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枢密使准许我等开怀畅饮,若咱们不喝一个不醉无归,那就是愧对枢密使。”
    牛皋说着举起了酒杯,望向玉俊杰,又道:“我等来南边的这些日子,曾多次受玉公子照顾,来,我们敬玉公子一杯。”
    玉俊杰忙站起身来道:“不敢,不敢,玉某何德何能,岂敢让牛将军敬酒,还是玉某敬各位一杯吧。”
    “且慢,且慢。”
    酒鬼又站了起来,一手搭在玉俊杰肩膀上,道:“小杰啊,你是不是不会喝酒啊!”
    玉俊杰好奇道:“阁下何出此言?”
    酒鬼道:“敬酒那得一个一个的来,你一杯酒敬这么多杯酒,太不厚道了。”
    “这——”
    “这什么这,这里就属你辈分最小,你当然得先每人都敬一杯酒!不过你放心,我这绝不是欺负你。”酒鬼说着手朝着马桥一指,道:“那是我徒弟马桥,待会我也会让他每人都敬一杯酒。”
    在这酒桌之上,那绝对是酒鬼的主场,虽然他的酒量的确不咋地。
    牛皋一听,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想,要是让马桥喝开胃了,那我们不得全倒。
    马桥心里老大不爽了,因为酒鬼这么一说,他就成小辈的了,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要知道他都能把种师道看成是平辈的,眼一瞥,淡淡道:“酒鬼,什么时候你在这酒桌上也敢站着说话了,莫不是仗着他们都不认识你,都不知道你的酒量。”
    砰!
    只见他说着突然拿着一坛子酒放在自己面前,威武霸气道:“谁若站着说话,先与我干了这一坛子再说。”
    牛皋玉俊杰瞬间坐下。
    酒鬼拉拢这脑袋,道:“小桥,好歹我也是你师父啊!”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坐了下来。
    “要你不是我师父,我早就将你绑到树上去了。”马桥没好气道。
    这里面有很多将军都没有跟马桥喝过酒,觉得马桥这人太嚣张了,他们可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啊,有几个不知好歹的,还准备就马桥比试一番。
    牛皋赶紧向他们使眼色,好似在说,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与这厮比酒量,你们是疯了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又见这师徒两都斗上了,心想,可莫让他们坏我枢密使的大事。忙打了个圆场道:“这些先不说,咱们几人能在这里相聚,那就是缘分,一起了喝了这杯。”
    酒鬼忙借坡下驴道:“还是小牛会说话,来来来,干了再说,干了再说。”
    小牛?
    牛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好歹这里都是我的部下呀,你老给点面子行不。
    “干!”
    这酒一喝开了,话就多了,话一多,酒就喝的更多了。
    有两个自以为酒量还不错的将军,瞄上了马桥,围了过来,美其名曰,第一见面,总得干上一杯吧。
    一杯?
    马桥没这习惯,要喝是吧,换大碗,你们一人先倒满三大碗,而他自己六大碗摆在面前,不沾你们便宜。
    他这还真不是为了装逼,话又说回来,他什么时候不在装逼,这就是他的本性。
    他就好像一个瘾君子,喝这么一点,对他而言不过瘾,必须这么喝,他才能爽,至少三大碗起步,这是马桥喝酒的规矩。
    不管打架,还是喝酒,马桥都喜欢以少打多。
    片刻间,六大碗下肚,马桥一抹嘴,非常平淡的扔出两个字,“继续。”
    牛皋恨不得将那两个蠢货给撕碎了,你在这酒桌上将马桥的酒性惹出来了,那整桌人都会遭殃啊!赶紧端着杯子跑到玉俊杰那边坐下,一个劲的找玉俊杰喝酒。
    欺负马桥这不太可能,能保住自己不醉,就已经是万幸了,但是欺负玉俊杰,牛皋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
    外面喝的是好不热闹,屋内李奇与赵菁燕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抱歉,你输了。”
    “等下,方才沙子吹进眼睛里,一时没有看清楚,不能算,不能算。”
    李奇说着就用手去抓棋盘上的棋子,但这赵菁燕可不是秦夫人,可以任他胡来,她做任何事,都非常认真的,而且很难做出让步,听得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李奇伸出来的手,道:“落棋无悔。”
    “我还亢龙有悔了。”李奇揉着手,憋着嘴道:“用得着这么认真吗?瞧你这规模似乎也不比夫人小太多,但是气量咋这么小。”
    赵菁燕可听不懂他这话潜在的下流,道:“若是你总是可以悔棋的话,这棋盘上的博弈,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你赢了我这么多次,我好不容易赢你一回,这你都不让,不知是谁气量小了。”
    “再来。”
    “这可以。”
    双方又开始摆棋,赵菁燕忽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罗氏部族?”
    李奇不答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看的?”
    赵菁燕道:“反正强攻是不可取的,与其强攻,还不如怀柔政策,先稳住他,待收拾了交趾,才回过头来找他麻烦。”
    李奇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人你越是给他脸,他就越不把你当做一回事,恩威并重才是王道,我这一回一定要拿罗虎这恶人祭旗,md,竟然还敢贩卖人口,真是太可恶了。”
    赵菁燕道:“这在邑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汴梁不也有这种现象吗,你何须动怒?”
    李奇哼道:“关于汴梁那侍妾或者下人的买卖,这我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没有触犯法律,但是罗虎他们不同,他们是将我大宋百姓卖给了交趾那群猴子,这是我不能忍的,若不杀罗虎,我宁愿不去打交趾。”
    赵菁燕还真没有想到李奇对这事这么敏感,见他一脸坚决之色,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奇道:“强攻是不可取的,那不只有智取了。”
    赵菁燕道:“你指的是罗虎的生辰宴?”
    李奇点点头道:“我打算给罗虎送上一笔厚礼。”
    “什么厚礼?”
    “五百桶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
    赵菁燕皱了皱眉头,道:“五百桶是不是少了点。”
    “若是想要灌醉他们,那可不是少了一点半点,我这一时半会也调不来这么多酒啊。”李奇话锋一转,道:“但是若往里面添加一点佐料,那就可能还有剩的。”
    “佐料?”
    李奇奸笑两声,道:“这可就得感谢那玉面飞狐了。”
    赵菁燕双眼一睁,道:“蒙汗药?”
    李奇呵呵笑了起来。
    赵菁燕道:“你把玉面飞狐的蒙汗药都带来了?”
    玉面飞狐家的蒙汗药可是摆满了一个药库,多的吓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了,专业人士。
    李奇点头道:“这还全亏高衙内,他说的很对,出门在外,若是不带一些防身的东西,那忒也不专业了,我这也算是帮玉面飞狐积点阴德吧。”
    赵菁燕沉吟片刻,道:“可是那玉俊杰信得过吗?倘若不成功,可能就会打草惊蛇。”
    “这个等会就知道了。”
    他话应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道:“启禀大人,牛将军让小人来通报,玉公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那就快把那人叫进来吧。”
    “遵命。”
    不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李奇道:“进来吧。”
    片刻,只见一个护卫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头戴四方帽,灰布长衫,样貌也算是中规中矩,一副管家的打扮。
    “你先下去吧。”
    那护卫唱喏,转身离开了。
    “小人肖安,参见枢密使。”
    李奇笑着点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才两年功夫,你就当上了玉俊杰身边的管家了,玉俊杰此番能带你前来,可见他对你是非常信任啊!干的很好。”
    此人正是玉俊杰身边的大管家。
    肖安忙道:“枢密使过奖了,若不是大人在暗中相助,小人不可能恁地顺利。”
    李奇道:“那也得你自己有本事,想要取得一个商人的信任,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多谢大人夸奖。”
    李奇点点头,道:“好了,话就不多说了,把你的工作日志拿来吧。”
    “是。”
    肖安立刻从怀里拿出三个簿子呈了上去。禀告道:“玉俊杰在这两年,虽然也常利用大人你给他的方便,谋取了一些私利,但是对于大人的吩咐,他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算得上中规中矩。”
    李奇点点头道:“你可知道他和罗虎的关系?”
    肖安道:“玉家和罗氏部族很早以前就有来往,最近两年,因为玉家时常去交趾做买卖,而罗氏部族在交趾非常有实力,他的人也常在边境来往,所以双方在这两年有许多合作,交情非常不错。”
    “非常不错?”李奇道:“到底有多不错?如果没有罗虎,玉家会损失多少?”
    肖安道:“仅限于生意上,双方也都是各有所需罢了,真正的感情倒是谈不上,如果是一年前,缺少罗氏的相助,玉家在交趾的实力可能会堪忧,但是现在的话,对于玉家,不过也是缺少一个大买家而已。”
    李奇嗯了一声,道:“罗虎贩卖人口,你知道吗?”
    “知道。”
    “玉家可有参与。”
    “这——”
    李奇双眉一沉,道:“你是在思考怎么应付我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肖安见鬼见愁阴沉着脸,顿时惶恐不已,忙道:“其实玉家也有参与。”
    李奇眼中闪过一抹杀气,道:“你此话当真?”
    “小人不敢对大人有任何隐瞒。”肖安颔首道:“但是玉俊杰不敢在我大宋做违法的事。”
    赵菁燕听得好奇,道:“我大宋律法可没有允许贩卖人口去境外,你这么说岂不是自相矛盾。”
    肖安解释道:“罗氏是贩卖人口去交趾为奴,以来换取钱财,而玉俊杰多半是从交趾走私女人来我大宋为娼。”
    李奇诧异道:“还有这回事,难道玉家如今还做起了青楼,为何我没有听说过。”
    肖安忙道:“玉家虽然没有做青楼生意,但是他们与很多酒楼都有生意来往,而交趾女人地位卑贱,价格比较便宜,所以玉俊杰每年从交趾买来女人,再高价卖给那些酒楼,或为娼妓,或为歌妓,或卖给这附近的一些酋长,因为这生意来钱快,所以玉家也从中赚得了不少好处。
    在年初的时候,罗虎曾想与玉家合作买卖女人,但是罗虎贩卖的女人一般都是我大宋子民,可是,因为大人你只答应他可以在交趾胡作非为,但是不能在我大宋做犯法的事,所以当时玉俊杰一口回绝了,即便是从交趾买女人,玉俊杰也仅限于交趾女子,哪怕是交趾的宋人,他也从不沾。”
    赵菁燕笑道:“想不到这玉俊杰还真有点本事,赚再多的钱,那还得有命花,这要是得罪了你,那他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有命花。”
    李奇笑了一声,道:“我也低估了他,没曾想到他还敢做这买卖。”
    肖安道:“大人,其实人口贩卖在这里非常常见,一般的大富商都多多少少沾点。”
    李奇道:“那只是以前,今后谁还敢这么做,我就把他贩卖去地狱,不过玉俊杰这事,还真是干的漂亮,让我胸口这恶气,稍稍缓解了一下,不过交趾女人的样貌据说长的比较寒碜,在我大宋能吃香么。”
    赵菁燕惊讶的望着李奇,这话题转的未免太快了吧。
    肖安倒是非常有兴趣,原形毕露,嘿嘿道:“当然比不上咱们大宋的女人,但是这南边的男人品味也没有汴梁的高,而且,这里的人也没啥钱,样貌是寒碜了一点,但是价钱也低了许多。”
    “有道理,有道理,再穷的男人也有需求。”
    李奇点点头,瞧了眼这肖安,暗想,看来这厮肯定也在里面浑水摸鱼,搞了不少女人。道:“这样也好,虽然我非常反对这一类事,但是这种事又阻止不了,有需才有供吗,交趾的女人的出现,很大程度上,能够避免我大宋更多女人跳入这火坑,但是这价格方面,还是得慎重考虑,这廉价的东西,很快会冲垮整个行业。”
    “砰!”
    赵菁燕用力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她就不明白了,怎么会谈到这上面去。
    暴汗!差点忘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妖,不能再抹黑自己了,我可是一个正经的男人,来汴梁这么久还从未在青楼失过身,呃……吹吹应该不算吧。李奇轻咳几声,道:“你仔细与我说说玉家和罗氏的关系,还有,把你知道罗氏的情况,也跟我说一遍吧。”
    “是。”
    肖安立刻将自己得知的,一咕噜的全部告诉了李奇。
    总而言之,就是罗氏部族与玉家的交情,全都是建立在生意上面的。这让李奇就比较放心了,让肖安早点回去,以免走露马脚。
    肖安走后,赵菁燕一笑,道:“想不到你谨慎到了这种地步,就连一个小小的商人都没有放过。”
    “你可别小看玉俊杰,他可是这场战争中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
    李奇拿起一个“车”来,继续说道:“握在手里的才能叫做棋子。”说着他又将这“车”放到了棋盘上。
    赵菁燕震惊的望着李奇。
    李奇骚包的挥挥手,道:“你别这么崇拜的望着我,我会骄傲的。”
    “这样啊,那就抱歉了,吃了。”
    赵菁燕实在是无法理解,李奇为何会将自己的“车”,放在她的炮阵当中,这份大礼,她只能勉强笑纳了。
    不——不是吧,我的车啊!李奇傻了眼,突然灵机一动,道:“你现在应该懂得此理了吧。”
    “隔炮打车的道理,这我五岁就会了。”
    不亏是人妖,成天就会打炮,真是天生荒淫。李奇道:“我这是在给你演示,这棋子一旦放手的后果,看见没有,我将这棋子一放下,就成你的了,快点还我。”
    这也行?
    赵菁燕彻底服了,不就是要悔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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