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听了,就直接上楼了。
    顶楼装饰得很华美,跟五星级的酒店分毫无差,地上打着光滑的瓷砖,刷得亮眼的白墙上,挂着水晶吊灯,灯光是暖?色的。
    慕奕大步地穿过长长的楼道,最后在一间门窗半关闭的办公室停住。
    里面。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和喘息声。
    “我要你……断了梅芹所有的片约!我要她……穷得到街上……乞讨!啊……你快点!”女人断断续续地叫骂着。
    那男人加大了力度,一边说:“顾太太,你这么饥渴,可是因为你先生太没用,满足不了你?”
    “才不是……”她确实是爱顾斐然的,即便她的身体背叛了他,她还是会为他说话,“他这个人比较正经。是个禁欲的……君子!”话音刚落,她忽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兴许是体内的热情涨到了极致。
    慕奕终是忍不住踹开了门。
    “嘭”的一声巨响,惊到里面办公室里偷欢的两人。
    那位三十多岁的剧院院长,直接吓得泄了。
    男人坐在老板椅上,女人穿着高开衩的旗袍,露着大长腿,坐在他身上。
    他们震惊地望着眸色暴戾的慕奕。
    好半晌,梳着中分头、穿褐色西服的院长才反应过来,忙推开身上的女人,迅速拉起西裤,对慕奕行礼。
    他结结巴巴地说:“今日不知少帅要来,小的……有、有失远迎!”
    慕奕轻蔑地看着他,而后转头,锋利的眼神直射林毓秀。
    “荡妇!”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
    换作一般人,被骂这两个字,林毓秀早就上去扇他几巴掌了,可是,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好看,着一身军装,英武禁欲,面容刚毅帅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甘于臣服的王者之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棒的男人!
    “你是谁?”林毓秀眼中闪着蠢蠢欲动的光。
    不,这一定不是她。慕奕目光冰冷地盯着“白袖”,他认识的那个女人,知礼且优雅,聪慧而冷傲。
    而眼前的她!
    竟然随意与陌生男人浪荡交欢!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是厌恶和抵触,而是浑浊的,贪婪的。饱含情欲的!
    慕奕一直知道自己对女人反感,一与她们亲密接触,就会恶心头晕。
    亲信的属下以为他有厌女症,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他讨厌那种满身脂粉味的女人,妖艳放荡的女人。
    所以,她们一触碰到他,他会觉得很反胃。她们不配碰到他,他很想将她们扔到垃圾堆里!
    而现在,这个在他心头有着特殊存在的女人,已经被他彻底厌恶了。
    她跟那些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说罢,旋身就走。
    贾平看到那一幕,便是出了剧院,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这个没有厌女症的人,也觉得“白袖”很肮脏。他完全不能把之前那个高雅妍丽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他们的汽车开走之后,守在门外的忠叔就匆匆上楼。
    同时,剧院的院长疑惑地说:“少帅怎么突然就来这儿了呢?看样子好像不是来找我……”他转过头看向浓妆艳抹的顾太太,“你跟少帅认识?”
    林毓秀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女士香烟,缓缓地吞云吐雾,“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话说你刚刚叫他什么?”
    “少帅呀!”他惊异地看着她,“你不会连天津慕家都不知道吧?”
    林毓秀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虽然来这里两个月了。但她一直待在上海,别的地方都没去过,也没想过去了解这个天下的局势。她只顾着享受这个时代的纸醉金迷。
    看她似乎真的不知道,院长说:“方才那位少帅,叫慕奕,他老子是陆海空的总司令,他就跟旧时的皇帝一样,而少帅则是太子。总之,咱们整个华北地区,五个省市,都是他们慕家的天下。”
    林毓秀这下可懂得了,她不禁想,这样的男人,真是上天的宠儿,有钱有势而且长相英俊。
    她刚刚看着他修长紧致的双腿,她已经能想象得到,那双腿在床上,会有多强大的爆发力!
    院长看她目眩神迷,身下又火热起来,抱着她的腰问:“再来一场怎么样?”
    林毓秀推开他,神色高傲,“你不配。”
    是,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想要刚才那个叫慕奕的男人。
    有了比较,这个三十几岁的院长。简直就像一滩烂泥,而慕奕,就是天边不可触及的云朵。
    院长瞧着她这张绝美的脸,心中暗道今日是自己占到大便宜了,竟能上到这种姿色的大美人!
    她容颜虽美,就是态度太随便了,以至于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也低廉了不少。
    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美人脸了。
    忠叔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打情骂俏,心中悲凉。
    他林家的大小姐,曾几时,变成这般娼妓的模样,林家老祖宗地下有知,该是怎样的伤心?
    其实,林毓秀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很堕落。
    相反,她觉得这样活着才是最恣意最快活的。两百多年前,那种世家大小姐拘束的生活真是太枯燥太没意思了。
    说起来,这还是拜沈从恩所赐,若不是他将她困在铜镜里,做了两百年的鬼,被镜中的阴气蚕食了本性。那她这次借尸还魂,也不至于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鬼的本性是什么?
    是聚集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丑陋,贪婪,自私,肮脏。阴险,还有……淫荡。
    慕奕回到上官家偏院的时候,仆人说,三小姐还没醒。
    其实盈袖早就醒了,在他穿上戎装配上军靴出去的时候。
    她隐约知道,今儿是去不成天津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这么早起来是去见什么人。
    听到开门的声响,她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慕奕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一进来就脱了靴,爬上床压住她,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身上厮磨。
    盈袖惊得睁眼,阻拦他要解自己衣衫的手。
    “你又干什么!”
    “怎么,不装睡了?”慕奕一手撑在床沿,看着她问。
    盈袖说:“你刚刚出去了?”
    慕奕也不否认,“是。我去见一个女人,一个挺特殊的女人。”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下来,吻上盈袖的唇,“你不要变成我讨厌的模样。”
    “怎么了?”盈袖一头雾水。
    “我之前,除了你,还有一个女人能触碰。”
    一听到这话,盈袖心下一跳,莫非林毓秀来北平了?
    慕奕继续说:“她叫白袖,是第一个我不反感的女人。昨晚我听说她来北平了,今早就去见她,不成想,却看到她……”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盈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和陌生人上床了?那个人是谁?”
    “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
    话落,身下的被褥被盈袖生生撕碎!
    林毓秀。又是林毓秀!她害死她,害死她的孩子还不够,现在又糟蹋她的肉身!
    她好恨,恨不得即刻将她一刀砍死!
    慕奕观察她的表情,“你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认得她?”
    听到慕奕试探的口气,盈袖倏然回过神来,想扯个笑出来表现她的淡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滔天的怒火在心口中冲撞。她努力地将它强压下去,说:“我只是,觉得这种女人太过不耻,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
    慕奕还是盯着她,“你撒谎,”他陡然捏住她的下颔,“你分明认得她,你是谁?”
    他突如其来的逼问。让盈袖满腔怒火瞬间消散,她措手不及起来,“我……”
    正要说话,门外有一个仆人在喊道:“三小姐,老爷让你到书房一趟。”
    盈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扬声回应,“我这就过去!”
    她甩开慕奕的手,跑到镜前梳直了头发,手法娴熟地编了一条麻花辫,额前留着稀薄的内扣刘海儿,最后披上一件中袖的、水蓝色绣花褙子就开门,跟着仆人去主院的书房了。
    跨过门槛,就看到上官荣正拿着放大镜在看报纸。
    听见声响,他抬起头来,“原来是袖袖来了啊。”他笑着说。
    看着他这副伪善的模样,盈袖就知道他叫她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上官荣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接说:“袖袖你可知道你姥姥就在北平?”
    姥姥?在北平?
    其实她虽然继承了上官盈袖的所有记忆,但她压根不知道她母亲长什么样,只知道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之后她就一直过着下人的生活,连母亲的娘家是哪里的,都不知道。
    上官荣见她愣住了,不由笑起来。“哈哈,是我老糊涂了,你那时候还小着呢,哪里还记得小时候见过你姥姥?”
    见她没应声,他继续说:“你姥姥,也是北平一个名门望族,是与上官家齐名的傅家。傅家有三个姑娘,大姑娘嫁到苏州白家,二姑娘则幼年早夭了,三姑娘嘛……就是你娘了。她嫁给我,生了你之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而从那之后,你姥姥就再没来看过你,而且两家,也开始没了联系。今儿我想起,明天就是你姥姥的七十寿辰,我想你长这么大了,是该去见见你姥姥,给她老人家送礼贺寿,尽尽孝心。”
    这番话落在盈袖耳中,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傅家!北平傅家,可不就是白袖的姥姥家,而傅家大姑娘,则是白袖的母亲……
    那么这位三姑娘……也就是白袖的三姨母了。
    而她如今重生在姨母的女儿的身上……
    原来,这个原身,就是她的亲表妹。
    小时候,她听爹爹说过,母亲和她家中的三妹长得很像,所以……所以,上官盈袖和白袖容貌的相像,原来都是因为,她们彼此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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