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瀚珏微抬手,拿过一旁的白色素帕,躲开了对方伸来的白骨爪。他站起身来,走向了一旁那株红梅树下,执帕擦了下嘴唇,苍白的唇微启,淡冷的逐客道:“青城小姐如无事,那便请回吧!”
    青城直起身来,黑色面纱后的容颜上,浮现了一丝恼怒。她转过身去,走过去直接自后抱住了那狐裘男子,红唇微勾起,媚声媚气道:“瀚珏,你怎么了?去一趟京华城,回来后……怎么越来越疏远我了呢?”
    仙瀚珏纤柔的修指,有些费力的掰开了对方的白骨爪。转过身去,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极其不悦之色。淡冷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寒,一双平静的眸子里,满是无情的冰霜:“青城小姐请自重!在下,并不喜欢这般与人亲近。”
    青城被仙瀚珏推开后,便收起了笑容,羞恼的怒瞪着他,抬手拉开了自己薄如蝉翼的衣服,露出了雪白香肩上的那朵妖冶的红色蔷薇花。
    她望着那面色难看的苍白男子,启唇笑盈盈道:“仙瀚珏,如果我这样,你还能视若无物的话……那也只能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了。”
    仙瀚珏紧皱眉头,眸光里浮现了一丝厌恶,语气也越发的冰冷:“青城小姐还是回去吧!夜寒风冷,你若得了风寒……钟族长,他该怪罪在下了。”
    “你……哼!仙瀚珏,你要是真怕我父亲,那你就不敢对我如此不屑了。”青城一双明眸,怨恨地望着那苍白的男子。自从仙瀚珏来了苗青族后,父亲待他如上宾,而自己更是屈尊对他百般照顾。
    可他呢?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冷冷冰冰,好象是个活死人般的无视周围的一切。
    她不明白,凭她的姿色,就连那如玉公子的陵王,也对她无比的着迷。
    为何这个男子,却总是视她的美貌如无物,将她的真心踩在脚底下糟蹋呢?
    仙瀚珏执帕掩着苍白的唇,低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剑锋!咳!咳咳!”
    剑锋赶紧走过去,取了一丸药,塞入了他溢出血丝的苍白唇瓣里,半搀扶着他,走回了原先的石桌旁坐下。随之他紧皱眉,担忧的说道:“公子,以后还是别接近那些花草了。这些日子您不接近那些花草,显然病情好了很多,这就证明她说的……”
    仙瀚珏抬手制止剑锋说下去,咳了几声,才虚弱地启唇说道:“就算是如此又如何?仙医公子都对我这破身子没辙,难道你以为……她的一句话,就真能救得了我吗?”
    剑锋眉头紧皱,低垂着头不再言语。是啊!要公子不接近花草好办,可要公子不费心力谋划……依他对公子的了解,那是断然不可能办到的事。
    仙瀚珏紧握着那块染血的素帕,眸底浮现了一抹温柔之色,苍白的唇微启,勾唇浅淡一笑道:“我有一个预感,在我临死前,我还会再见到她。”
    “还是不见得好,剑锋并不想看到公子你……”剑锋欲言又止,这下头低得更低了。如果再见之时是战场之上,那很可能公子会死在那如仙女子的手中。
    青城见她主仆二人神神秘秘的,不由得心下生出了一丝疑虑。仙瀚珏这回去京华城,该不是碰上什么女子了吧?
    那他对着女子又存了什么心思?是萍水相逢的喜欢?还是刻骨铭心的深爱?
    仙瀚珏伸手抚摸上那张古琴,指尖轻拨,弹了一曲求而不得的幽曲:“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柳绮琴,你害我如此痛断肝肠,却只是为了另一个男子安好?
    呵呵呵!可笑!我真是这天下第一大笑话呢!
    仙瀚珏的琴音越弹越乱,直到“铮”的一声,琴弦断,他吐了一口鲜血。他忽然狂笑,笑得眼角濡湿,缓缓的滴落一滴清泪:“剑锋,你说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好不公平,是不是?”
    柳绮琴,你对我真的不公平!
    你让我动了心,却从未想过来圆了我的心愿。
    你让我将情根深种,却不能来给我一丝眷恋温柔。
    你让我痛不欲生,却只是为了你所爱的人。
    哈哈哈!我仙瀚珏一生机关算尽,自认是算无遗策,可最终……我还是算错了你的出现,算错了你会用一个“情”字来打败了我。
    绮琴,绮琴,绮丽缱绻,温柔似水!
    绮琴,绮琴,琴瑟和谐,夫唱妇随!
    可你的绮丽缱绻我没看到过,你的琴瑟和谐也不是与我来共。
    你对他温柔似水,爱意缠绵。你对我却是步步算计,狠心无情。
    你与他夫唱妇随,恩恩爱爱。可你对我却是笑靥惑心,为得不过是让我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为什么?你与我相识,难道就是只是为了看我的狼狈落魄吗?
    “剑锋,你告诉我,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至少……她有真关心过我的,对吗?”仙瀚珏倚靠在剑锋身上,脆弱的哭泣着,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紧抓着剑锋的手腕。好似这样,他便可以得到满意的答案了那般。
    自欺欺人,他仙瀚珏就想要这唯一一次的自欺欺人,只要这唯一的一次就好了。
    剑锋不忍看到如此悲伤的公子,他伸手点了他的睡Xue,弯腰抱起那纤弱的苍白男子,将他送回了房间里。
    青城一直坐在这石桌旁等剑锋出来,那涂着丹蔻的纤指,紧紧的扣住那琴弦,一根根的全部扯断。直到最后一根琴弦断了后,她方听到关门声与脚步声。
    剑锋走过来,眼睛瞟了一眼那琴弦尽断的桐木古琴,勾唇冷冷一笑道:“就算你将这把古琴烧成灰烬,公子也绝不会对你有一丝……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情绪。”
    青城拂袖将那把珍贵的古琴给挥了出去,撞在了那株红梅树上,跌落在了那红梅树旁的青石地上。她转过头去,站起身再来,依偎进了对方的怀里,勾住对方的脖子,吐气如兰的问道:“告诉我,那个京华城的女人是谁?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剑锋低下头,望着她呼之欲出的雪白,大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凑近她耳边,说了句极其下流的话:“让我睡了你,我就告诉你。”
    柳绮琴,我答应公子不杀你,可却没说过不可以借他人之手杀了你。
    你不能活,你活着只会让公子一直痛不欲生下去。
    而你死了,也许日子久了,公子就可以慢慢的忘记你了。
    所以你必须死,必须死!
    青城没想到这个跟在仙瀚珏身边的大冰块,居然会说出这般轻佻下流的话来。她扬起头来,纤手抚上了剑锋英俊的面容,轻吐了一口香气,妩媚娇声道:“好啊!我陪你睡,这一晚,我属于你!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剑锋勾唇一笑,便弯腰抱起了妖娆如蛇的女子,向着偏院里走去。他的眸底除了不屑外,还有着一抹深深的鄙夷。
    虽然他不喜欢柳绮琴那个心机极重的女子,可是他却除了讨厌那女子害公子外,其他之处,却从未升起过一丝厌恶。
    而怀中的女子,纵然她再倾城倾国,也不过只是个人尽可夫的y娃罢了!
    在那青苗族中,不知道的人把她当圣女,可凡和她睡过的男人,都知道她骨子里到底有多风骚。
    其实之前青城也不这样,以前的她很冷傲,好似真如那高高在上的圣女般,神圣的不可侵犯。
    可自从她一年多前回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她变得放浪,变得狠毒,只要她的想得到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甚至有一回,他去山上为公子寻找草药葶苈子时,便发现青城与几个男人在山里嬉戏。
    浑身不着寸缕,妩媚的躺在一个潭边的圆石上,大白天的和几个男人做着些下流的勾当。
    那样一幅Chun光图,当真是比画本里的图画,还让人血脉上涌呢!
    只不过自那以后,他便对那个曾经让他尊敬的青城小姐,越来越没一丝敬畏之心了。
    翌日
    赫连怡澜一大早便来了帅帐,随之与史老元帅商量了一下攻城计策。当然,他只说了让神机子教士兵做风筝的提议,而没有说柳绮琴锦囊妙计中的借西风之事。
    隔墙有耳!谁也不敢保证,这军营中没有敌方的暗探。
    所以为保险起见,他还是到时再说吧!
    这几日神机子教人做最简便结实的风筝,而闲来无事的肖醉,便上山找上了那蹲在山头几日的赫连怡澜,二人啃着生红薯,小酌了一番。
    肖醉“咔嚓”咬了口生红薯,拿着那褐色酒壶,仰首灌了口酒水。随之望着那城高兵强的威虎岭城,手肘碰了下身边人的手臂下,问道:“唔!莲王殿下,你天天在这里吹冷风,是不是在想什么好计策啊?”
    赫连怡澜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曲起一膝而坐,望着那铜墙铁壁的城池,仰首喝了一口烈酒。随之抬手蹭掉了嘴角的酒渍,勾唇一笑,神秘的冲对方眨了下眼睛:“天机……不可泄漏!哈哈哈!喝你的酒吧!”
    他是在等,等那可一战定胜负的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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