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长得好像,”孟今今拍拍寄延的肩膀,笑得温柔可亲,“但看来,你真的不是他。”
    心里有了主意,但顾忌他的本性,孟今今没胆做得太过。
    “娘的胳膊还没好,姐姐腿也不能走,这段时日要辛苦寄延了。”
    寄延眼尾勾勾,眼底笑意延绵,“寄延应该的。”
    孟今今手抖了抖,鼓足一口气,然后碰上了寄延的头,恍惚有种摸老虎头的错觉,下一刻眼前的男人就会换了面孔。
    寄延似是一愣,随后低头,姿态含羞。
    发丝柔软,孟今今见状,胆子肥了,手痒多捋了两把,观察着他的神情。
    但寄延纯洁如羊羔,两眼闪着光点看着自己。
    “姐姐喜欢摸我吗?”
    下一刻好像就要邀请她去摸别的地方。
    孟今今闪电般撤回手。
    孟今今仗着自己是伤患,且装作相信了他不是二皇子,有恃无恐地有事没事找他茬。
    小肥猫没有名字,孟今今绞尽脑汁,想破脑袋,正巧看到出现的寄延,于是给起了个‘二橙’,正好它额前上有两搓橙毛。
    寄延毫不在意,听到后,笑着说:“名字好可爱。”
    二橙像狗,喜欢玩曲婆编的小竹球,孟今今坐在凳子上,二橙搓着脚,期待地喵喵。
    孟今今用眼神告诉二橙晚上有肉,瞄准衣架腿,精准地将小竹球扔了过去。
    二橙迈开腿,飞速追向小竹球,没控制力道,撞在衣架上,衣架顷刻倒下,寄延刚晒好的衣物都得在拿去洗了。
    她面上佯怒,“二橙!你又撞倒衣架了!”
    二橙叼着小竹球,看到寄延靠近,前爪后退,弓着身子,在他又走近时,扔下小竹球跑了。
    看着寄延慢慢捡起衣物的身影,孟今今假惺惺地问:“要帮忙吗?”
    寄延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背着她蹲下身子,一一捡起脏了的衣物,摇头道:“姐姐歇着就好,我来。”
    “等二橙回来,我一定替你出气,好好教训它!”
    “没事的,它是无意的。”
    脾气好到和书生有得一比。
    她撑着下巴看着,颓败地长叹口气。
    几天了,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
    本来以为会遇上些串门的人来验证寄延的身份,结果,在这里住了十来日,除了他和曲婆,她再没有见过第叁个人。
    她在信里让辛出去查探一下二皇子是否还在行宫,算算时间,应该到了,但昨日曲婆下山去看了,说还没有收到。
    等寄延将衣物重新洗过晾晒好,孟今今故作不好意思地问了句,能扶她去走走吗。
    乖顺听话的寄延,当然不会拒绝。
    后山有一处溪流,孟今今知道后,每日都会去那逛一圈。
    一路都是上坡,他又需要扶着自己,她偶尔看他一眼,初冬的天气,他的额间都冒出了细汗。
    溪流清冽,溪水从形状各异的石块间淙淙流过。
    小溪边上,二橙也在,踹着前爪蹲在溪边,看到游到边上的小鱼,站起身,拿前爪去掏了掏,鱼没捞到,反而沾了一爪子水,抖着爪子。
    孟今今笑出声,寄延将她放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二橙警觉,立马遁走。
    寄延转回头时,眼前多了块帕子。
    她没说话,他的动机是这两天一直徘徊在她脑里的疑惑,他有必要装失忆装到这个份上?总不可能因为好玩吧。
    虽说失了忆,也不能抹去他曾对她做过的事情,但孟今今没欺负过人,而他表现得实在太听话,根本不像二皇子,有一丝动摇后,此刻难免稍稍不忍心。
    她的心态渐渐平定后,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还是静等辛出的回信,问不出他的目的,自己便小心谨慎些。
    最主要的,他甘愿受她欺负的模样,总令她心里毛毛的,担心他报复回来。
    寄延慢了会儿,才说话,“给我擦汗吗?”
    “着凉了曲婆……娘会担心,再多个病患,她照顾不来了。”
    他看着帕子不动,“姐姐不担心我吗?”
    冷风吹过,孟今今觉得他的戏好足,直接上手替他擦,敷衍道:“担心担心!”她担心她自己!
    她动作颇为粗鲁,寄延就一动不动地受着,含笑凝视着她,“姐姐真好。”
    孟今今不想陪他演‘姐弟情深’的戏码,觑了他一眼不吭声,哎,但愿他说的是真心话。
    下山的路上,孟今今尽量自己撑着木杆,累得走一段路就得停下喘两口。寄延在她左边搀着让她靠着自己,孟今今摇头说要自己来。
    走了一半的路,孟今今就要朝着来时的小路往右走,但寄延拉住了她,笑说:“那边有一棵野果树,我想去采摘一些。”
    她无所谓,但孟今今想起了前几天尝得那一篮全酸,曲婆一个劲说甜的野果,不放心地问,“比你上次摘回来的甜吗?”
    寄延点点头,孟今今纠结了会儿,回去也是干坐在院子里没事做,就当去打发时间。
    他们改为往左手边的小路走去,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原本他们要走的小路边上一颗松动的路石滚下了山坡。
    孟今今一无所知跟着寄延,到了一处长了几棵果树的地方。
    她自己拐着木杖钻进树下,挑选着看起来熟透的果子。
    另一边传来树枝‘咔咔’折断的声音,她闻声看去,寄延摘取果子的方式略显粗暴,直接将树枝折下,摘下果实再丢了树枝。
    孟今今打量着面前消瘦的果树,看看地面的枯枝,觉得这树好可怜,在被他霍霍前,这果树应该挺大的。
    她往他那边走去,“你这个摘法,明年就没得吃了。”她按住他欲要折断树枝的手,随意瞄了眼,看到他勒得发红的手心,随口道:“不感觉疼吗?”
    多日相处下来,孟今今对他的惧意和防备都被减去了不少,反应过来,她看向他,他正注视着自己。
    她默默收回来按在他手背上的手,“咳,当然你喜欢就好。”
    寄延翻开手心,有几道交迭的红痕,他垂着头盯了会儿,再去摘时,没有折树枝了。
    他唇角含着笑意味不明,“姐姐是心疼寄延,那我便乖乖听姐姐的。”
    孟今今摸了摸树干,这果树是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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