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平时,严昌盛遇见这种天桥底下算命的,卵都不会卵。心情不好时还会跟他皮一下:我也会算八字,你给我算我给你算,互不收钱怎么样?
    但一听病入膏肓四个字,一下愣住了。
    这老头也知道自己得了肝癌么?
    西服往肩上一甩在老头对面的小破凳上坐下:“你带一副盲人墨镜,显然是个瞎子,你咋看出来我有病的呢?”
    老头“咳咳”两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他又说:“咳咳,肉眼虽闭天眼已开,看东西不仅可以用眼睛,还更要用心。我盲派窥探天机太多,当然是瞎子了!你一走过去,我的天眼就看到一个寿命将尽的人啊。”
    严昌盛一听来了兴趣,心想瞎老头还算有真本事,自己这病怎么得的,可算能找到原因了。
    就叫瞎老头帮自己摸一摸。
    盲派有一手法叫摸骨,就是给人看骨相,骨相学好了,也能用的神乎其神。
    瞎老头把严昌盛喊到他那头去,就在他身上摸摸索索起来。
    那感觉,不像在摸骨,倒像在卡油。
    平时严昌盛去个娱乐城会所什么的,那里面的公主们也是这么个摸法的。搞的过路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描述又伤风败俗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正想一把打掉瞎老头的手。
    瞎老头却一边摸,一边把严昌盛前半生经历过什么的说出来了。几岁出生,几岁结婚,几岁有孩子。得过什么病,帮过什么人,被什么人帮过。
    甚至连他八岁时,在农村去给坡上干农活的奶奶送水瓢,回去时去一个竹林玩,掉进一个大粪坑差点淹死,后来被人用锄头给拉起来的事,他都说的清清楚楚。
    严昌盛一下叫神仙,快给我看看我这病是怎么得的吧。
    瞎老头就伸手向严昌盛的肚子摸去。
    谁知他一摸,脸色就变了。
    问严昌盛:“你这是........肝病?”
    “对啊!”
    严昌盛都快哭了,耷拉着个脸说:“肝癌。”
    瞎老头又往他肚子上摸了两下,脸色变的更厉害了,站起来一个劲儿的把严昌盛向外推,一边推还一边说:“快走快走,你的事我管不了。快走!”
    “怎么了大师?”
    严昌盛一脸懵逼,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是不是钱的事儿啊大师?只要你帮我找到病因,我给你二十万。
    原本以为十万块,对于一下天桥底下算命的老瞎子老说已经是天价了,他算十年的命,也未一年能赚到两万呐。
    否则,还穿着一件上了年岁的马褂儿,在天桥底下呆什么?
    谁知老瞎子把他往外推的更厉害了,直说快走快走,多少钱都不算。缠上你那东西太厉害,你再不走我们俩都.......
    没命还没说出口,那老头就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
    死的时候嘴巴张的老大,跟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警察一来把严昌盛也给抓了。
    虽然后来经过法医鉴定,那瞎老头是突发心脏病死的,死前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他当时就想会不会是老头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呢。
    可不管怎么说,老头也算间接因为自己死了。
    最让严昌盛郁闷的是,自己去算个命,结果替自己算命的老头嗝屁了不说,自己还蹲了几天鸡圈。这肝病的事儿吧,也没个说法。
    他一想,又跑去找人算命。
    可再没有像瞎子老头那样算的准的啦,多半是顾左右而言他,像让严昌盛多给点钱的。
    严昌盛骂了一句娘就破门而去了。
    但他仍不甘心啊。
    瞎老头都说自己是给脏东西缠上了,这肝病多半也是因为那脏东西才得的。自己的病得的莫名奇妙,说不定找出那脏东西,病就好了呢?
    于是,他天天一有空就上算命街瞎转悠。
    就盼望寻个大师,把他的事儿给解决了。
    可转了好久,遇上的都是些骗钱的草包。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似乎看出了严昌盛身上的病症,当场吓的尿了裤子,没命的跑。
    似乎生怕晚一部,他就和瞎老头一样死了。
    严昌盛知道有门儿,就还天天上算命街瞎转悠。这不正遇上我玄元堂开张,就大刺刺的进来了么。
    谁知一进来看到我这么个毛头小子,那火就上来了。
    不过都这样了,也就死马当作活马医,才把事情说给我们听了。
    我一听,心想你还挺实在。
    看来原因确实出在那个天天来摸严昌盛的姑娘身上,还只穿个内衣裤,生前是被人弓虽女干致死的还是咋?
    就问严昌盛:“你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最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哟,否则找不到因果,没法帮你。”
    “我真没有哇!”
    严昌盛一副对灯发誓的表情:“我家里信佛的,奶奶常说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我连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还能去杀人吗?”
    我见他那一副受了冤枉生不如死的样子,又看他面相眉骨开的平,这样的人心地敞亮,没什么遮掩。加上他双唇的形状虽然还算周正,但其实有一丝和不拢,这种唇相的人心里放不住事,有什么说什么。遇上嘴合不上的人,千万不能把秘密说给他听,除非你想全中国人都知道你都十一岁了还没穿内裤什么的。
    这样的嘴相,自然也不会撒谎了。
    我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心里信了几分。
    但鉴于上回钟灵的经验,她一品大天师,用遮掩的手法将面向改变,只让我看到她想让我看到的,和计划让我看到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只要来个客人,我都会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想一下,这会不会是一个阶品很高的人,他的面相只是被他遮起来了,只让我看到他愿意让我看到的。
    从而坑我,想骗我去顶罪啥的。
    就捅了一下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江平川,问严昌盛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平川轻飘飘地扫了严昌盛一眼说是,只不过.......
    我问只不过什么?
    江平川这王八蛋却再不肯说话了,甩给我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去你大爷的。
    我心里把个该死的江平川骂了一万遍,同时也打定了一个主意,求人不如求己——我要想办法快速积攒功德提升阶品。争取能看到更多东西,否则来一个客人我都要怀疑他,那我还活不活了。
    于是,就跟严昌盛说,我接下这活儿了,他的事情我帮他解决。
    他一听,大喜过望,说可算找到一个不怕死的了。
    啊呸,这话听的多不吉利。
    我就问他:“那你查出肝癌后,那个只穿内衣裤的姑娘,还有到你梦里来骚扰你吗?还有来摸你肚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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