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多远,就听到了鲁大胡子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张千户大驾光临,我这陋室真是蓬壁生辉啊。”
    张桓也笑着回道,“老鲁你这里要是陋室的话,那大家岂不是都住在猪窝里了?”
    鲁大胡子紧走几步,远远地站下,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张千户,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张桓紧走几步,“好说好说,倒是我叨扰老鲁了,不怪就好。”
    鲁大胡子呵呵一笑,“大人,我已经备好酒席,咱们边吃边谈。”
    张桓点点头,随着他进到了花厅里。
    一进门就发现,这个花厅竟然十分宽敞,四下里摆放着一盆盆各色菊花,倒是令整个花厅五颜六色,显得生气勃勃。
    唯一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和在花厅里,都没有几个人影儿,让人觉得十分冷清。
    “没想到啊,老鲁你倒是个雅人,看这院子,看这花厅,没点文墨能整出这味道来?”张桓站在花厅门口,颇为感慨地说道。
    鲁大胡子呵呵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张桓往里请。
    花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已经摆了一些凉菜、小菜,摆上了酒具。
    “来,张大人,今天既然到了青州,又赏脸到家了,咱们好生喝上两杯再说。”鲁大胡子把张桓请到贵客位置坐了,自己在旁边陪着。
    张桓看了看空空的位子,这个鲁大胡子倒是有点怪癖,这么大的桌子就两个人喝酒,连个陪客的人也不带?
    不过客随主便,既然鲁大胡子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多说什么,张桓端起酒杯跟他喝起酒来。
    两杯酒下肚,鲁大胡子显得从容了很多,“大人,说实话,要不是你,现在我鲁大胡子可能尸体都找不着了,所以说你不但是我的财神爷,还是的救命恩人。”
    张桓见他说的正式,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文章,“老鲁你别这样说,这话我承受不起。”
    鲁大胡子又端起酒杯,仰脖干了,这才一抹胡子上的酒渍,“我这话可对日月,反正现在还有时间,大人就听我老鲁说说我的故事。
    咱们青州这地面上,一向吃的是胶州方向的盐,过去是由一个叫钱串子的老大把持着,我没有这方面的门路,才多走几步到奇山去拿盐。
    没想到的是,咱们的盐不但价格比胶州低,而且质量要高出他们很多倍,现在青州各地的小贩都愿意到咱们这儿拿盐,事儿也就出了。
    现在钱串子从胶州拿回的盐没人买,他不说自己的盐质次价高,反倒是怪上了我,前两天找人捎话过来,让我退出,要是再不退出,就要给我个好看。
    大人你也知道,我也就是跟着大人才赚了几个小钱,现在钱串子要跟我叫板,这不是要绝我的后路吗?”
    说完话,鲁大胡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干了,重重地把酒杯墩在桌子上。
    赚了几个小钱?张桓心里嘿嘿一笑,不要真的以为石头是吃干饭的。那些跟他们走得近的盐枭们,石头早就安排人手一一打听了,其中就包括这个鲁大胡子,要不然张桓会这么坦然地进到他的家里喝酒?
    鲁大胡子,真名鲁大川,世代乡绅,父亲嗜赌输光了所有家当,这小子从小没少吃苦,愣是靠着赌术起家,把当年骗赌父亲的几家人家给赢得倾家荡产,创立了现在的基业。
    这小子在青州道上颇有人脉,但是做人很讲章法原则。
    最早胶州一线的私盐其实是他在做,后来那个钱串子勾搭上了衡王府的一个管事的,扯着衡王府的旗号,生生把他逼出胶州。
    没有办法他才远走刁家坡,后来张桓拿下刁家坡以后,他又顺势从奇山招民庄开始拿盐。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奇山的盐不但质量好,而且价格并不是很贵,这才让他在青州私盐市场上重新又站了脚。
    钱串子每年要大量孝敬衡王府,所以他的盐根本不能降价,再则胶州一带出的盐仍然是煮海盐,不但各种杂质很多,吃起来发苦,而且他们为了多赚钱,还故意往里面掺沙子。
    这样一来,同样的价格,那些走村串巷赚差价的小贩们就愿意到鲁大川这是拿盐,钱串子的私盐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家里。
    拿盐时要出银子,给衡王府的也是银子,可是银子换来的私盐却卖不出去,钱串子急得满嘴火泡,一查才知道,小贩们又都到了鲁大川那儿,气急之下,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钱串子是从打闷棍起家的,带着一票兄弟专门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后来看到贩私盐暴利,这才搭上了衡王府的关系,扯起了自己的旗号,硬是靠着手下的兄弟和背后的衡王,生生把鲁大胡子给顶了。
    鲁大川是靠赌起家的,后来涉及私盐,也养了一些打手护院,但是跟钱串子比起来就显得力量不足。
    张桓点点头,怪不得来的时候看园子里和花厅里没有几个人,看样子或者都逃了,或者是都在准备着跟钱串子来一场生死对决。
    “哎呀,这个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张桓一听急忙站了起来,“青州是奇山盐的大市场,老鲁你是我的老朋友,你说吧,这事儿需要我来帮你做什么?”
    鲁大川也站了起来,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张桓面前,“大人,小的也不敢多企求什么,只求此次能够平安度过,保住老婆孩子和家产就行了,以后大人但有驱使,小人万死不辞。”
    虽然知道他们这些混道上的人混蛋,但是张桓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快要四十岁的鲁大川,竟然能够跪倒在自己面前。
    向前迈出两步,张桓猛地又站住了。
    鲁大川鲁大胡子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张桓,眼里满是祈求。
    张桓点点头,退后一步在椅子上坐下,“鲁大川,今天这事儿是我赶上了,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决定伸手管一管,但是这事的的前提是,钱串子确实是在暗算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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