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似乎是实在抱不动那株黄模了,便把那株黄模塞到了旁边清英的怀里。他用手扇着风,大喘着气问道:“你们中原人不是说……万物相生相克的吗?我想,无论再厉害的武功……也会有克星的吧?”
    柳绮琴觉得听岳清说话特别的心情舒爽,她笑弯了眼,唇角弯弯,露出那洁白如玉的贝齿,声音柔软愉悦道:“这种武功真的是天下无敌的,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赢,所有碰上它的人,都会输的片体鳞伤。”
    听她这样一说,不止岳清感到好奇了。就连清英,也开始对她说得那种神奇武功,而感到万分的好奇了。
    柳绮琴望了他们一圈,最后在望了赫连寒云一眼后,便双手托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皱眉一笑,故作神秘道:“这种武功叫天下第一招,此招不伤人只伤心。无声无影,绝学一出便可惊天下。”
    岳清瞪着一双深凹的碧眸,张着嘴,似乎对于柳绮琴说的这种武功感到很惊奇:“王妃,这世间,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吗?天下第一招,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有!当然有!”柳绮琴似乎是在饭前有点无聊,便笑着开始忽悠起这个单纯的岳清来了。她一双水眸清灵明澈,粉色的唇边,是那悠闲的笑容:“这天下第一招啊!招不在人只在心,千变万化,不争输赢,不问虚名,无欲无求惊世一招定江湖。”
    岳清听到了这里,还是没听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不过对此功法,他已经是感到万分的惊奇和羡慕了。他一双碧色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笑呵呵的问道:“王妃,那你知道这种武功……可以在那里学到吗?”
    柳绮琴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便对岳清摆了摆手,直起腰来,淡淡一笑,面容极其严肃的说:“此招无招无形,全在人的一颗心。它有个简单的名字,叫做——情劫。”
    “情劫?”岳清低着头咀嚼了会儿这两个字,很是不解的抬起头问道:“王妃,这名字听着是很奇异,可是它真会……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柳绮琴望着桌子上红袖她们摆好的菜式,她执起那玉箸,夹了一道云梦之芹,转头对岳清道:“情之为物,无形无影,可自古能战胜它的人,却几乎没有。然而能躲过它的人,却也是少之又少。”
    “相思入骨,情根深种。纵是那英雄豪杰,枭雄霸主。也难以以神兵,来抵得了那柔情一击。”柳绮琴边吃着菜,边说着她对着情爱的看法。她记得,这是一个热爱武侠小说的同学,对于那武侠世界里爱情的感悟。
    可到底爱情有没有这么厉害?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毕竟她没深深地,深深地爱过一个人。
    哪怕是对于赫连寒云,她的感情似乎也是模糊的。
    赫连寒云防着她,无时无刻不在防着她。因为他不相信她,或是他根本就没尝试过去相信过任何人。
    岳清现在总算是听明白,柳绮琴说的那神奇武功是什么了。原来情劫说的就是情爱的劫难啊?确实啊!这个情之一字,确实很难有人可以战胜。
    清英在听完了柳绮琴的这些话后,那刚毅的面容上,便出现了一抹深沉的痛。情劫?他与小语的情,是否也会变成一场劫数呢?
    赫连寒云眸光深幽的望着那旁若无人般,吃得美滋滋的小女子。在这一瞬,他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柳绮琴她说情爱是一场劫数,情爱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那她呢?她是不是也在用她的柔情,来击溃他心中的那道坚硬的冰墙?
    然后,然后呢?她要做什么?帮着她父亲来毁了他吗?
    杨妙晴虽然没能成为赫连寒云最在意的那个女人,可她却是一个比任何人都了解赫连寒云的女人。此刻赫连寒云虽然一脸的平静,可是那眸中的幽潭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潮。
    杨妙晴抬手轻理了下云鬓,笑意柔和美艳,声音更是轻柔的如那飘絮:“今儿听了姐姐一席话后,妙晴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总不讨王爷喜欢了。”
    柳绮琴刚夹了一道宫保鸡丁放到口中,就忽然听到杨妙晴这句假惺惺的抬举之言。她咀嚼着口中那宫保鸡丁块,眼睛却清亮的望着对面那云鬓美艳的杨妙晴。
    这个杨侧妃一直在给她挖坑害她,这回突然抬举她……
    哼!天象有异,人间必有妖孽。
    柳绮琴放下了手中的玉箸,一双盈水的眸子柔柔的望着杨妙晴,唇角微扬起一抹清浅的淡笑道:“杨侧妃是聪明人,而我呢?呵呵!只算是一个不傻的人吧?所以,杨侧妃如果有什么要指教之处,那不妨直言说出来。嗯!我喜欢听直话,而最不喜欢的便是拐弯抹角。”
    杨妙晴似乎被柳绮琴这一番话给说愣了。她想过柳绮琴可能会心虚慌张,或者会冷眼寒脸相讥她,又或者……总之,她想过柳绮琴会用各种反应,却唯独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直言笑语对她。
    柳绮琴执起那玉箸继续用膳,咀嚼着那酸溜的藕片,对着旁边的清英道:“你去把花交给大叔,然后……去厨房找小语。别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意思?没事了,你去吧!”
    “是,王妃!”清英自然知道王妃这句没事了是什么意思。是啊!他没事了!王妃为他向王爷求了请,他本该受的刑罚,也已经不必去再领了。他知道王妃为他求情,一切都是为了小语。可是他……她和小语会还有可能吗?
    柳绮琴转过头去,望着那依旧站在原地的清英,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清英,你要记住一点。世间无论什么事,一旦错过了……也许你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可是也许,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那只是因为人无法再回到过往。”柳绮琴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吃着东西,声音淡淡地说:“遗憾之所以被称为遗憾,那不过是一个人断了的美梦,无法再完成的缺失罢了。”
    她失去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岁月带给她的不止是成熟淡漠,还有那沧桑的悲凉。
    如果可以回头,她会早早的,在刘绍齐第一回出轨被抓时,便勇敢的提出和他离婚。
    这样的话,也许她就可以在未来,寻找一个踏实的男人,和她建成一个不富裕却很幸福的小家。
    平凡的夫妻,可爱的儿女。
    哪怕会有争执,可争执过后,至少还是一对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夫妻!
    可她的懦弱,毁了她的人生,害死了她的孩子,将她自己置身在了这个争斗不断的牢笼中。
    人啊!总是在失去了所有后,才会幡然醒悟。
    只可惜,临死的醒悟,只不过是一份带着不甘的遗憾罢了。
    赫连寒云望着柳绮琴那沉静的侧脸,是沧桑的孤寂?还是那寂寥后的清冷?他知道,她的心里又在想着某些事情了。可是他却不知,她心里想的那些事,是对他有利?还是对她那位父亲有利?
    柳绮琴抬起头来,望着对面那眸光柔软的望着她身后的杨妙晴。她知道杨妙晴对赫连寒云是真心的,是在这个王府中的女人中,唯一一个不是为了使命而来的。可那又怎样?情场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人人对感情都很自私,包括她,她对感情也自私。
    “杨侧妃,你知道吗?女人,是情的化身呢!”柳绮琴淡笑低眸,清丽的面容,被门外的阳光映照的有些模糊:“只因为是情的化身,所以才将情视为了生命。可就算是真用生命去灌溉一株情人草,也不一定会结出红色的果实的。”
    杨妙晴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柔美的眸子里,是那黯然的悲伤。她不知道柳绮琴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可她知道,柳绮琴和她一样,都深爱着那个如天人般的风华男子。
    娥女微低着头,阴冷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诧异。柳绮琴,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难怪赫连寒云如此宠爱她,原来她竟然在这张纯真的容貌下,藏着一颗如此坚忍深沉的心。
    岳清似乎是觉得他们在这里太不合适了,便拉着清英,默默的退出了这个烽火将起的房间。
    出了房门,岳清将清英怀里的黄芙蓉抱过来,对他说了几句话:“清英,虽然我没听明白王妃的那些……可我听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王妃在对你说,让你好好对小语,不要伤她的心。”
    虽然小语嘴巴很毒,可她却是个心肠不坏的姑娘。
    最多,最多也就算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吧!
    清英轻扯了扯嘴角,对那金发碧眼的岳清笑了笑:“嗯!谢谢你!岳清。”
    他何尝又不知小语好呢?可他真的觉得,自己有些不配拥有小语那份纯真的感情。
    岳清偏头望了眼肩上的大手,微皱了下眉头:“谢就不用说了,以后请我喝酒吧!哦!我先走了。”
    清英望着那抱着一株高大的黄芙蓉,穿着一身红艳艳长袍的身影。这样看来,岳清还真像是头戴一朵花的俏新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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