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边说着边忍不住抽泣,那一天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天,至今午夜梦回,都是她怎么也挥不去的噩梦。
    上官琪递给白芷一张绢帕,她擦了擦,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上官琪疼惜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上官琪虽这么说,也只是想安慰白芷,毕竟有些事情深烙在心底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
    白芷点点头,那日秦穆白占有了她身子,解了毒,将她困在仁济堂一整日。
    回想起来,其实最初的时候,需要解毒秦穆白就像一头发了疯的恶狼,之后待她倒是温柔了些,也让她体会到了这辈子她从来未体会到的爱抚。
    一整日,她们都痴缠在一起,直到秦穆白耗尽体内,累爬在一旁,白芷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穿好衣服,悄悄的离开了。
    “我去杀了秦穆白。”白苏听完白芷的讲述,心中激烈的颤抖,双拳紧握,起身就往外走。
    “你别冲动。”白术适时的拦住她,将其拉了回来。
    白苏心中气愤,指着白芷的鼻子就开骂,“那相思绕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嘛还偷偷的跑去自投罗网。”
    “白苏,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孽。”白芷事后也后悔莫及,可是是以至此,她就算后悔也没有用。
    上官琪摇了摇头,劝说道:“白苏,你也别责怪白芷了,毕竟她不经人事,那里真正懂得这相思绕的厉害。”
    “主子,你说我该怎么办?”白芷一脸迷茫的看着上官琪,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上官琪撅眉看着白芷,心里不免暗自叹气。
    “我问你,你要认真回答我。”上官琪说。
    白芷止了哭泣,下意识的点点头。
    “你喜欢上了秦穆白?”上官琪问。
    白芷犹豫了很久,终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
    白芷一愣,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上官琪这个问题。
    要说喜欢,白芷压根就没有喜欢过秦穆白,对他,她只有恨。可是要说不喜欢,昨日在白云山庄她又为他求情。
    白芷心里很矛盾,恨并爱着,这两种感情交叠在一起,折磨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主子,我真的不知道。”白芷痛苦的捂着脸。
    上官琪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天牢吧,他体内的毒快发作了。”
    “主子...”白芷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上官琪。
    上官琪起身将一瓶药放在白芷面前,看向白术,嘱咐道:“白术,你陪她去天牢一趟。”
    白芷哭着,将上官琪给她的药紧紧的攥在手里,白术过来扶着她起身,带她去天牢。
    两人走后,白苏心里还一直愤愤难平,“主子,你为何要给那个男人解药,他欺负了白芷,一刀杀了岂不干净。”
    上官琪唇角轻轻的扬起,笑着说道:“谁跟你说那是解药?”
    “不是解药那是什么?”白苏愣了半响,随即反应过来,心里一阵暗爽。
    “罂粟花毒根本没有解药,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去戒,在戒毒的过程中可辅以药物治疗。”上官琪难得心情好,笑着解释道。
    “那刚刚你给白芷的不是解药而是...”白苏恍然大悟。
    “是毒药。”上官琪凤眸一抹亮光闪过,“就这么让他将身上的罂粟花毒解了,岂不是便宜他了,得让他多吃些苦头。”
    上官琪凤眸中满是算计,白苏微微笑了笑,秦穆白欺负了白芷,就得让他吃吃苦头。
    话说白术和白芷出了凤来宫,便直奔天牢。白术手上有皇后娘娘的令牌,看守天牢的侍卫并未多加详查便将二人放了进去。
    天牢昏暗,潮湿,长长的甬道尽头便是一间一间独立的牢房。
    白术和白芷也是第一次来天牢,幸而有侍卫引路,很快便找到了关押秦穆白的牢房。
    此时秦穆白的罂粟花毒正好在发作,一个人孤零零的蜷缩在角落里,极力隐忍着疼痛蚀骨的折磨。
    “有人来看你!”看守天牢的侍卫敲打了一下紧闭的牢门,便转身离开。
    透过那铁栏杆,秦穆白转过身,便看到白芷和白术站在牢房外。
    “你来做什么,走啊。”秦穆白情绪激动的冲着白芷大吼,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想任何相识的人看到,尤其是白芷。
    白芷双手抓扎铁栏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来看看你!”白芷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纠结,在没看到他之前,她渴望见到他,可是见到之后,竟不知道敢如何面对。
    “走,离我越远越好。”秦穆白别过脸去,不想让白芷看到他此刻最无助,最痛苦的模样。
    白芷双手紧紧的抓着冰寒的铁栏杆,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往下掉。
    白术站在她旁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别来烦我。”秦穆白蜷缩在阴冷昏暗的角落里,手里抓了一把铺在地上的草幔向白芷扔了过来。
    秦穆白心里正在隐忍毒Xing的发作,他越赶白芷走,白芷心里越是难受。
    “我们走吧!”白术拥着白芷柔弱的肩膀,示意她该走了。
    “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这是解药,我放在这里。”白芷擦了擦眼角的泪,将上官琪给她的解药放在地上,转身就走,毫不回头。
    白术看了一眼牢房里蜷缩着身子极力隐忍毒Xing发作的秦穆白,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去追白芷。
    秦穆白转过头,咬紧牙关,眼神涣散的望着白芷离去的地方,他这个样子,就像是迷失在暗夜的修罗一般,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所以他宁愿她不来。
    罂粟花毒毒Xing发作当真是难以忍受,饶是意志坚定之人,也有崩溃的时刻。
    秦穆白原本是想竭力隐忍,可是目光不经意竟瞟见不远的地上放着白芷留下的药。
    明知道这并不是真的解药,可是秦穆白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挣扎着奔去将地上的药瓶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将这药瓶扔得远远的,可是最后他还是舍不得丢掉,因为这是她送来的,虽然是毒药,但他还是想留住,哪怕最后自己会死在她的手里。
    秦穆白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浮了一脸,牙关更是被他咬得咯咯作响。
    秦穆白吸了吸鼻子,双手颤抖的打开药瓶,将白色粉末状的药倒进嘴里,闭上双眼。
    大约过去一盏茶的时间,秦穆白才缓缓睁开眸子,眸色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浑浊,涣散。
    白芷奔出天牢,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扶着宫墙,缓缓的蹲下身子,痛苦的捂着脸。
    白术走出来时,她正蹲在地上盈盈抽泣。
    白术不忍,亦蹲在她身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切都会过去的。”白术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白术这么一劝,白芷哭得越加伤心,眼泪浸湿了白术的衣服,可她却并没有将最好的姐妹推开,而是纵容她哭泣,发泄心里的痛苦。
    “白术...”白芷哭得伤心,语调已经是泣不成声。
    “没事的,你还有我们,还有主子,一切都会过去的。”白术不忍她这么伤心痛苦的折磨自己,轻声安慰道。
    白芷点点头,轻咬着嘴唇,从白术怀里抬起头来,“我还有你们,我不是一个人。”
    白芷说着卷了衣袖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
    “白术,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明知道主子给我的并不是罂粟花的解药,我却还是拿给了穆白。”白芷自嘲的一笑。
    白术抬手帮她擦了擦挂在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微笑着安慰道:“你不是疯了,而是你放不下,你已经喜欢上了秦穆白。”
    白术的话就像一个重磅Zha弹一样,瞬间将迷惘的白芷炸醒。
    “白术,你刚刚说什么?”白芷愣愣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会喜欢上秦穆白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说你喜欢上了秦穆白。”白术再一次很确定的说道。
    爱情就是这般悄悄的来敲门了,可白芷却还一直看不透,迷迷糊糊的。
    “我不可能会喜欢秦穆白。”白芷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一个自己恨着的男人。
    “你别急着否认,你喜欢秦穆白不仅是我看出来了,主子也看出来了。”白术说道。
    陷入爱情的人都是盲目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芷极力否认,也就越加说明她内心已经开始对秦穆白产生了感情,而这种感情是在不知不觉中滋生的。
    “白术...”白芷无助的看着自己最信赖,最能依靠的好姐妹。
    白术抚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用害怕,主子让你将罂粟花毒给秦穆白只是在考验他,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是个值得你去喜欢的男人,主子会成全你们的。”
    白术心思细腻,自然明白上官琪这么做的用意,她能做的就是安慰白芷,让她别再伤心难过。
    “顺其自然吧!”
    “白术谢谢你。”白芷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浅笑。
    “咱们走吧!”白术扶起白芷,姐妹二人相携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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