此悲痛欲绝,睹物思人呢?
    明月深深呼吸,刚要转过头去……
    呲呲呲
    耳边突然传来细碎诡异的叫声,明月猛然回头,看到火盆之中黑灰之内,有几个触手般的东西翻滚蠕动,发出凄惨的叫声之后化成灰烬。
    女人与孩子当然看不见这异物,在她们眼里看来不过就是普通的灰烬而已。
    夜十也踱步过来站在明月的身边,显然夜十也察觉到了异样,他看了一眼明月。明月想了想上前与那女子说道。
    “夫人,节哀顺变。”
    那女人抬起眼,用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明月说:“你,是何人?”
    “在下只是一个路人,看夫人哭得悲切心生同病相怜的苦楚,我也是在前不久失去了至亲,看到夫人与孩子不免想到故人,心中……”
    明月叹了一口气,黯然地也蹲在一旁,拿起盆中的另一件锦衣,往火盆里送去,她见过云彩锦,所以知道这件也是云彩锦。
    然后又说了一句:“衣服还在人已往,也只有我们这些活着人痛苦了。”
    那女人听到共同的心声更是哭得悲切,然后便说起自己的身世。
    她叫崔莺儿,是临京城里富商林宝生的四房,歌妓出身,几年前被林宝生看上嫁到了林家当了四夫人,在家中颇受歧视,好在林宝生待他不薄,而她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就踏踏实实在林家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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