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帅望见那轻摇玉兰扇,唇含淡笑的蓝衣男子后,便迈步走了过去:“七星公子,好久不见!”
    孙子奕转身还礼,唇含疏离淡笑道:“史老元帅,好久不见!”
    顾善也走了过来,先拱手一礼,方才疑惑地望着树上吊的大球,问道:“七星公子,这树上掉的是何人?为何还包着棉被呢?”
    孙子奕对远处皱眉的赫连怡澜,颔首一笑后,方回过头来,回答顾善道:“是王妃请来为陵王看病的大夫!只是这大夫脾气不好,所以王妃便来给他泄泻火气。”
    “泻火?”顾善就算再老实,可也知道这陵王妃是在教训这大夫,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泻火。
    邀月将两条麻绳绑好在椅子腿上后,便捋着哪两条麻绳,走到了那白裙女子身边:“王妃,绑结实了,保证不会松开。”
    柳绮琴转身走向了赫连怡澜那边,在那些将领中,指出了傲苍穹和一个大汉:“傲公子,麻烦你和这位兄弟,帮我个小忙吧!”
    展慷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站出来帮忙,毕竟之前得罪了陵王妃,现在正是赎罪的好机会嘛!
    可傲苍穹则是有些不怎么情愿帮忙,不过被他那便宜舅舅一瞪,不怎么情愿帮忙的他,还是站了出来,跟那白裙女子走了过去。
    柳绮琴站在一旁,伸手指了指邀月,唇边扬起一抹清软的淡笑道:“请二位各拉一条绳子,有多高拉多高。之后松手,让那椅子狠狠地撞在树身上,直到那上面的人求饶之后,方可停下这一系列的动作。”
    傲苍穹听完她的话后,浓眉不由得皱起,心里啐了一口。狠毒的女人!还真会出损招。难怪他那小舅舅,会如此惧怕她。
    展慷香咽了下口水,小声地问了句:“这样可能……会死人的吧?”
    这不是为陵王请的大夫吗?要是他死了,谁来救醒陵王啊?
    “有棉被和枕头包着,就算绳子断掉,他从树梢摔下来。也不会一下子摔死他,最多……摔断几根骨头而已!”柳绮琴是面不改色,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可众人听得却是毛骨悚然,寒毛直竖。这什么女人啊?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怎么心那么冷血狠毒啊?
    这法子狠毒归狠毒,不过还真见效!
    才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咒骂声就变成了虚弱的求饶声。
    不过这原本清雅的院子中,可真算是酸臭气冲天了。
    谁被这么剧烈的撞树不晕不吐啊?瞧那被放下来的虚弱老头,吐得天昏地暗,狼狈至极!眼看着啊!就剩那一口气了。
    邀月早在他们停下来后,便唤了人来清扫干净这里。并且抱来一个小香炉,点燃起了百和香,渐渐地驱散了这院子里飘散的酸臭味。
    那庸医一停止了呕吐,便瞪着柳绮琴,继续张口骂道:“你这个魔女,你这个狠毒的……”
    “这些不是我想听的,而我要的结果很简单!”柳绮琴素手提着那红灯笼,摇晃的烛火,映得她清冷的小脸忽明忽暗,仿若那白衣冰冷的索命女鬼:“你是医,还是不医?”
    森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不耐烦的愠怒,听得众人心底直发寒。
    那庸医本来还想高傲的扭过去头,不服气的对她置若罔闻呢!可一看她轻抬素手的动作,他便很没出息的苦着脸急喊了起来:“我医我医,我医还不成吗?你可别折磨我这把老骨头了,否则可真要散架了……呃?可就接不回来了。”
    柳绮琴缓步走了过去,微弯下腰,将灯笼靠近了他的面前。粉唇轻勾起一抹弧度,笑容与眸光,都是那般的极其温柔道:“庸大夫,聪明的就别给我耍花招。我可是有得是不伤人的法子,可以来教人如何学乖。您,都听明白我的话了,对吗?”
    庸医吓得抱着臂膀,点头如捣蒜,脸色有些苍白道:“我听懂了!我决不敢耍花招,毕竟我还想……咕嘟!多活两年了!”
    柳绮琴直起了身子,转过身走向了屋子,有些疲惫的挥了下手:“带他下去沐浴更衣,好吃好喝招待着。明早请他来此,为寒诊脉瞧病。”
    众人在望向那白裙女子的目光里,都有着极其复杂的意思。有人佩服这女子的聪明,也有人心里觉得这小女子太狠毒了。
    而目睹了柳绮琴一切手段的邀月,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就算他会背叛自己亲主子,也绝不会与这个女人为敌对立。
    太可怕了!他身为旁观者,都被吓的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位女主子,绝对比小夏那没人Xing的还要恐怖千百倍。
    翌日
    柳绮琴一大早就起身梳洗好,让邀月看着庸医为赫连寒云诊脉,而她则是去找了赫连怡澜他们。
    城主府里来回巡逻的士兵,但见Chun季百花从中,款款走来一位七彩纱衣的女子。她柳眉如黛,灵眸似水。清丽脱俗面容上,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
    清风吹拂过花枝,抖落了姹紫嫣红的花瓣。花瓣飞舞,迷蒙了她的双眸。
    发丝被风扬起,随着脑后的淡绿丝带,在空中舞动出一抹飘逸的弧度。
    那些士兵在她走后,不由得小声议论了起来:“哎,这位姑娘是谁啊?以往,怎么从来没在城主府见过她啊?”
    “姑娘?你眼拙了吧?没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吗?那是陵王妃,前日刚到的威虎岭城。听说她带人进城时,还差点和守城军打了起来了呢!”一个黑瘦的少年,转动着哪一双特别黑白分明的眼睛,瞄着四周的动静,小声地说着。
    陵王妃?孕妇?那些士兵的目光不由得望向那抹飘逸的七彩身影。刚才还真没发现,这穿着宽大七彩芙蓉纱衣的女子,竟然是个大肚婆。
    不过,这陵王妃怀孕是挺特别的。以往他们那里的女人怀孕,都是又丑又笨。
    哪像人家陵王妃啊!容颜美丽,身姿轻盈。如没有人说,任谁看了也不会把她当成笨拙的孕妇。
    同样是孕妇,怀孕的样子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柳绮琴在两名丫环的陪同下,来到了孙子奕下榻的一座小院里。
    孙子奕正与赫连怡澜坐在那里说着什么事呢!忽然眼角瞥见了一抹倩影。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芙蓉美娇娆的陵王妃啊!不过这件本该妖娆的七彩芙蓉纱衣,穿在了对方身上后,就变成了飘逸脱俗的仙衣了。
    谁叫那主人冷若冰霜,淡漠疏离呢!连着衣服也透露出一层飘渺的寒雾了。
    “薰衣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照看寒云吗?”赫连怡澜见她挺着个肚子,却步子极其轻盈的款款走来。他起身走过去搀扶着她,让她坐在了石桌旁的鼓凳之上。
    柳绮琴落座后,便抬手示意那两名丫环退下。之后她方开口,面色严肃的望了望他二人一眼:“我想找仙瀚珏,想动之以情劝降他。”
    “什么?呵呵呵!薰衣草,你是在说笑吗?劝降仙瀚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赫连怡澜修指懒懒得撑着下颔,勾唇笑看着她,双眸微眯着笑言道。
    柳绮琴望了那慵懒妖魅的赫连怡澜一眼,便转过头去,双眸直视着那淡然悠闲的孙子奕,轻蹙眉问道:“阿七,你也觉得我在不自量力吗?”
    孙子奕听到这久违的称呼,那淡笑静谧的玉颜上,浮现了一丝怀念之色:“王妃,你可知我为何会来此?”
    柳绮琴对上孙子奕那含笑的双眸,微蹙眉点了下头:“我知道!定是红袖瞒不住我离开的消息了,所以迫于无奈才去找上了你。”
    “是!因为十皇子的原因,红袖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去到阁老府,找上了我。”孙子奕轻摇玉兰扇,唇边的淡笑再说到红袖时,多了一抹柔情:“我很高兴在她困难的时候,能帮上她。那怕她求我来找你,我也不曾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她。”
    因为爱她,不止不忍心她难过痛苦,同样也不忍心让她无助焦急。
    柳绮琴唇边浮现一丝无奈的苦笑。她就知道,红袖挡得住所有人,就唯独难挡得住这孩子气的十皇子。
    赫连怡澜虽然是一副双眸半睁半合的慵懒模样,可柳绮琴那唇畔的无奈笑意,还是被他映入了眼底。呵呵!似乎薰衣草对赫连沛文,也比对他好呢!
    在这个清冷的女子眼底,有着一抹淡淡的宠溺笑意。那是她对那青衣少年的疼爱,亦是对那青衣少年的纵容与怜惜。
    而她对于他,有得却只是朋友之谊,连亲人也算不上呢!
    柳绮琴收起心底的思绪,抬眸望着对面的蓝衣男子,唇含淡笑道:“阿七,我想让你帮我算一卦,算算这仙瀚珏……到底身在何方。”
    “嗯!等晚上吧!晚上我以星象对以罗盘帮你算一算,看看仙瀚珏此人的准确方位,到底在何处。”孙子奕轻摇玉兰扇,唇边笑意清然,眸底纤尘不染。一袭蓝衣清逸,静坐如云浮水止。
    柳绮琴眸底染上深色,丝带一抹欣慰的笑意起身,颔首浅笑,转身缓步徐行的离开了这里。
    红袖能得此天人眷顾,当真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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