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大街小巷上,他们喊着秦雨青的名字。
    郑世渡听见了,打开窗户,看了好一阵子,秦雨青也过去看,两人各有自己的想法。
    郑世渡问:“秦雨青,我大哥和友姑正在找你,现在回去吗?”
    “没有任何计划,此刻回去不妥。二少爷,恕奴婢直言,你此刻有些不理智。”秦雨青点明了郑世渡此刻的心情。
    郑世渡憋不住的气,将茶杯扔在地上,大吼:“理智什么?从你说友姑有难的时候,我就不理智了。她多么美丽,善良,仅此一面就令我欲罢不能,却被人陷害产下死胎,老天爷是瞎了眼吗?”
    “二少爷,你想为友姑报仇,就先想想谁是幕后凶手吧。”秦雨青面对发怒的郑世渡,很镇定:这个为了爱几近发狂的男人,肯定会听我的安排。
    郑世渡咬钢嚼铁:“还用多想?听你那一大堆叙述,就是庄睿合。她憎恨友姑和你,可能大哥也惹她生气了,她就丧心病狂地令芋头谋杀友姑,嫁祸于你,想一箭双雕,达到他罪责的目的。但芋头办事不利,谋害友姑不成,致使胎儿死了,友姑当时不知是如何伤透了心。然后我爹为了稳住场面,避免家丑外扬,将你的儿子郑经记在友姑名下,友姑有了郑经,才撑过来。庄睿合此时对友姑无策了,就想着,解决一个是一个,派芋头将你带出郑府勒死你。但那个从背后刺杀芋头,救你的人却是个迷,他不像是杀芋头灭口的。那个人,是救你的,却不肯透露姓名,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说实话,这个人,我真想不出是谁,我在泉州府南安县,只在郑家认得几个人,有深交的更少。而且,救我何必蒙着脸。仔细想想,有可能的几个人,都不是救我的人。”秦雨青说。
    郑世渡苦思:“那个人留待以后再想吧。现在就回去揭发庄睿合!”
    “二少爷,如今没有认证芋头,怎么揭发?靠我的证言是没用的。除非你暗杀大夫人,但这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将来谁来照顾五少爷?奴婢多言,请二少爷冷静。”秦雨青一针见血。
    郑世渡坐下:“看你好像有办法?”
    “大夫人因没能住在郑家新建的闰竹园中,最中央的至幸堂,而突患上头风,身体大不如从前,也不像以前时时管制他人。我们可以回郑府找证据,雁过怎会不留声呢?”秦雨青告诉郑世渡这一重要消息。
    郑世渡冷笑:“头风?那是对她的报应之一吧?行,我明白了,心中有数,我这就回去,寻找证据,让她无话可说!”
    “你得带我回去,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不,是珠联璧合。”秦雨青谈条件了。
    郑世渡不愿:“秦雨青,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如今郑家肯定认为你和芋头是谋害友姑的凶手。你回去也是受死。”
    “郑世渡,你爹喜欢我,想与我共枕同眠。”董友姑说出这个足以让郑世渡信服的条件:“但这个,你不可与任何人说起,否则,合作一拍两散。”
    郑世渡先是没能缓过神,让后是记起死去的母亲,也就是三夫人曾说过父亲对秦雨青有意,看来是真的,于是他未多想,大笑:“我信这个,好,我们一起回去!”
    “等等,还有事未准备好,未想好。”秦雨青看这个郑世渡为了董友姑,是心急如焚了。
    郑世渡也不耐烦秦雨青一次又一次的准备和计划:“你还有什么事,一口气说完。”
    “二少爷,你喜欢董友姑,不是错,但奴婢事先告诉你,如今,董友姑深爱着你大哥明俨。你不可因自己的爱,去破坏他两之间的关系,这样只会伤害友姑!”秦雨青将这个不可更改的条件说出。
    郑世渡也提出了条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不过,既然你向我提出种种要求,我也有一要求:郑经虽是你生,但现已是友姑的儿子,你不可再要回。很残酷,你答应吗?”
    “行。”这个答应,秦雨青骗了他,继续说:“二少爷,娶我为妻,让我成为郑家二少奶奶,有名无实即可!”
    郑世渡觉得她有病了:“秦雨青,我承认你惊为天人,可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这是什么条件?”
    “如果我以丫环的身份回去,势必遭人非议是凶手,以后做任何事都会束手束脚。但有了二少奶奶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方便我与老爷接触啊。二少爷,你不必多想,只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秦雨青说了一大堆,等着郑世渡的回话。
    郑世渡却突然一阵子不说话,他平静了下来:“秦雨青,你说的讲的头头是道,有板有眼,令人深信不疑。可是我的疑心重是改不了的。如果,我一开始就因对友姑的爱,掉入了你设计的陷阱,也说不定啊。”
    秦雨青一时无话可说:这个,我还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
    这时,一只鸽子落在郑世渡肩膀上,帮了秦雨青的忙。郑世渡拆下鸽子脚上的信条:二哥,世袭有难,大嫂有难,秦雨青有难,请速回。
    郑世渡起身,眼望前方:“我信你。现在就回郑府,刚才所谈的条件,相互制约,谁都不许反悔!”
    闰竹园内,五夫人和大夫人自董友姑生产后,很久才敢见面。
    大夫人责问:“芳茹,我派芋头带秦雨青出去,杀了她。却一直没有回音。是不是你杀芋头灭口了?”
    “夫人,我还想问你呢,是你做了兔死狗烹的事吗?芳茹心痛。毕竟芋头和芳茹在一起过。”五夫人和大夫人相互怀疑。
    “我倒想杀了芋头,可还没来得及,他和秦雨青都不见了,也不知这两人是死是活。不过,一旦有情况,你自己掂量着该怎么做。”大夫人撂下话离开。
    五夫人后悔也迟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让她抓住了把柄,若是芋头出现,我必杀他不可。可是,即使我将他灭口,大夫人手中还是有我的把柄,这桩丑事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啊。我已成大夫人的奴隶了。
    郑明俨和董友姑没能在县里将秦雨青找回,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转眼十月二十九,这天发生了许多令人惊叹的事。
    在例行家宴上,郑明俨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切说了出来:“爹,各位娘,兄弟,妹妹。今日有一事,明俨代爹宣布了,大娘掌管郑府家事多年,劳心费神,而今,累出了头风,明俨体谅大娘的劳累,关心大娘的身体,与爹商量,从今日以后,郑府的家政开支,逢年过节,家中喜事均交与大少奶奶,由大少奶奶全权代大娘管理。大娘,你只须在炳炘堂好好休养,教导争妍即可。”郑明俨望着大夫人的目光深邃。
    而这话对大夫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以后在郑家的所有权力就被剥夺得丝毫不剩,这就是明俨为我着想?我疼爱了多年的好儿子?
    大夫人差点气得站起来:“老爷。”
    郑飞黄心中想着秦雨青怎么还没找到,对此事并不太关心:“明俨说的对,我也答应了。友姑出身孝廉之家,做事有节制,不忘规矩,颇有主母风范,我就答应了明俨的请求,让友姑来主持郑府家事。夫人,管理账册的钥匙就拿给友姑吧。”
    “友姑蒙爹,大娘谬赞,怎堪担当此重任?”董友姑抱着郑经微笑,实际上郑明俨早与她说好此事,她也做好了计划:大娘,你不配为大娘,更不配为主母。
    大夫人见郑飞黄主意已定,目前暂时无力回天,就让捞月把钥匙给董友姑:“友姑,你刚产下郑经不满一月吧?可吃得了这份苦?”
    董友姑还未回话,不懂人情世故的郑争妍却说:“大哥曾抱着一死婴来炳炘堂,怎么今日变成了一个活的?”
    这话勾起董友姑伤心的回忆,郑明俨在颤抖,感到董友姑也在发抖。而大夫人只是说:“争妍,别胡说。”
    郑明俨亲切地对郑争妍说:“争妍,你过来,大哥有礼物送给你。”大夫人来不及阻止,没头脑的郑争妍立刻跑了过去。
    郑明俨狠狠地咬牙扇了她一巴掌,众人只见她脸上突显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想哭,郑明俨吼她一声:“哭什么哭?郑争妍,你听好了,你大嫂,我妻子,董氏友姑,于今年十月初二产下郑家长子长孙,郑经。你的嘴里要是再有让人听不得的话,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别仗着你三小姐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
    郑争妍挨打,疼得只会喊“爹娘”,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婴幼儿。可郑飞黄脑子里满是秦雨青,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就是一句“争妍,你大哥说得对,听你大哥的”。
    所有人都看着,大夫人生的这位三小姐郑争妍挨了打,还不敢多言。郑明俨也是借此震摄全家:董友姑产下郑经,是郑经的生母!
    不过,大夫人哄着郑争妍,将这笔账记在脑子里了。
    “友姑,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是否该给各位长辈同辈展示一下你的管理条律?”郑明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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