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古称“彭城”,北倚微山湖,东临连云港,京杭大运河从中穿过,素有“五省通衢”之称,它是北方咽喉,南国锁钥,驾驭了徐州,就掌握了生命线,因而徐州历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张桓看着眼前这座千年古城,这里曾经出过十一位开国皇帝,古时被称为龙兴之地。
    现在这个龙兴之地,因为大运河而更加兴旺发达,却失去了一些锋芒,多了几分市井之气。
    “张桓,徐州是个好地方,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在这里留下了很多古迹,你若是有意,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二。”徐弘祖不知何时也钻出了船仓,站到了张桓身边。
    张桓看看他头上的绷带,“徐大哥的伤口不碍事吧?”
    “没事儿,些许小伤,不足挂齿,以前我独自游历时,受过的伤比这个更重,还不是很快就好了?”徐弘祖根本不当回事儿,在深秋的暖阳下嘻笑着。
    “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咱们的时间比较赶。”张桓也感到有些遗憾,但是这次出来的时间确实够长了,必须要尽快把张怡送到南京,抓紧时间返回奇山。
    徐弘祖更遗憾,“过了徐州,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淮安了,到时咱们就得分手了。”
    张桓哈哈一笑,“徐大哥要是不嫌弃,可是随我到胶东转一转,看看昆嵛山和大海,这也是一种游历嘛。”
    听到这话徐弘祖愣了一下,这个真的可以啊,只是自己的盘缠什么的都沉到东平湖了,这个时候跟着人家去,这分明就是蹭吃蹭喝蹭玩嘛。
    看到徐弘祖的神色,张桓知道他是动了心,“反正旅途寂寞,赶这么长的路也没个人说话,徐大哥要是与我一路同行,倒是正好可以有个聊天的人。”
    “呃,这样啊,还是先等我回家补上路引再说吧,没有那东西一路上总是不方便。”徐弘祖心里已经答应了下来,可是嘴上还是继续客气了两句。
    张桓心中有数,“好啊,到时徐大哥在淮安下船后,迅速回乡处理此事,然后在家等我的消息即可。”
    徐弘祖摇摇头,“我处理完这些俗事,还是回到淮安来等你们好了,省得你还得转道到江阴去。”
    “放心吧,我还有护卫在陆上随行,到时让他们到你家里去请你就行了。”张桓指了指码头上站着的陈二狗,“你看,那小子叫陈二狗,是我的人。”
    看着码头上笔直地站着的陈二狗,徐弘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的他竟然如此派头,随身有十名护卫不说,岸上竟然还有卫队随行,这小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啊?
    看到陈二狗用力向自己挥手,张桓笑着冲着李强喊了一声,“老李,咱们靠岸喽。”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码头上的陈二狗,没有人注意到,就在码头左侧的一座高楼上,两个白袍青年正皱着眉头年看着他们这艘船慢慢驶进码头。
    “这小子命真大,这么着都没有死!早知就该听你的,直接沉塘就好了。”说话的满脸长满了粉刺疙瘩,眼睛里满是阴骘。
    旁边的人脸上长了一块红色胎记,上面长满了长毛,满脸的不屑,“没事儿,今天活着,让他明天死了就是了。只要是在运河上走,没有漕帮摆不平的事儿,崔哥你不必担心。”
    “这是你的地盘,我自然不用担心,只是看着这小子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姓崔的青年摇了摇头,“不成,夜长梦多,咱们的船太显眼了,这小子要是对外一说,我倒是无所谓,怕是会影响到程帮主的名声。”
    “没事儿,漕帮帮主也不是谁都敢告的,看那小子的神色,也不是个有种的,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跟漕帮叫板,要不然随时能要了他们全家的小命。”
    旁边这位更牛气,根本没把人命当回事儿。
    要是现在张桓在眼前,他会立即认出,就是这两个人,前几天东平湖上差点把他的船撞翻。
    要是李强在眼前,他则会认为,那个脸上红色胎记长毛的那位,就是漕帮帮主程梦准的儿子程天雷。
    至于那位姓崔的青年,则是漕运总督崔文升的儿子崔登。
    这两个小子在东平湖上驾船取乐,先是差点撞翻了张桓他们的快船,后来终于把徐弘祖的船给撞翻了。
    这帮家伙看到徐弘祖当时在水面上挣扎,就把他捞上来,一直带到了微山湖上,这才重新扔进水里取乐。
    也是徐弘祖命不该绝,几番浮沉,正好被张桓给救了上来。
    本来这事儿,张桓和徐弘祖两个都不想多提,对张桓来说,现在夏轩正准备对程梦准动手,自己犯不着多事;对徐弘祖来说,惹了漕帮这么大一个对头,真的有可能被灭门的。
    所以两个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以的一,都默契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想到的是,他们不想追究了,可是惹事的两个家伙却没有息事宁人的觉悟,这可是祸从天降了。
    “看样子他们今天会在徐州住下,咱们正好可以运作一下,一定要把那小子的命给了结了。”崔登看着徐弘祖跳上了岸,满脸的阴沉。
    程天雷咯咯一笑,跟小公鸡打鸣一样,“放心吧,徐州还是咱们漕帮的地盘,收拾他们小菜一碟。”
    “不要忘了,这儿还是夏轩的地盘,做事情要小心一点儿,不要给这老小子留了什么把柄。”崔登毕竟见的场面多了,对这里面的门道比程天雷知道的多一些。
    “没事儿,姓夏的就是一个软蛋,要是他敢叫板,当年我爹也难以当上帮主。”程天雷蔑视地一笑,“前两天你也不是没见着,他见着咱们两个时候的那个殷勤样儿。”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在这儿吗?就是借夏轩老儿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出什么妖蛾子。”程天雷热切地看了看崔登,这才是他真正的保命符呢。
    崔登摇了摇头,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这种土豹子出身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付暴发户的嘴脸,哪里知道自己拼命想要干掉那个人,正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光呢?
    现在时政不明,新皇登基以后,九千岁魏忠贤虽然仍在帝枢,但据说与天启帝时的亲密不同,新皇对九千岁颇有忌惮,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老爹这个漕运总督也就危险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崔登不想出现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老爹地位的事情,而徐弘祖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危险,但是此时他却完全忘记了当时他指挥着座舰撞向人家小船时的凶残与狂妄。
    其实说起来他和程天雷都是一个德性的混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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