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常年习武的武将而言,他这种表现着实是太不正常了!
    赵夕瑶咬了咬唇,暗自隐下心中不安,走到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衍哥哥……”
    钟离衍回神,见来人是她,便伸手把她招上前来。
    见状,赵夕瑶含羞带怯地走近他,随后被他抱在了腿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男人温热的怀抱温暖了她的身体,也驱逐了她满心不安。
    “听说你深夜把这个女人带回了府,我……”
    “傻瓜,就这么信不过我?”
    说着,钟离衍还十分亲昵地刮了刮赵夕瑶的鼻尖。
    赵夕瑶欲拒还迎地躲了躲,一脸羞涩,在他怀里闷声咕哝:“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把她逐出城去的,现在却把她带回府来,还进宫请御医给她看病……”
    “那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御医给我的是个好消息……”
    钟离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房内忽的闪过一阵风,吹得房内烛火闪烁。
    光线忽明忽暗之间,赵夕瑶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愉悦而轻松的。
    “这个女人,被人下了蛊毒,已经有些年头,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多兰一直都知道,在这个国度里,有很多人盼着她死,可她从没有把钟离衍也计算到里面。
    直到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死讯对于他而言居然是个这么值得他高兴的“好消息”……
    那一晚,多兰躺在床上,觉得那个夜晚比她在天牢里渡过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漫长。
    明明房内生了炉子,她身上又盖了又厚又软的被子,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冷,就好像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要被冻死冻坏了一样。
    可她还是不肯死心,第二天钟离衍又来看她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他:“既然盼着我死,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在外面,何必带回来?”
    她问他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和渴求。
    钟离衍神情一滞,一双黑眸里翻涌过无数情绪,却又在片刻后归于平静,就连声音都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
    “当年北蒙强盛一时,陛下为保边境安宁,不得不遣送嫡亲血脉前往北蒙作为质子。彼时陛下登基才不过短短三年,子嗣尚少,皇子更是只有两位,于是,年仅六岁的九公主女扮男装,顶替皇子,成了囚中鸟。多兰,比起九公主在北蒙度过的十六个年头,你在狱中的三年,根本不值一提。”
    多兰有些木然地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所以,他是为了让她受赵夕瑶受过的苦,才把她丢进大牢里去的?
    “这三年,你在天牢里受了多少的苦,九公主就在北蒙受了多少五倍于你的苦。所以,你们北蒙欠她的,你所偿还的还远远不够。在北蒙做质子期间,九公主还落下了很严重的心疾,近两年发作频繁,御医诊断后,已经开了方子,也寻到了药,却还缺一味引子……”
    钟离衍第一次一次性和她说这么多话,也第一次这么毫不掩饰地直视她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明应该是很好听的音色,此刻听起来却只让人感觉心底发寒:“多兰,你中了蛊毒,反正都是要死,少一双眼睛,也无所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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