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冷染用马车运来了那株百年雪莲,两个大汉把一个盛满碎冰的大缸抬进了千寻府。
    换了一身黑色侍卫箭袖服的青木,带着洛冷染去到了一处菊花满院的东篱阁。
    远远的便可以听到那悠扬飘渺的箫声,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愁。
    洛冷染取出大缸冰上的那株圣洁雪莲,抱着那白玉花盆,进入了那清幽淡雅的东篱阁。
    洛天香在一旁帮着凤无殇打下手,接过那一块块染血的帕子,看着那满盆的血水,她吓得小脸早已苍白无血色,眸中含着泪光,真的好心疼那名浑身是伤的女子。
    洛冷染抱着白玉花盆上了阁楼,进入这一片青纱珠帘的绣阁,直接越过那鸾凤飞舞的刺绣屏风,走了进去:“雪莲取来了。”
    凤无殇转回头来,望了眼那株纯白如雪的莲花,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旁边的一个侍女:“换下她身上的衣服,查看她身上的伤,清洗干净伤口,将这药粉给她敷上。”说完这些,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洛冷染虽然很想看看柳绮琴伤势如何,可见到凤无殇出了这里屋,他也只得暗叹一声气,随其后走了出去。
    洛天香忙走过去将那白色轻纱帘,与那青色碧帘给都放了下来,随之才走回床边,帮着那侍女,为那伤势严重的女子换衣敷药。
    洛弄箫抵在唇上的玉箫,轻轻的放了下来,转头望着出来的凤无殇,眸含担忧的问了声:“怎么样?火毒……”
    “针已经施过了,火毒没有**心脉。”凤无殇低垂眸子,声音淡淡听不出忧喜的说道。
    “没事……就好!”洛弄箫刚松了口气,自圆桌旁的凳子上站起身来,便听到了对方接下来的那半句话。
    “没**心脉,并不代表,火毒可以轻而除去。”凤无殇掀开那双满是忧愁的眸子,转头望向那窗户半开的窗外,皱眉凝重道:“在以后的百日里,她每日都要施针一次,每次都要承受……七枚银针在她血液流动的痛苦。”
    “什么?”洛弄箫本来就布满忧愁的清颜上,此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一扫往事淡定,上前粗暴的攥住了凤无殇的衣领,眸中似恨似痛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的痛苦……她怎么可能撑得过去。”
    凤无殇感受着对方指尖的颤抖,望着对方痛苦隐泛杀意的眸子,不恼不气的轻勾嘴角,苦涩一笑道:“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看到的吗?可没办法,要想让她活着,就要为她脱胎换骨,清除血脉中的火毒。”
    如有他法,他又怎可能狠心的看柳绮琴受这样的罪?可没办法,流火七针修脉法,是唯一可以救治柳绮琴的办法。
    而其中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相信柳绮琴这个女子,定然可以因心中的那份执念,而撑过去的。
    “雪莲可解百毒,难道不可以用它……解仇姑娘体内的火毒吗?”饶是洛冷染这般自小吃尽苦头,受尽磨难的人,当听到七针清血,也不由得自心底颤抖恐惧。
    那样的痛苦,莫说是一个小女子了,就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要……被折磨得一心求死,难活于世了。
    凤无殇轻摇了摇头,低头轻叹道:“雪莲只能为她医治外伤,而无法为她清除体内火毒。”
    凤凰神火的火毒,除非是千年雪莲方可清除净。而这百年雪莲,只能医治那被凤凰神火所染的外伤罢了!
    同样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奇南,捧着一个红色雕花木盒,蹬蹬上了阁楼,直接走向了凤无殇,递上了那个雕花盒子,皱眉说道:“这是仇姑娘救得那个孩子,他父亲送来的东西,说是为了感谢仇姑娘救了他的儿子,特送上这什么白玉云芝,以聊表感恩之心。”
    “白玉云芝?”凤无殇接过那雕花木盒,打开一看竟然是有着淡淡香气的云芝。看了看那白色的云芝,见其生长植株层云,不由得惊叹了声:“一百五十年的云芝……”
    “一百五十年的云芝?”奇南惊呼一声,眸光不由得带着些惊讶的 望向那株白玉似得云芝,瞪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指着那盒中云芝惊道:“这株云芝竟然有一百五十年?那它怎么没死啊?怎么活这么久的啊?”
    洛冷染与洛弄箫兄弟二人见凤无殇脸上露出喜色,洛弄箫微皱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声:“这云芝,是不是能医治……仇姑娘体内的火毒?”
    凤无殇摇了摇头,喜忧半参道:“她体内除了火毒,还吸入了太多的烟灰,故而毁了嗓子。这也就是为何在我为她施针时,她明明很痛,却呼不出一声的原因。”
    这株一百五十年的云芝,刚好用来为绮琴清热解毒,消炎保肝,止咳平喘。
    就算医治不好她的嗓子,也能为她伤势添些用处。
    至于她的嗓子,只能想其他办法了。不过那丫头身上的十里风送蜜香,倒可以用来配治嗓子的药。
    凤无殇一手拿着那雕花木盒,一手接过了洛冷染怀里抱得白玉花盆,对他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先在此稍等,我下楼去配下药。”
    奇南摸了摸鼻子,便跟在凤无殇身后下楼去了。仇姑娘这算不算好心有好报?因救人,而得到了这样极其珍贵稀有灵药。
    百年活雪莲,百年白玉云芝。吃下去后,死人也能活了吧?
    再说了温玉雅那败家子,竟然还把宝库里的千年人参给取了出来。
    还有,那颗珍贵无比的弱海金色明珠,也让他拿给了凤无殇,说是为了给仇姑娘美肌养颜的。
    他去那死人的,公子回来知道他这么败家,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洛天香微掀开帘子,自里面走了出来,见外面只有他两位皇兄,不由得皱眉问了声:“五哥,你回来了?那……那个千寻公子呢?”
    洛冷染听洛天香这样一问,眸光奇怪的望了对面的兄长一眼,右手握拳抵唇轻咳声,唇角微抽搐道:“遗恨天……还在宫里。为了这株雪莲,他和二哥做了交易,把自己当了交换物。”
    “啊?什么?千寻公子用自己换了那株雪莲?”洛天香一向的矜持,在此刻因为一声惊叫,所有的公主礼仪全都失了。
    洛弄箫眉头紧皱,望向了那眸中闪烁着快意之色的兄弟,疑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哥怎么会……会要遗恨天当交换物?”
    “呵呵!也许是你们四绝公子太好看了吧!所以二哥会被千寻公子的美貌所迷,也……很在情理之中。”洛冷染对于这件事,抱得便是看戏的姿态。
    哼!他不去落井下石添把火,就算是对遗恨天客气的了。要让他帮遗恨天解围……除非日月星辰颠倒,那也许还有一点点可能!
    “美貌?”洛天香的小脸忽红忽白,最后变成了青白色。二哥啊!你这是在找死吗?千寻公子也是你玩得起的吗?皇宫,皇宫这下不被遗恨天拆了才怪。
    洛弄箫也异常的头痛,柳绮琴这里虽然重要,可这伤势也已上了药,针也施过了,他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到不如赶紧回宫,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二哥去惹恼遗恨天那狂人吧!
    洛冷染转身望着洛弄箫那急匆匆下楼的身影,他双手环胸,勾唇一笑,眸底浮现了一丝阴冷深意。看来柳绮琴对于他这位四哥,也没那么重要嘛!至少,与皇族比起来,洛弄箫还更注重他的皇族亲人。
    洛天香望了洛冷染一眼,便缩着脖子向楼下走去了。说实话,对于这个从小离开的五哥,她有得只是来自心底的恐惧,而无一丝温暖的亲切。
    因为这位五哥给她的感觉好阴冷,像是一头沉睡的黑豹,又像是吐着红信子的毒蛇。总之,每回和他对望,都会让她吓得一手心冷汗。
    洛冷染没有理会那总是想躲瘟疫一样,总是躲着他的小皇妹。而是转身掀起那帘子,走进了里屋。
    那名玉绿色长裙的侍女,弯腰为那浑身包扎着纱布的女子掖了掖被子,才端过一旁的蜜色汤水,坐在床边小勺小勺的给她喂下去。
    可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的女子,总是喝不下去,一勺汤水,至少要流出来一大半。
    洛冷染走过去取了那侍女手中的小碗,对她摆了摆手,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汤匙,嗓音低沉冰冷道:“你下去吧!我来照顾她,就好!”
    那名侍女抬头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起身走了出去。这位五皇子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可放着他与仇姑娘在一起,却又让人不放心。
    现而今,她也只能先去找温公子了。
    洛冷染拂衣落坐在床边,低头用汤匙搅拌着那汤水,微俯身小心温柔的将小半勺汤水,送到了昏迷人苍白的唇边。见她缓缓地无意识的喝下,他才又继而小半勺小半勺,不厌其烦的耐心喂着她。
    鸩羽闪身自窗口进来之时,进入里屋看到的便是自己主人,竟然在眸光温柔,俯身小心翼翼的喂着那被包的像粽子的女子吃药?
    洛冷染早知道有人来,不过他还是喂好了柳绮琴汤药,自怀中掏出一块雪蓝色的帕子,俯身为她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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