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从来没有把卫伟当成过自己的哥哥,同样的,卫伟也没有当哥哥的自觉。
    乔楠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真的有卫伟这么一个孩子存在啊:“他妈……他们母子俩,现在住哪儿呢?”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卫伟十之八九跟梦里一样,应该是卫德的儿子而不是卫德的外甥。
    儿子,卫德肯定是要接到身边的,但为了防止这事儿被人发现,卫德是不是把他那个前妻丢在乡下了?
    佳佳苦恼,家丑什么的都被乔阿姨给知道了。家里那堆乱糟糟的事儿,被一个今天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实佳佳心里头挺不自在的,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衣服被脱光了一样:“卫伟和他妈跟我奶奶一起住,我跟我妈住。”
    “什么,卫德把他那个妹也接过来,一起住了?!!!”玛蛋,卫德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说都说了,佳佳后面再开口比之前自然多了:“我听我妈说,姑姑年轻的时候,被人给骗了,生下的卫伟。刚开始,我爸心疼卫伟一个没爸的孩子,在乡下那种地方能有什么样的好发展,就把卫伟接过来住。没多久,我们家有了我。之后,我爷奶都从乡下搬到了平城。起初,我姑姑一个人在乡下,后来,我爸觉得留我姑一人在乡下,太可怜了。更何况,年轻那会儿,谁没有做错过事儿。我们是姑的亲人,别人不原谅姑不奇怪,作为家人,我们不应该这么排挤姑,应该给姑机会。”
    换句话说,卫德是把卫小妹一个人丢在乡下一段时间的。但观察了一阵子后,发现卫伟的事儿一点怀疑都没有,卫德就放心大胆地把孩子的妈也接过来一块儿住?
    至于为什么卫伟跟卫母他们住,佳佳跟翟华住在另一个地方,乔楠完全可以理解。卫家能有卫德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卫家除了卫德之外,肯定还有别的虚伪小人。
    假如卫家不是还有跟卫德一样无耻的人,卫伟是卫德的儿子的事儿,应该从一开始就曝光。一准是卫家有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帮卫德安排好一切,把卫伟的身世瞒得死死的。这个人,乔楠猜,应该是卫伟的妈。
    佳佳的话一一跟乔楠梦里所梦到的一切对上号了,卫德不但有一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年轻时候犯过糊涂,未婚生子,有了卫伟这个儿子:“佳佳,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不回答我,全当没听到。当然,如果你愿意回答的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觉得,你爸对你好,还是对卫伟好?”
    “乔阿姨这个问题是外婆让你问我的吗?”外婆是觉得她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想让乔阿姨来问问吗?卫佳佳吸了吸鼻子,心情矛盾到了极点。
    她想当一个好女儿,她一直知道,外婆家的人对她爸有意见,不喜欢,不接受她爸。这个时候,她应该帮她爸说好话,让外婆家的人改变对爸的印象的。只是,她不想那么做,她想说实话,因为她爸的确是那么做的。
    “乔阿姨实话实说,你外婆想知道,但她不敢问。她怕你们说的答案,会是她接受不了的。她担心当年的自己不够理智,拦你妈拦得不够彻底。她又担心自己的这个态度,会让你误会,她不喜欢你,不期待你的出生。”
    哪怕不去问苗靓,乔楠也能摸透这位梦里婆婆的心理。
    听到这里,卫佳佳哭了,眼泪巴嗒巴嗒往下落。她奶奶不喜欢她,所以不管什么难听的话,她奶奶都敢当着她的面说,也不怕刺激她,不怕伤到她的尊严。外婆重视她,因此,哪怕外婆是好意,她也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而把一堆的问题憋在肚子里,不敢问。
    由爱故生忧,由忧故生怖,原来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给小姑娘一张纸巾,乔楠在想,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残忍,其实她真的想知道的话,不用问卫佳佳,问其他人也可以。只是吧,从卫佳佳的嘴里得到答案,这个答案会更加直接和真实。
    哭了一会儿,卫佳佳觉得哭够了才说:“乔阿姨,就这间房吧,有什么事,我们进屋聊?”正好,她也需要倾诉。
    在奶奶家受的委屈,卫佳佳从来不敢在亲妈的面前提起,因为她知道,她妈的脾气冲。她要真说什么,她妈肯定跟奶奶家的人闹。她妈脾气是硬,问题是在他们家,奶奶最会闹。她爸又是站在奶奶那一边的,妈跟奶奶一发生冲突,爸永远都在骂妈妈,几次把妈妈眼眶都弄红了。
    久而久之,卫佳佳就养成了受了委屈也不说的习惯。反正她已经委屈了,何必让她妈陪着她一块儿委屈了。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忍忍就过去了。
    “我姑生了卫伟,因为卫伟父不详,最后我爸决定让卫伟姓卫,成为卫家的孩子,给卫伟报的户口。我爷爷其实还好,我奶挺重男轻女的,天天叫卫伟大孙子大孙子,不爱搭理我。我爸……他一直说,卫伟没有爸爸,只有舅舅,我比他幸福太多了。作为卫伟唯一的亲舅舅,他要再不对卫伟好,这世上就没有人对卫伟好了。我不一样,我有爸爸,还有妈妈,我不应该跟卫伟计较的。可凭什么呀,他只是卫伟的舅舅,他还是我亲爸呢!”
    “我亲爸对别的孩子好,我有爸爸怎么了,我的爸爸还不及卫伟的舅舅好呢!”
    小姑娘肚子里是真的憋了许多的气,早先因为懂事,从来没提过。今天面对乔楠,卫佳佳特别有倾诉感,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吧吧的,落得比刚才更多,更急,跟下雨似的,眼泪如黄豆一颗,颗颗往下砸啊。
    冲小姑娘的这种哭法,乔楠也能确定,这些年来,小姑娘在卫家是受了不少的欺负,憋得多狠啊。
    “你也有舅舅,你舅舅肯定比卫伟的舅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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