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怡澜对于这木头展慷,当真是无奈至极啊!傻人他也见过,就没见过比展慷还榆木脑袋敲不响的人了。跳崖?他当这是殉情呢?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随着敌军跳崖呢!
    傲苍穹的嘴角极微不可见的翘起,其实看着他这小舅舅无奈叹息时,还是挺有意思的。谁叫他长得那么娘,居然还敢来当她小舅舅的?活该!他郁闷,他自然就解气的高兴了。
    转眼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的满山萧索更加悲凉。
    展慷一队人马,顺着一条小路下到了九死一生崖下,果然没看到什么尸体,只看到了一些破帐篷,枪矛之类的东西。
    赫连怡澜接到展慷让人传来的消息,便带着那些搜山的人马,向着九死一生崖下赶去。
    展慷正在指挥者士兵打捞那些东西,当看到赫连怡澜一群人来了之后,他便走过去,拱手低头行礼:“末将见过莲王!”
    “嗯!”赫连怡澜淡淡的应了声,便举步向着那边走去,望着士兵抬上来的那些破帐篷和那些枪矛后。他蹲下身子,染了血修长白玉指,轻挑起了一根断绳:“这个……呵呵!原来如此!蝶梦先生果然睿智无双,佩服啊!”
    他的一条风筝计,一举攻下了铜墙铁壁的威虎岭城。
    可仙瀚珏却也利用了他风筝计,而助钟东龙一行大军,死里求生的逃离了这座山。
    这里的水流很奇特,可使人漂浮不沉,那怕是不会水的士兵,也可以顺流的漂浮而下。
    死水!这条河流竟然是条死水江?呵呵!真是天不亡青苗族呢!
    傲苍穹也发现了这条河流的诡异之处。那些打捞的士兵,身子就算在水里不滑动,也不会沉下去。这里的死水江似乎盐分很浓,就算人再重似乎也不会沉没。
    换言之,就算高空跳崖,人也最多呛两口水,而不会被淹死在这里。
    更何况他们还借助了巨大的风筝为保护,落入水中,坐在风筝上便可以毫发无伤的顺流而下。
    该死!真是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仙瀚珏会出此奇招。将计就计,置之死地而后生。
    九死一生崖,当真是生死一瞬间,让仙瀚珏保住了钟东龙那群人的狗命。
    赫连寒云日夜兼程,手握圣旨皇榜,终于在五日后,赶到了离威虎岭城五百里的一座城镇中。
    在这一路上,出奇的平静。直到入了城后,在下榻的驿馆中,看到了弄月他们后……他才知道,为什么他一路上可以畅通无阻,平安抵达威虎岭城。
    清英在听了弄月他们三人的话后,也不由得暗吸了一口灵气。王妃……那个柔弱的女子,竟然对小夏下了死命令,让魅影堂的杀手一路越过他们之前,将那些妄图刺杀的人,全部一个不留的给杀了?
    赫连寒云一直以为,柳绮琴是个让人保护怜爱的女子。那怕她偶尔有些小聪明,他也只当作,那爱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子,是因为不想受欺负,所以才想些坏点子去先欺负别人。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妻子何止聪明?她心思慎密,杀伐果断。一路上为他安排的妥妥当当,一路上帮他肃清了所有的阻力,一路上派人保护着他的安慰。
    那怕是她冷血心狠如此,也依旧让他心疼不已,怜爱不已!
    傻柳儿,你何苦让自己去招惹那些血腥呢?为了我,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不要再这样让自己心累了,好吗?
    柳绮琴坐在马车上,脸色越来越苍白,无力地倚靠在清霜怀里,好像下一刻便会死掉一样。
    清霜抱着那苍白脆弱的女子,低头皱眉的望着她,紧抿着嘴唇,很是担忧的张口道:“你不能再这样撑下去了,你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难道也不在意腹中的孩子了吗?”
    柳绮琴虚弱的睁开了双眸,自下而上望着清霜担忧的面容,垂眸轻点了下头:“邀月,找个医馆,停车吧!”
    “是,夫人!”一身白衣纱帽的邀月,在马车外应了声。呼!总算可以休息下了。这一路疾奔,路过城镇也只是歇下脚,吃顿饭,随之便要继续赶路。
    这连续两三天里,他大概算了下,几乎是赶了将近两千里路。
    说实话,就连他身边黑衣黑纱帽的霜月,似乎都有些疲劳的让他代替赶车了。
    而这位娇柔的王妃,却到现在才松口说休息。而且还是清霜拿孩子说事,她才肯停下来休息下。
    唉!这个柔弱的女子,明明虚弱的不禁一阵风吹得。可是她却愣是心狠的下了一条灭杀令,更是千里迢迢不畏艰苦,一路急追紧赶着去追她的夫君。
    到底是该说这女人太粘堂主了呢?还是该说这女人太霸道了?霸道的不允许她的夫君离开她一步?
    唔!这样看来,堂主好像只笼中金丝雀呢!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了大街上的一家医馆前。
    车上的两个人跳了下来,伸出双手恭敬的扶下了一名戴着面纱的碧裙女子。
    可女子似乎是太虚弱了,站似乎都站不稳。
    柳绮琴抬头望向医馆的牌匾,上书着“来者不拒医馆”六个大字。
    邀月抬头透过白纱看到那几个字,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夫人,我们还是换家医馆吧?这家医馆……看起来有点黑。”
    说不定这表面是医馆,进去就变窑子了。来者不拒?多么明确的那啥意思啊?
    霜月冰冷的声音,冷硬的自纱帽下传出来:“收起你的龌龊思想,扶夫人先进去,等看不好之时,再带夫人去别的医馆。”
    折腾来折腾去,他们受得了,可不代表这身怀有孕的女子受得了。
    邀月乖乖的低下了头,和霜月一起扶着柳绮琴进了那家有些不正经的医馆。
    医馆里人来人往,看起来生意倒还真是挺好。
    “啊!庸大夫,轻点!疼,疼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此刻居然被那花白胡子的邋遢老头,给折磨的龇牙咧嘴,泪花闪烁。
    邀月看那大夫的狠毒手段,不由得转过头去,小声道:“呵呵!夫人,咱还是换家医馆吧?”
    这老头下手忒没人Xing了,要是让他给王妃看病……王妃这小胳膊小腿的,那还不得给全扭断了啊?
    霜月可没邀月那么多的废话,扶着柳绮琴坐下后。他便走过去,很是粗鲁的抓住那拉他老头的后领,直接将那一头雾水的庸大夫,给拉到了柳绮琴面前。
    那老头挣扎了一下,挣脱了对方的钳制后,拉了拉衣襟,挑了下那凌乱的眉毛。一双牛目圆睁,瞪着那不知道哪来的黑衣男子,吹胡子瞪眼道:“你是哪来的小子?怎地如此不知礼?没看到我正帮人接骨呢吗?这一被你打断,他的手要是废了,你负责啊?”
    邀月一见那老头子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不由得握拳抿嘴轻咳了声,憋下了想喷笑的冲动,走过去略显客气道:“老先生莫气!我这兄弟就这样,不怎么懂得礼貌。您老一看就是胸襟宽广之人,就海量汪涵,汪涵他小子的鲁莽吧!”
    霜月黑纱帽后的脸,都快黑的和他的衣服一样。这个死人,和他出来当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他现在总算体会月儿的心情了,和这混蛋在一起久了,绝对会气的吐血身亡。
    那老头苍老的手捋着山羊胡子,上下打量了那笑呵呵的白衣男子一眼,随之目光投在了那椅子上,一看就很虚弱的碧裙女子身上:“这位姑娘……怀着孩子不好好养胎,瞎折腾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邀月本来还担心这不靠谱的医馆,和这不怎么正常的大夫,不能为王妃安胎调养身子呢!
    可一听这老头连脉都没诊,只看一眼便道出了王妃是身怀有孕,长途跋涉动了胎气之症。心下不由得,对着邋遢老头起了一丝佩服之心。
    柳绮琴虚弱的倚靠在那椅子上,抬起那双盈水的眸子,似含一丝温和的笑意道:“我夫君半月前不辞而别,因担心他有事,我才故而长途跋涉,想去找他……看看他,是否安好!”
    那老头一听她的话,一股正义之气直冲大脑,面色涨红,吹胡子瞪眼,捋着胡子来回踱步道:“不辞而别?你这怀着身孕他就把你给抛下了?混蛋啊!这样的男人真该千刀万剐啊!你说你,他走就走了,你怀着身孕在家养好孩子不就成了?你还找他做什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做什么?”
    邀月被挤到一边,很是无语的看着那羊癫疯似得老头,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开始伸出手要给那虚弱王妃搭脉。他一个箭步走过去,刷的拿出一块素白的丝帕,搭在了柳绮琴的手腕上,恭敬地捧起她的手,放在了蓝色脉枕上。
    呃?那老头被邀月的举动,给弄得怔愣了会儿,随之面色一黑,便拍起了桌子来:“你这混小子,刚才看你还挺顺眼的,怎么一转眼,就……”
    “闭嘴!好好诊你的脉,再大呼小叫吓了我家夫人,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霜月本就心情不怎么畅快,再一看柳绮琴因为对方那一拍,身子微弱地颤抖了一下,他那压抑的怒火,就越发的愈燃愈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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