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留下漫天的红霞,张桓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拥挤的人群,现在这个客栈已经全住满了人,甚至连老板自己的屋子都住了客人,为此,他把老婆孩子打发去了娘家。
    反正现在只要是能住人的地方都住了人,连不能住人的柴房、伙房也有人要住,没办法,老东门一直紧闭,很多人是从外地到济南来的,没有办法只好找地方住下。
    要时间再提前一个月,估计就会有人露宿街头,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秋风刮起,在外面根本呆不了,而附近的客栈只有这一家,现在大家都挤到一起了。
    石头想办法进城去了,中午吃过饭以后走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样子应该是进了城,还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谁也没有想到,走了这一路,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的,却被一道城门堵在了外面。
    海棠来找了他好几次,可是这事儿张桓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拿枪逼着人家开城门吧?再说了,现在的城门开关都很复杂,不是三两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就算是张桓真拿枪去逼着人家开门也没有什么戏。
    “好了,不要担心了,这么大的济南城,吃喝拉撒离不开城外人。不信你看着,这城门顶多关今天一天,明天一准能打开。”
    张桓说得很有信心,蔡家虽然在济南府挺厉害,但是毕竟根脚儿不深,这城里比他们厉害的人物多了,别的不说,这里面还住着一位德王爷呢。
    胡知府想要巴结蔡家,但是他也不敢得罪德王这样的地头蛇,这位爷才是济南城真正的主人。
    张桓相信,发生了蔡家满门嫡系被杀的案子,德王肯定会支持破案,但是这种支持是有限度的,关一天城门在城内进行搜索这个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关的时间再长了,恐怕胡知府就要好生说说了。
    海棠看着济南城的方向,“也不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城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关闭城门呢?”
    张桓摇摇头,这事儿他只能装作不知道,总不能跟海棠说,这都得怪老子昨天晚上干掉了蔡家嫡系正统,这才关门打狗四处搜查。
    海棠只能怏怏不乐地回到了房间里,看她回来,张怡急忙上问道,“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关城门。”海棠气恼地坐在床`上,“他肯定有事瞒着咱们。”
    张怡跟着点点头,“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个张桓可一点儿也不省心,真不知道再走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听了这话,海棠这才想走,到了济南以后,张桓就会陪着海棠继续南下,而自己就要留在济南陪着父亲,要等到他从南京回来,才能再跟着他一起回奇山。
    原本低落的心情顿时更加郁闷,想想父亲现在可能正在受蔡家的挤压,顿时悲从心中来,扑倒在被子上,不出声地哭了起来。
    张怡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坐到海棠身边,“海棠姐姐,你就相信张桓一回吧,明天肯定能开城门的,太平时节,谁敢老是关着城门,这是要造反吗?”
    一听说造反,海棠愣了一下,根本没有止住眼泪,她原来干的就是造反杀头的闻香教圣女,对造反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实际操作,但是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
    “你想想,从小到大,这城门关过几回?这已经够出格了,明天他要是敢不开城门,后天就会有人上本参他意图谋反!姐姐你要是不信,且放宽心睡上一晚,明天一切自然就会见分晓。”
    张怡其实已经听了出来,海棠的哭声里不完全是因为进不了济南城,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内容,但是面对此情此景,她能说什么呢?她能够从张桓身边退出吗?
    就在两个女孩在房间里柔情百结的时候,张桓却乐呵呵地看着石头爬上了二楼,“好小子,这一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石头喘了口气,“有好消息,咱们进屋说。”
    张桓急忙跟他进了屋,石头撕开衣服夹层,从中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海掌柜给海小姐的信。”
    “你进大牢了?”
    “没有!现在胡知府跟疯了一样,四处抓人,城里所有的大牢都满了,像海掌柜这样的,就先放回来了,说是等腾出空儿再去。”
    石头拍拍信,“我傍晚的时候见过海掌柜了,气色还可以,精神不错,听说海小姐在城外,他很高兴。怕海小姐会担心,这才写了这封信,让我带回来。”
    张桓拿过信一看,普通的信封里面装着几页稿纸,看样子海大富还真是有很多话想说给海棠听。
    “兄弟们都没事吧?”
    “没事儿,这事儿本来就跟兄弟们一文钱关系都没有,那些官府的人挨家挨户地搜,可怜那些小家小户了,让这些土匪一折腾,家里那点值钱的东西又都喂了王八蛋了。”
    石头端起茶杯猛地喝起茶来,“搜了半天,连个鬼影也没有找到,本来这就是缘木求鱼,肯定不会有任何收获的。”
    张桓点点头,拿着信走了出去,海大富信任他,这封信根本没有封口,而他则根本连看都不会看。
    敲响海棠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张怡过来问道,“谁?”
    “我,张桓。”张桓随口回道。
    房门打开,张桓看了看张怡,“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张怡嗔了他一眼,“女孩家的事情,要你管?”
    “海棠,海棠,快来看,这是什么?”张桓扬了扬手中的信,却突然发现,坐在床`上的海棠,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怎么了这是?”张桓看看海棠,又看了看张怡,两个人也不像是吵架了,这是公主病又犯了?海棠没这毛病啊?
    “别看我,我们两个好着呢!”张怡一眼瞪了回来,“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找毛病吧?”
    张桓愣了,这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好了,不关你们大家伙的事,是我心情不好,又想父亲,可是近在咫尺却被一道城墙隔着见不着人,这才哭了一会儿,看你大惊小怪的。”
    海棠从床`上坐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桓晃晃手中的信,“唉,我让石头爬上爬下的为某人做信差,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我看哪,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再说吧。”
    听他这样说,海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跳上前一步,猛地抓过张桓手中的信,一看信封上的字,眼泪刷地一下子又来,这是父亲海大富的信。
    “好了,快点看信吧,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要不然明天海伯父看你这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还不得拿着棍子揍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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