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怎么办?烧掉它吗?里面的魂魄会不会死掉?”
    “你安静点,呆子。”
    “哎,我这不是提出合理问题吗?头儿,这棵树是什么东西?”
    “意念的产物和反馈,可说是灵体的一种,只是,它本身没有意识。”
    “也就是说,这棵树只是让捡了树叶、写了名字的男女永生永世在一起?”
    “这种各自一半脸的形态吗?这算幸福吗?”
    “一棵树怎么会管人类幸福不幸福?”
    “也对……那苏婉是怎么回事?”
    “呆子,你就不能只有用脑子想想吗?”
    “它还能促成‘人鬼情未了’?这棵树有点儿逆天了啊。头儿,我们要怎么办?”
    “挖开来看看。”
    “那得晚上来了。”
    “嗯。让南宫处理一下周围摄像头。”
    2010年9月25日,分析音频文件。音频文件06720100925g.wav。
    “……意念的产物和反馈,可说是……”
    “没有其他声音。树没说话,树皮上那些人也没说话。”
    “它们是不是彻底死了,只剩下一个形了?”
    “不是树皮上的人,是树干里面的人。”
    “头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几十对总归有的。”
    “这也……这得多久了啊?爱情树的说法有多久了?”
    “近些年才成为景点,之前很普通。我查了市政记录,康新路那里的树栽种下去有三十多年了,期间有四次购买树木的记录。”
    “那就无法确定这棵树是那一批次的,也无法确定它的来源。”
    “是这样。”
    “这棵树的树龄呢?”
    “我只知道数年轮,得把树砍倒了。”
    “有千年历史了。”
    “头儿,这你都懂?”
    “我看到了半张贴了花钿的脸,妆容也跟现代不一样。”
    “这么说,这棵树……古代也有人讲爱情树的吗?”
    “未必是爱情树。树叶上的红线你们忘了吗?这棵树可能是栽种在寺庙的姻缘树,挂了红线,后来出了变化。”
    “这是你的脑补啊,灵。”
    “脑补得很合理。你有其他想法吗?”
    “我不脑补,只讲究事实。”
    “事实就是你晚上要去挖坑。”
    2010年9月25日,挖开爱情树树根,发现了根系包裹住的两具白骨,超度,烧毁。
    2010年9月31日,爱情树枯萎,树干腐烂、中空,所有树叶消失。
    2010年10月2日,得到苏婉死讯。苏婉于2010年9月15日自杀,死因为溺亡。死前在当地教堂举办婚礼,无新郎、无宾客,新郎登记名为刘奕白。
    2010年10月2日,终结调查。
    2010年10月18日,爱情树生长地点栽种的新树出现异常现象。
    附:新闻剪报。
    标题为《爱情树重现》的新闻报道,配了一张照片,树干长成了麻花状,树叶火红,细看是由红色丝线组成。树干上并无奇怪的脸。
    2010年10月19日,挖掘爱情树,发现根系下相拥状态的两具白骨。
    2010年10月23日,联系玄青探察。
    终结调查,事件结果:确认骸骨为特殊的灵体,无法找到媒介;暂定为定期做法事镇压;事件转交由玄青处理。此事件归入“未完”分类,设定关键词“爱情树”、“红线树叶”,如有相关事件发生,重启调查,寻找媒介。
    ————
    我在网上搜了搜康新路那棵爱情树,找到了不少图片,但都有些年头。十年过去,这个景点也不如当初那么热闹了。最近的一张照片是民庆市当地报纸做的一个怀旧专题,拍摄了爱情树的新照片。照片中,树干上已经多出了两张男女拼接出来的脸。十年就死了四个人,可要说这树害死人,又有点儿不太准确。
    我正想得出神,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青叶将此事交给那位玄青真人处理,定期做法事镇压,怎么还会出现受害者?
    想想空荡荡的青叶灵异事务所,我不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猜想。这猜想也只能是猜想,我找不到玄青真人去证实,也无法解决爱情树的问题。
    午休的时候,大家一块儿吃饭。
    陈晓丘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对我们说道:“你们周末有空吗?”
    “怎么?你过生日啊?还是有什么要庆祝的?”瘦子随口问道。
    “我小叔要带我们去见余新嵘。”
    我和郭玉洁不解,“余新嵘是谁?”
    瘦子一拍桌子,“那个余新嵘?”
    陈晓丘点头。
    “谁啊?你们别打哑谜了。”郭玉洁推了瘦子一把。
    瘦子啪叽倒地,狼狈爬起来,“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说还不行吗?”
    郭玉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胖子说道:“余新嵘是庆州制造局的一个领导,幕后boss那种。”
    “啊!那你们不是能打听那四套房子的事情了?”郭玉洁恍然大悟。
    瘦子过了那份高兴劲,向陈晓丘确认:“就是见见?不会喝杯茶就把我们打发了吧?”
    “不会。我小叔陪我们一起过去。”陈晓丘说道,“他和余新嵘说好了,余新嵘同意给我们讲讲青叶的事情。”
    “青叶的事情,不是那四套房的事情?”胖子捕捉到了陈晓丘的用词。
    陈晓丘看了我一眼,“对,是讲青叶的事情。我小叔说,余新嵘口气不太正常。”
    “所以你要带我们一块儿过去。”我了然。
    瘦子那三个怔住了。
    “知道青叶的事情也好,总比我们抓瞎好。”瘦子重新拿起了筷子。
    “要多谢你小叔了。”我感叹道。
    老领导人脉广,面子大,可他面子是建立在交情上,和陈逸涵那种“面子”不一样。这种区别让我心生忐忑。老领导靠面子无法摆平的事情,陈逸涵可以,恐怕青叶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
    再一想陈逸涵,我就不禁瞅了眼陈晓丘。
    十八中的事情过去,陈逸涵都没来找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那件诡异的事情的。我事后有问过陈晓丘,陈晓丘说他不过问了,我们也别没事找事。现在看来,陈逸涵不是不过问了,而是换了途径来过问,否则也不会帮我们联系余新嵘了。
    周末转眼即到。
    我最近都没心思看青叶的档案了。
    我们五个加上陈逸涵六个人分了两辆车去了余新嵘的家。陈晓丘和陈逸涵一辆,我们四个一辆,出发的时候,就只见到了驾驶座内陈逸涵,他都没和我们打招呼。我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该说是傲气呢,还是目中无人?”瘦子边开车,边问我们。
    “老领导要没说他的那些履历,你一定骂他装逼。”郭玉洁不客气地说道。
    瘦子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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