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今今感觉精力不错,没耽误出发时间。料到辛出不会来送,那块吊坠她随手收在妆奁中,等下次再给他。
    孟今今有点意外的是栾子觉没有露过面。
    一路玩玩走走,到了好山好水,风景如画的幕城。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夕阳西斜。幕城内人烟稠密,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经过的水港小桥,缠满了藤枝,璧上布着斑驳的痕迹,小河时有渔家撑着小船划过,擦身而过的卖糖老爷爷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孟今今买了一些,递给马车内刚睡醒的栾子书,期待着接下来的日子。
    孟今今和栾子书住进了坐落在半山腰的竹屋,已经有人来打扫过,门前菜圃里似乎也常有人来打理,种着些蔬菜。
    清晨起来孟今今帮他穿起衣衫,看着玉白的肌肤,低头在他左肩上吸吮一口,如雪中红梅。
    栾子书先是呻吟一声,接而拉过她的手臂,还不等他说什么,孟今今一拉衣襟,凑近他兴冲冲地说,“你也要来吗?”
    之后,印在她身上的吻痕,就不止一处了。
    从竹屋出去,他们下山去集市逛逛。
    云空广漠,日光微弱,栾子书未蒙眼,卖菜的菜贩看着栾子书笑容满面地夸赞:“这小郎长得真好看。”
    栾子书不自在地垂头,说完菜贩就发现了栾子书目不能视,孟今今笑眯眯地斜身靠着他,对菜贩说:“是吧,他是我刚娶进门的夫郎。”
    菜贩忙夸起两人模样都生得这么好看,有妻夫相,栾子书耳廓通红,微微抬起头,“谢谢。”
    离开菜摊后,孟今今走在他前面,护着身后的他,碎碎念着还缺点是什么,他绽出一抹笑,下意识将掌心里的手,握得更紧了。
    两人去了书斋,买些他喜爱的书籍后回到山上。
    用了午膳后,孟今今安分的不做什么,牵手在山上顺着小路漫无目的地游走。
    孟今今怕自己带着书生走丢,特意在树木上做了箭头记号。
    但栾子书的方向感也很敏锐,来时的路记得一清二楚。于一个路痴而言,栾子书如神一般存在,孟今今星星眼,无比崇拜的夸着栾子书,直至他停下亲了亲她的唇,无奈含羞地让她别说了。
    有栾子书在,孟今今在山里大胆地往深处走,被她发现了山中的一处瀑布,流水潺潺,下面汇集一汪泛绿水池,清晰见底,金黄的枯叶浮落在池面,莺啼鸟语从周围的树林传来。
    发现了这处宝地,孟今今和栾子书每日都会来此,带上一些吃食,和书。坐在平整的石上,燃起火堆,她捧着书念给他听,栾子书不想她受累,但孟今今硬着声说自己也想看,拗不过。
    书籍虽晦涩难懂,不过看栾子书专注的模样,时不时看他两眼够提提神,看进去后有不懂之处栾子书便会替她解答。
    常常一两个时辰下去后,孟今今开始频繁吃起小食,栾子书猜到她有些腻了,心疼地让她枕在自己腿上,讲她喜欢的一些名流风士的趣闻,皆是以往他在学院是听老师讲的。之后又去了书斋,买了几本她喜欢的杂书野史。
    若孟今今或他想做什么,那一整个下午八成会是在屋中度过,竹屋内充斥着脸红心跳的声音。
    有时在瀑布边,她枕在他腿上睡着后,他偷亲时被发现,之后的事情便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在个石块后头,孟今今撑着石块,栾子书虽紧张,但却也感觉刺激无比,双手抱着她的腰,靠在她肩上,胯下快速抽插,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难得在她没挑逗的情况下,要她要得重。
    后几日,他们遇见来打理菜圃的年轻男子,生得憨厚爽朗,是这竹屋主人的远亲,平时会来看看。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们这段甜蜜的小日子,时间过得太快,分外珍惜每一刻,他时常觉得似是梦境。每日早上,栾子书都比她先醒来,夜里比她晚睡去,她能给自己这段单独拥有她的时日便足够了。
    这日下了小雨,孟今今披着长发靠在栾子书身上,玩着集市上买的九连环,栾子书揉着她细软乌发,说想帮她梳发。
    孟今今以为会是简单的发髻,但从雏形来看,像是元宝髻。
    最后成型有些歪,元宝变成了一坨。
    他紧张地问:“如何?”
    孟今今看着松垮的头发,“很好!”
    栾子书等了会儿,见她没再说什么,猜到她是在敷衍自己了。
    “拆了吧今今,我好像没弄好。”
    孟今今挡开他的手,护住自己的发髻,“不行!在我头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不能动!”
    想着山中遇不上什么人,栾子书不好意思地随她了,终于梳了几天后,孟今今开始满口夸他了,他开始回忆以前看到过的那些好看的发式。
    待在幕城的时光好似转眼即逝,最后一天在幕城,两人去城里去买了要带回去的礼物,上山回到小竹屋,再次遇上了打理菜圃的年轻男子。
    这回,来得不止他一人。菜圃边上的柱子绑了一个看似疯疯癫癫的中年女人,她蹲坐在地上,口中念念叨叨,模糊不清。
    见孟今今朝那女人,他倒是直言不讳,说是他姑母,原来是幕城行宫的宫人,照看二皇子的贴身宫人,二皇子离开没几年后就突然疯了。
    听到二皇子,栾子书握上了孟今今的手,“我今日在书斋又买了几本奇闻怪谈的书籍,看看好看吗?”
    孟今今回神,触上他担心的眼神,应了声,笑笑着说:“我没事。”
    过去一年,天城无丝毫二皇子的传闻,新女皇登基后,赐二皇子封号‘祈安’。孟今今知道辛出在打探,有回碰巧听到了,说是整日待在行宫内,从未出去过。而魏致致与宋云期这两人,她想他应该也在找。但没消息最好,她不想辛出花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亦不想知道。
    栾子书牵着她的手往竹屋里走。
    过了会儿,孟今今准备去帮忙,发现那女人忽然抱着自己抖了起来,“她怎么?”
    “怎么了今今?”
    “他姑母好像不舒服,抖得很厉害。”
    栾子书闻言与她一同出了竹屋,走到那女子面前,见她似是害怕极了,忙提醒了一句年轻男子,他却是习以为常,让他们别理会,过会儿就好了。
    女子口中的念叨的话语渐渐越来越大,清晰起来,声音惊惧地念着:“啊,二皇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想拿针扎您的,拿荆藤天天打您的不是我,不给您饭吃衣衫的不是奴婢,把您关进屋子里的不是奴婢,奴婢都是被逼的啊,没做什么啊二皇子!二皇子饶了奴婢吧二皇子,二皇子……他杀人了,杀人了……”
    她双手大幅度地抖着,远远可见上头布满了伤痕,十指畸形,呜呜哭嚎。
    年轻男子忙道歉地说:“别往心里去,这些年她什么疯话都说,一个疯子别理她。”说着又继续忙手里的活了。
    孟今今一时间呆在了原地,不知她说得是真的,还是如他侄子所言,说得都是疯话。
    二皇子自一出生被太上皇视为掌上珠,在位时对二皇子的疼宠天城百姓都知道,怎么可能会让二皇子遭遇这些光是耳闻就让人生寒的事情。
    但听完这些话,在联想他那恣睢乖戾的性子,又能对上。
    孟今今晃晃头,是真是假与她也无关,去想这些做甚。
    想到当时他放过了自己,即便是现在,她仍然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人命如蝼蚁,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想自己可能不会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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