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
    临睡前,他凑到她的耳边,贴心道:“这次没做到,还有下次。”那话里含着明显的笑意,“总有天姐姐定能榨,干,我。”
    孟今今全当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大概是因为那年被关在山中也是这时候,她梦到了宋云期,梦到她在夜雨中艰难回到了木屋,他关切担心地看着自己,将她拥入怀中。
    可开口说得话却是,“我想你了,今今。”
    孟今今陡然睁开双眸,呼吸有点快,那梦似真的一般,她久久不能回神。
    天已经亮了,寄延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枕着自己的胳膊,指尖刮去她鼻尖上冒出的一点细汗,声音有些意味不明,“梦到什么了?”
    孟今今睁着一双眼睛呆愣地看着他妖冶的眉眼,清楚自己如实告诉他会有什么后果,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梦见你变丑了。”
    寄延阴笑了声,诱人的红唇一张,尖锐的牙齿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孟今今惨叫了一声。
    寄延欺身压上,双腿夹着她的双腿,俯身低头继续啃咬着她的锁骨,“欺负我。”
    “你咬够了没……”又是声惨叫,孟今今忙求饶,“逗你的……你怎么会变丑呢。”
    寄延停了下来,狭长的眸子看着孟今今的眼睛,直盯得她冒冷汗,暗道:莫非被他看出来了?
    他没有追问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是又埋首吻过被他咬过的地方,三两下解去了她的衣衫,挑弄了番,动作急切地进入了她。
    寄延今天有自己的事儿,便没有跟着她,将她送到了门口。
    他不想放她走,却又没办法。
    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绕指转着,“先去见谁?”
    寄延问的是她接下去会先去找他们中的哪一个。
    如今她的一天里,便是在铺子和栾子书他们之间来回转悠。
    听到孟今今说要先去城东找辛出,他阴笑了一声,“早知道就给他留些‘礼’了。”
    孟今今撑着两条发软的腿,干咳了声劝道:“他下回也会回你礼。”他们一来一去,苦得只有她一个。
    “今今。”
    度堇在她身后轻轻叫了她一声,孟今今方才去他院子找他的时候,他还在睡着,便没有打扰。
    孟今今回头冲他一笑,“度堇,你醒了。”
    度堇颔首,柔声道:“听小永说你来过了,怎么不叫醒我?”
    度堇一出现,寄延的两只胳膊便如蔓藤似的缠上了她的腰间。
    他将头抵在孟今今的肩上,懒洋洋地看向度堇。
    孟今今最怕寄延和他还有辛出、小觉对上。这二人结梁颇深,更别说他们的脾性本就不合。
    孟今今额头冒汗,推开寄延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小永说你昨夜很晚才回来,想让你多睡会儿。”
    寄延这时开口,一脸贴心:“姐姐昨晚那么累,今早本该也多睡会儿的。”
    “我其实不累……”
    度堇眼底一抹不快之意转瞬即逝,在他眼中寄延似不存在般,他抬手摸了摸孟今今的脸颊,难掩失落地微微一笑:“比起休息,我更想你多陪我一点。”
    孟今今闻言顿时内疚了起来,又听他问:“你能送送我吗?陪我一会儿。”
    “好!”
    她刚应下来,寄延便不悦地收紧了手臂,眼皮都懒得抬,“姐姐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又何必耽误她的时间,莫还是三岁孩童,一个人是去不了么?若一定要人陪着,我可以让人‘陪’你去。”
    度堇这才施舍般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你此刻纠缠不放她离开,的确是在耽误她的时间。”
    寄延嗤了声,啄了啄她的脖颈,“我们去铺子吧,不早了。”
    在谁更好哄,谁更难哄之间,孟今今选择了度堇,“……没事,我先送度堇过去。”
    她想对于寄延,她多亲几下多抱几下多哄他几下就够了。
    孟今今对上寄延吃人的眼神,在他耳边飞快小声说了句,“之后补偿你。”
    寄延想到她上回的补偿,心下已雀跃起。
    他看着度堇,勾了勾唇,挑衅般凑到她的耳边,用度堇听不到的声音,故作亲密说道:“你完了,姐姐。”
    度堇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孟今今耳根瞬间红透,上前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我们快走。”
    度堇眉头蹙了蹙,但很快又抚平,牵住孟今今的手,眤了寄延一眼,垂首吻了吻她的唇瓣,柔声道:“你能多陪我一会儿真好。”
    感受到那两道能在她身上戳出洞的注视,孟今今望了望天。
    ……
    孟今今陪度堇到了南园后,便去城东找了辛出,见完他又去了自己的铺子转了转,接着去了城南找书生……
    大家都平顺美好的过着日子,她很满足,虽时常因除去书生以外的五个男人而鸡飞狗跳……
    只是有时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宋云期。
    好比昨夜做了那个梦,今日他便时常出现在她脑海中。
    想到上次见面,是一年前的冬天。
    她那日与良佳诸云在酒楼聚了聚,分开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鹅毛大雪,在青石板路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因酒楼与铺子只隔了条街,她舍了马车,走路去的。
    她看自己离小觉最近,便打算去找他,正好晚上也轮到他了,接他回家。
    三人都是步行来的,撑伞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直到走到分岔路,分开道别。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雪也越积越厚,湿了她的鞋袜。
    那股子难受湿漉的冷意从脚下传来,脚趾冰凉。
    孟今今走到一处台阶上,跺了下脚抖去上的雪,毫无察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后。
    她看了看白花花的路面,想自己走到镖局鞋都要全湿了。
    刚要下台阶,前头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孟今今抬起了些伞,看到若卿那张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山中那次也是她和若卿最后一次见面。
    孟今今一看到他,下意识往他身旁看去。
    看到那辆精致典雅的马车,她直到宋云期一定在里面。
    “雪天路滑,我家主子说送您一程。”
    若卿刚说完,那厚重的车帘便被掀开,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
    孟今今撑着伞,从簌簌飘落的雪花梨出神地看着他,他微抿着唇,乌发以一根玉簪半束起,颈边的斗篷绒毛柔和了他的五官,看着不再透着难以亲近的冷意。她看不出他有多少变化,那双深沉的眸底仍是让人看不清他。
    两年没见,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他素来深居简出,还以为这辈子都很难再见了。
    她想说不必了,但看着宋云期,心底跳动,还是点了点头,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但上了马车后,逼仄的空间只剩下他们,她又有些后悔。
    难以言明的情意暗暗涌动,从她进了马车内,他的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了离开过。
    她穿了身湖绿的衣裙,袖口衣襟领处都围了毛茸茸的兔毛,单骡髻上只简单地簪了两只翠玉钗子,娇俏动人。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近的看过她了。
    两年过去,难得遇上,一下乱了方寸,本以为她会婉拒,甚至还没想好要如何让她上来,便先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车帘。
    一时间,谁也没说过话,只有马车行驶前进的声音。
    孟今今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抿唇浅笑,“好巧啊,许久不见了。”
    宋云期淡淡应了声,拿出帕子递给她,“鞋子湿了就脱了吧。”
    孟今今看着他递来的帕子,无意发现半藏在衣袖下的紫檀佛珠,正是当初她送给他的那一串。
    她顿时有些乱了,想也没想就接过了帕子,攥着手里也没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给她帕子是让她擦脚用的。
    她讪讪地又去脱鞋,随意擦了擦后,光脚踩在了铺在车内的毯子上。
    宋云期看出了她的僵硬,那欲解下斗篷给她盖的手便停住了。
    孟今今将双脚藏在裙下,看着裙摆又问:“近来可好?”
    他缓缓落下手,“恩。”
    两人都不再言语。
    孟今今只想这马车走快点,而宋云期却是与她相反。
    马车停下时,宋云期只觉时间是过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两年的每一日都是那般漫长。
    孟今今忙穿好鞋袜,低头道了声谢就要下车,但她刚要走出去时,他却低低出声了,“今今。”
    听他唤道自己的名字,孟今今恍如隔世。
    “保重,祝愿你平顺安康。”
    这本该在两年前离别时说的话,直到现在他才说得出口。
    这次见面,下次便不知是何时了,他怕自己会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也是。”
    说完这句话,孟今今便跳下了马车。
    马车已经走了,但宋云期最后的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仿佛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孟今今打开伞,因不明白他为何还带着自己送给他的那串佛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句话,被搅乱的心生再难恢复平静。
    她叹了口长气。
    解了蛊后,她怅然了许久。
    她到底是对宋云期动了心。
    她埋藏了这份情感,从未往其他方面想过。
    但这次的重逢,将她藏在心里的东西翻了出来,她意识到,原来一点也不曾淡去。
    她抬起手,对着冰冷的手哈了口热气,望着在大雪纷飞中行驶的马车,一如那年他从山里离开那般。
    她想,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也许他也还会在自己心里,但她不会难过,因为他们也在她的心里,始终陪着自己。
    完结
    开玩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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