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景文去照看朱茗和怡柔时,朱茗轻轻拉着他的手。
    「文郎,问你个事。」
    「问吧。」景文微微笑着,摸了摸怡柔的睡脸。
    然后被她咬了一口,吮了吮他的指尖。
    「与你认真呢,还玩柔儿了。」
    「不不,我哪里敢,听着呢。」景文连忙抽回手。
    「翎儿的事,你怎么办?」朱茗一脸担忧。
    「能怎么办呢,这事也勉强不来,尽人事听天命了。」景文一脸头痛,这可不是他的专才,大家老想着他有的是主意,可是他哪有这么万能呢。
    「柔儿有办法。」怡柔微微一笑,眼睛瞇着,睡意盎然。
    「什么办法呀?」景文疼爱的亲了亲她。
    「柔儿生完了,先让给姐姐,文哥哥再让柔儿生一个。」
    「柔儿,你当下蛋啊,一个就好了,生这么多,我可不要把小娘子当猪了。」景文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什么猪,柔儿是猪哥哥也是猪,正好凑一对。」怡柔嗔道。
    「文郎,别胡闹。」朱茗瞪了他一眼,景文马上抿起嘴。
    「茗儿,我没有胡闹,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们,万一真的遇上孩子和母亲选一个的状况,我是一定选娘子的,这可得跟你们说好啊,不容再议。」景文一脸认真的说。
    「知道啦,你便只心疼我们,这茗儿懂得,可是,翎儿想要自己的孩子的心情,你也得参酌一二才是。」朱茗柔声道。
    「我知道,也只能陈大夫怎么说便怎么办了,真不行也得先想通才是。」景文低着头,朱茗这次可真是难为他了,没法有孩子这事就是放到现代都有一成机会无法得知因由,毕竟还是事事不能尽如人意。
    「说起来,孩子起什么名好,你可有计较?」朱茗微微脸红,抿唇看着他。
    「这……还没,不过,有一事我一直放在心底没说,现在应该可以说罢?」景文扭捏着。
    「何事?」两个娘子同声问。
    「我打算第一个孩子给他姓叶,毕竟我到底欠叶家太多,本来叶老后继无人我就想着翎儿要是有了便让她的孩子从她姓,可现在翎儿如此,我必当另作打算。」景文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人。
    「文哥哥,柔儿有时候会想,你未免太豁达了些吧?世上哪有你这般宠娘子的夫君呢?」怡柔甜声道。
    「我不宠你们还宠谁去了。」景文轻轻捏了她小脸,「还不你们宠我我才宠回你们了。」
    「文郎,你有这个打算,我到底是你娘子,一切依你。」朱茗微笑道。
    「那第二个孩子就姓柯了,柔儿家不也剩下柔儿一人,想想无以为继,也是怪可怜的。」景文又道。
    「哥哥,那第叁个该不会要姓朱吧,到底哪个孩子跟你姓林了。」怡柔格格笑了起来。
    「这事你可别提,我还有兄长弟弟,可不需要这般。」朱茗连忙道。
    「……也不早说,我那天还让岳父给骂了一顿,说好像我咒老四讨不到婆娘似的,还让我给他寻去,也不知道老四有没有人选,这个媒可是无从谈起。」景文一脸无辜的说,「若不找小玉儿说说去了。」
    「文哥哥,你可真别找玉儿姐姐说这事,玉儿姐姐和翎儿姐姐可同岁,人家可不喜欢年幼的。」怡柔连忙道。
    「反正老四的事左右我是不管的,现在还是专心翎儿的事就好,我可自身难保。」景文耸耸肩。
    「文郎,四郎那孩子我这个姐姐替他烦恼就是,你不必操烦。」朱茗柔声道。
    「我觉得他本人不急的话我们大家都别勉强于他才是真的。」景文点了点头。
    间聊一阵安抚两位娘子睡了,他也就回了房,折腾了一天,翎儿不知道是不是也累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她兀自熟睡,就是他坐到床边,在她身旁躺下,把她拦进怀中也没醒,只是呢喃了两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景文第一次这样什么也没做就抱着小娘子入睡。
    「文文,你怎么没叫醒我。」清晨时分,翎羽嗔怪的拍了他两下。
    「翎儿,我见你累了,这怎么捨得叫你。」景文睡眼惺忪,亲了亲她。
    「我们还得造孩子呀,你当然得叫我了。」翎羽嗔道,兇巴巴的瞪着他,像极了景文第一次遇见她那模样。
    「夫人莫恼,我想了想,不是有句话说过犹不及么,兴许我们造得过头了些,没准缓点这就有了。」景文随口瞎掰。
    「怎么都文文有理,昨夜没造,现在补么?」翎羽浅浅一笑。
    「补,便补。」景文连忙给夫人宽衣。
    依照陈大夫的方子调理了一个半月,除了翎羽的肚子一点起色也没,其他倒是多了许多变化。
    小玉儿真的是语言方面的天才,景文让她拉来五个准备作为小队长的姐妹,其他人都进展缓慢,也就只能死记些单字而已,对于德文的格位变化那是一窍不通,无法理解,然而小玉儿呢,却是求知若渴,已经快要能和景文用德文沟通了,现在大约是孩子牙牙学语的程度,但是足以清楚的传达意思到了。
    由于这阵子下来,景文陷入一个近乎禁慾的状态,两个娘子有孕在身,翎儿那边则需要听从陈大夫安排吩咐不能胡乱行事,没有诱惑的情况下,解析突击步枪的进度大有进展,牛十一和朱四已经测试过一轮,准备进入量產阶段。
    随着朱茗和怡柔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景文也渐渐开始焦躁不安。
    这天早上,翎羽一起床,发现身边没人,着急了起来,这之前景文便常常夜半惊醒,头冒冷汗,问他怎么了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文文,文文?」翎羽穿戴轻便,一边唤着一边踏出房门,拐了个弯,吓了一大跳,只见景文坐在朱茗怡柔睡的房外,手里抱着步枪湿婆之吼,两隻眼睛满是血丝,嘴里喃喃自语,却好像是在用德文咒骂着什么,「文文,你怎么了?」
    「翎,翎儿么?」景文虚弱的开口,看了她一眼,然后摊倒在地。
    「来人,快来人啊!」
    景文醒来的时候,叁位夫人围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陈大夫坐在床沿替他把脉。
    「大夫,我夫君,他这是怎么了?」朱茗哽咽道。
    「陈姐姐,拜託你救救文哥哥。」怡柔也哭成一个泪人儿。
    「林先生脉象稳定,只是身体劳累过度,这才支撑不住,休息一下便好了,几位夫人不必担心。」陈大夫平静的说。
    「你们怎么啦?是谁欺负我娘子了?等等,我怎么在这?」景文虚弱的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叁人。
    「还不你这个坏人,一早拿着枪坐在茗儿姐姐和怡柔妹妹房门口,究竟是在搅和什么?」翎羽也是哭得满脸乱七八糟,都快认不出人来。
    「我,我不知道,最近老是发恶梦,梦到你们被人带走,浑身血淋淋的,特别是茗儿和柔儿,孩子都没了,一身是血的倒在我怀里,我一时惊慌,这才连忙跑到你们房里查看,然后就坐在门外守了一夜,没事的,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景文说完,倒头又睡着了。
    「翎夫人,林先生夜半醒来,已经多长时间?」陈大夫拧了毛巾,轻轻覆在他前额。
    「也就这几日,起先我也会被他惊醒,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哄哄我,便继续睡下,他不说我也不想逼他,前几日也都是在我身边醒来的,怎么知道今早便这般。」翎羽强作镇定的说道。
    「如此看来,」陈大夫沉吟道,「林先生这怕是心病,我只能开点安抚心神的方子给他,但是只能助他好眠些,不能治根,心病还得心药医,可能还须得几位夫人开导一二,这般私事怕不是我一个外人应该经手。」
    「我知道他心病什么,我会与他说清的。」朱茗点点头,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在这之前,翎羽怡柔可没见过她哭过。
    「另外就是……安抚心神的药方,怕是与林先生调养身子的药性相衝,对翎夫人的孕事,可能会前功尽弃,翎夫人,这……」陈大夫面有难色的看着翎羽。
    「夫君好好的我就足了,还要孩子做什?」翎羽难过道,紧紧拉住景文大手。
    「那,我这便去准备,几位夫人还请宽心,特别茗夫人柔夫人,万万不可过于激动,以免动了胎气伤到孩儿,我先告退了。」
    陈大夫走后,朱茗轻轻拉住两人的手,长长叹了口气。
    「文郎,可曾对你们提过,我那个命苦的妹子?」她眼角带泪,看了看两人。
    「姐姐还有妹妹?」翎羽奇道。
    「不是亲妹妹,是文郎的元配。」朱茗吸了吸鼻子,啜泣了起来。
    「柔儿听过,文哥哥大略提了,文哥哥的元配娘子,是不是名叫雨洹?」怡柔压低声音,似乎有意让沉睡的景文听不见。
    「正是。」朱茗点点头,抹了抹泪,「她走的时候,就如文郎说的那般,满身是血,当时她有孕在身,算算也与我们现在差不多时日。」
    「大哥,到底还是放她不下么?」翎羽低下头。
    「算来都是我不好,我忌妒她有文郎陪着,那天本来应该我与她一道去的,她说要买些礼物给夫君惊喜惊喜,可我闹彆扭的佯作自己身体微恙待在家里,应该被带走的人是我才对,害文郎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朱茗语气平静,但是冷若冰霜,满怀怨恨,「我应该代她去死的,我根本不值得文郎对我这般好。」
    「……茗儿。」景文嘴唇微微颤抖,眼睛也没有睁开,手胡乱抓着,朱茗连忙拉住他的手,深怕一没抓住,好像他会堕入万丈深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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