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绮琴缓步走了过去,将手伸进了那水色纱轿中。手腕上的冰凉触感,使她的手不由的缩了缩。
    “在下体质偏寒,所以……咳咳!自身温度有些冰冷。”水色纱轿中的梵珈蓝,边诊着脉,边轻咳着解释道。
    柳绮琴抿唇淡笑,声音轻柔道:“没事!是绮琴失礼于梵宫主了。”何止是冰冷,简直就是冰冷刺骨。
    柳绮琴望着那水色纱幔中的人影,虽然是模糊不清,可那身姿与轮廓却都让人觉得这里面的人,应是个精致美丽的人儿。
    然这梵珈蓝给人的感觉,却就像是冰的晶莹剔透,水的冰清玉洁,风的冷寒至极。
    梵珈蓝搭在柳绮琴手腕上的纤指,微微的动了下。怎么回事?这个女子的脉象怎么这么强劲有力?就算是一个身体健硕的男子,脉象也断不可能有这么强稳。
    柳绮琴柳眉微蹙,低头看向了那手腕上的纤长玉指。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和凤无殇上次……她的另一只手,啪得按在了梵珈蓝的手背上,急说道:“梵宫主,快收了你的内力……晚了你会受伤的。”
    梵珈蓝一惊,来不及思考,便迅速的收了内力。然他虽急收了内力,可依然,被那反噬给侵袭的倒卧在了那铺着白狐皮的软座上:“咳咳……”
    柳绮琴心下一惊掀开那水色纱幔,便探身进去扶住了那身子冰寒的男子,面有担忧道:“梵宫主,您没事吧?您是……是受伤了吗?”
    “我没事!”梵珈蓝低垂着头,那柔顺的墨发垂落,将他的容颜尽遮掩去。苍白的唇角边,有着一缕艳冶的殷红蜿蜒向那精美的下巴。虚弱的声音,阴柔的溢出那苍白的唇:“姑娘的病……恕在下医术浅薄,难以去……咳咳!去医好姑娘。”
    柳绮琴望着那低头剧烈的咳嗽的人,忽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她一惊,眸光幽深的望着那咳嗽不止的男子,淡淡的说了句:“梵宫主医不好我,我却可告诉梵宫主,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可以解你此生困苦的女子。”
    梵珈蓝听到对方的话,便缓缓抬起头来。可面前,却已早没了那女子的身影。纱幔外,有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缓步徐行,淡雅温婉。
    柳绮琴离开了那水色纱轿,走回到了赫连寒云身边。她淡笑清浅,眉目温柔道:“早说没用的,你偏还要试一次。现在呢?希望成了失望,心里不好受了吧?”
    赫连寒云将她揽入了怀里,唇贴近她耳边,无比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医好你的灵药。”
    柳绮琴微叹了声气,苦笑道:“我早已说过,我根本没有病,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呢?”
    赫连寒云松开了那禁锢的怀抱,低头望进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其实他也在怀疑,怀疑柳绮琴根本不是因病昏迷。可她到底是为何昏迷呢?他却至今也对此想不通。
    梵珈蓝服下了罗泽送上的丹药,平复了下气息。当听到柳绮琴说她根本没病时,他心下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解下自己腰间戴着的一块血玉佩,犹豫了下,便掷向了出去。
    赫连寒云伸手接住那飞来物,摊开手掌,便看到了那块血玉佩。他抬起头来看向那水色纱轿,不解的问道:“梵宫主,你这是……”
    梵珈蓝喘息的咳了几声,气息微弱道:“此乃我……偶然得到的一块血玉鸾佩。据魔冥宫前任宫主所言,此玉应是该有两块。一半为凤佩,一般为鸾佩。寓意……咳咳!鸾凤和鸣。”
    柳绮琴拿起赫连寒云手中的半块玉佩,微皱眉看了看。这块玉呈长方形,旁边雕刻着祥云纹。一只青鸾飞舞其上,在内壁上是凹下去的两个半月洞。
    这样的玉佩,有点像鸳鸯扣。应是两块玉,可分可合的对玉。
    梵珈蓝望着那被纱幔模糊的娇小身影,声音沙哑虚弱道:“如姑娘之言属真,那在下便将此物赠予姑娘。可若姑娘此话有假,三年之后,在下必会前来索要回此物。”
    她所言?柳绮琴微皱了下柳眉,随之才想起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她预言他会病愈之事吧?话说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接近此人时,看到了一副夫妻嬉闹温馨的画面罢了。
    “罗泽,达勒,走吧!”梵珈蓝似是很疲惫虚弱的半靠在了那软座上,淡淡的道了声:“魅影堂主,凤公子,后会有期!”
    赫连寒云勾唇一笑,算是客气道:“梵宫主下回来京华,本尊一定设宴好好款待尊上。”
    凤无殇可没对方那么多客套的废话,只是拱手淡笑道:“梵宫主,一路保重!”
    柳绮琴望着那顶如来时那般飞走的水色纱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仰首望天喊了声:“梵宫主,若寻天女向南行,杜鹃深处结良缘。”
    水色纱轿已向天边而去,飘飘扬扬的花瓣雨中,在水色纱轿消失后,空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轻叹:“多谢姑娘……”
    柳绮琴松了口气,收回了望天的眸光。手中紧握着那半块血玉鸾佩,转过身去。可是……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都用这么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啊?
    赫连寒云双手抓住她的双肩,眸光幽暗的盯着她看。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可以预知梵珈蓝的未来?为什么她可以指点梵珈蓝去南方寻姻缘?
    柳绮琴瘦弱的双肩,被他紧抓的有点骨头发疼。她微皱了下眉,抿唇与他对视着。可对方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倒吸了一口气:“疼!”
    凤无殇见到这情况,便快步走了过去。修长白净的大手,紧抓住了赫连寒云的手腕。他微皱眉,轻摇了摇头:“不要伤害她,否则你会后悔的。”
    对方的话很轻很淡,可赫连寒云却听得很是惊心。他松开了紧抓着柳绮琴肩膀的双手,缓缓的低下头去,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在她唇瓣上,落下了一个吻:“对不起!柳儿!”
    柳绮琴并没有怪他弄疼了她,只是抬起双手,环上了他的背,紧紧的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没事了!以后……等我好些了,我会告诉你那些事的。”
    预知能力已消失,就算是现在她说出来某些事情,也已经……唉!没有多太大的意义了。
    洛天香看到这里,便羞红了脸。她怯怯地低着头挪动了下脚步,拉着凤无殇便向着那颗玉兰花树下走去。
    凤无殇虽然不知道洛天香想与他说什么,可光是看着她那似天边红霞的双颊,便已经让他有种想逃的想法了。
    洛天香微微的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怯的望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声如蚊蝇的问了声:“凤大哥,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喜欢那娇柔……”
    “不是!”凤无殇有些心虚的打断她的话,强作镇定的严肃道:“天香公主,姑娘家还是淑德矜持的好!”
    至于男人的心思嘛?咳咳!其实男人确实都喜欢娇柔的女子。
    洛天香听凤无殇这样说,便“哦”了声,没了下文。唉!凤大哥难道是喜欢淑德矜持的女子吗?可是她……她可以矜持。至于那淑德……那估计就有点难办了。
    凤无殇对于面前的少女,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痴迷。可转瞬间,他便清明了过来。他转头望着那相拥相亲的二人,心情有点不爽的皱起了眉:“既然病已经瞧完了,那二位便请吧!恕凤某不远送了,慢走!”
    赫连寒云半抱着柳绮琴,望着那拂袖进屋的白色身影,勾唇一笑,喊了声:“哎?小殇,你不留我们吃午饭了啊?”
    “凤某贫寒无闲粮,影兄还是回自个儿家里吃去吧!”凤无殇理都没理他,直接进了屋子。这个损友,他为他找来人医治了他妻子,他不说声感谢他的话也就罢了!可居然,居然还想留在他这里蹭饭吃?哼!想得倒美!
    洛天香见凤无殇进了屋子,她便缩着脑袋转去了后院厨房。走到拐角处,她回过头来,对他们羞怯的笑了笑:“其实有米也有菜的,就是凤大哥他……他生气了,不想给你们吃。”说完,她便转身小跑着走了。
    柳绮琴望着那抹紫色的身影,扬唇讥讽一笑道:“看来,你为人还真差劲儿。不止惹敌人讨厌,就连你这些朋友……似乎也没几个喜欢你的。”
    “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呢!只喜欢我家柳儿。”赫连寒云说着说着,便又开始手口都不老实起来了。
    柳绮琴被他连亲带摸的,没一会儿便脸色绯红,娇喘吁吁了。这个人,真是无耻!被人赶了还不走,居然还在人家的院子里……无耻!太无耻了!
    赫连寒云轻舔了下嘴角,打横抱起那软绵绵的小女子,勾唇邪魅一笑,话语轻佻道:“既然无殇不管饭,那咱们就回家去吃。吃完饭后……柳儿,那就再尝尝你的滋味如何?小点心,真香呢!”
    柳绮琴似乎还是改不了恐高的毛病,一被对方抱起来,就吓得紧搂着对方的脖子。可这只狐狸说的话……还真的是很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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