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黄辉微微抬起的身子坐了回去,终于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铅笔,普通的木头,里面装着奇怪的黑色芯子,像是炭笔一样,随意一画就是灰黑的字迹。
    这样的写字方式无疑是没有毛笔来的写意风雅的,所以写了十多年毛笔字的黄辉在最开始有些抵触。
    但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院长说的妙用了。
    他沉下心开始继续抄写,毕竟每个人的纸都是定量的,他自认为没有孙小娥的能耐,所以为了之后有纸练习,他一页纸尽量多多联系、写得满满的。
    《明日歌》的字数并不多,他写了一遍又一遍,手下的笔用的越来越顺,速度越来越快,哪怕字迹依然不算好看。但是黄辉的眼中却满是惊喜。
    从他自身的角度出发,他立马想到,日后如果用这个来抄书,岂不是妙哉?
    这个时候的书简都是传家宝的存在,还以收集孤本为荣,所以想要书,那就得去借,去抄,一般人连借来一观都不可能,想要自己抄本下来,自然很是麻烦。
    所以黄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但是等到他日后想要写写画画,从身上直接摸出一根铅笔一张白纸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这东西到底有多方便。
    虞梓瑶站在讲台上,简直是纵观全局。一抬眼就看见黄辉那家伙猥琐的偷瞄其他同学的作业。
    虞梓瑶:........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钟声,正在埋头苦学的学生纷纷疑惑的抬头。
    虞梓瑶开口道。
    “这是每天固定的休息时间,诸位可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在钟声再次想起之时回来。”
    还有这样的方式吗?
    黄辉愣愣的跟着众人一起走出了教室,新收进来的学生压根不知道要做什么,听到院长说出去就出去了。
    姑娘们则是嬉笑着出来,其中一个把拿出一个蹴鞠,姑娘们笑着围成一圈就开始踢起了蹴鞠。
    她们玩的是花式蹴鞠,就是一个人来用各种方法把一个蹴鞠玩出花样来,难度越高越厉害。
    而张水直接往牲畜棚走去,准备给他心爱的驴子喂一些草料。
    刘横从桌洞里拿出了一个细细的竹子,他拿着几根竹子不知道坐在大石头上做些什么。
    黄辉好奇的凑过去看,却看见小孩突然把那竹子对准嘴巴,然后鼓着嘴用力一吹,细微的破空声出现。
    吹箭钉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黄辉吓了一大跳,睁大了眼睛看向那边的大树,碧绿的竹制吹箭入木三分,足以看出它的威力。
    你们现在的小孩玩游戏都这么野的吗?
    结果刘横误会了他的眼神,走过去拔出树上的吹箭道。
    “你也想玩?
    那得等一等,这个准头不行,我还没做好呢。”
    说着他又到边上削竹子去了。
    其余的学生有些茫然的在书院内走着,不知不觉聊起了天。
    不多时,又是一阵钟声想起,众人都陆陆续续的往教室走。
    上午休息了三次,每次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就到了该吃午餐的时候了。
    虞梓瑶也不例外,她带着学生们到了食堂,里面是新招来的厨娘。
    按照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两个厨娘的手艺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虞梓瑶想要更好一些,或许可以把铁锅弄出来了,起码弄个炒菜。
    但是问题也有,那就是这个时期的人吃的还是荤油,价格可不便宜。
    下午,教的是算术,而虞梓瑶为了日后方便,所以一开始就准备交给他们阿拉伯数字。
    “院长,这个数字和课本中的蝌蚪符文都是同一种吗?”
    蝌蚪符文?
    虞梓瑶先是疑惑的看了眼黄辉,随后意识到什么摇头道。
    “课本上的是方便断绝的标点符号,这个之后的语文课上会有教授,而数字同样也算是一种符号,方便日后计算。两者并不是同一种。”
    “那么这些符号是从何而来的呢?”
    黄辉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太多了,可是他忍不住。
    “它们是另一个遥远的国家的数字符号,因为方便简洁,便于计算使用,我便记下来,在这教于你们。”
    黄辉得到了答案,只是这么模糊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他遗憾的坐下来,眼睛看着前方的院长,目露思索。
    遥远的国家,有多遥远,院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书院的一切未免太神秘了些。
    *
    晚上,虞梓瑶回到房间心里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当老师的天赋。
    眼看着那些学生求知若渴的看着自己,还别说,让人有种沉迷的感觉。
    看了看天色,她想着还是回本体一趟。
    早上她让春花给自己留的海棠糕不知道还有没有。
    结果刚刚回到本体,眼睛都没睁开她就整个人翻滚了婴一下,然后砰的一下撞到了不知名的墙壁上。
    我艹,我的鼻子!
    虞梓瑶捂着鼻子眼睛顿时出现了点点泪花,边上还有春花的惊呼。
    “夫人!”
    随后虞梓瑶的头就被春花护住了。满面焦急的春花正好和醒来的虞梓瑶对上了视线,顿时大喜。
    “夫人你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
    虞梓瑶看了看周围,这明显是车厢,而且不像是做牛车那样慢得像蜗牛爬但是稳当的状态,现在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再拉车。
    那颠簸.......砰!
    不知道车轮子碾过了哪里,大概是石头上吧,虞梓瑶和春花两人的身体随着这颠簸一跳。
    躺在车上蜷缩着身子的虞梓瑶觉得自己的老腰要被震散架了。
    她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春花看着虞梓瑶的脸色,小声道。
    “侯爷和老夫人带着我等连夜出城了。”
    “出城?为什么要出城?”
    早上还在高床软枕上和春花打过招呼的虞梓瑶发现自己就像曾经的数学课,捡个笔的功夫,再抬头黑板都不认识了。
    “不清楚,只是听闻,定南王似乎快要打进皇城了。还有.......”
    春花小小声道。
    “皇后死了。”
    皇后?哪个皇后?
    等到虞梓瑶想起来到底是哪个皇后的时候,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说的皇后是黄老将军的那个孙女?”
    “正是。
    夫人你这些日子总是醒了片刻便又睡了过去,所以不知道,宫中传出,前日大婚之日,皇后就........”
    春花一个奴婢对于天子皇后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有天然的敬畏,说着说着就往边上看看,明明车架上只有她和虞梓瑶,却硬是被她弄出来鬼祟的紧张感。
    “有听说是谁干的吗?”
    虞梓瑶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她没见过那个不过十三岁就当了皇后的黄姑娘,但是光是这个十三岁,大婚之日丧命就足以让她满心复杂了。
    她的话问倒了春花,春花摇摇头。
    “这件事宫里还没有说法,应该是找人再查了吧?”
    虞梓瑶沉默了一下,掀开了帘子,外面天色有些暗,但还不算黑色伸手不见五指。
    而除了她们的车,后面还有长长的车架,主要的几个车架都是马拉着的。她的这一辆也是。
    虽然牛车是潮流,但是暗中离开自然还是速度快些的马最好。
    “老夫人他们在前面的两辆马车上。”
    春花在边上道。
    “怎么我和你一辆车?”
    “夫人你有瞌睡症,老夫人怜惜,所以特地让你坐一辆车,我在边上照顾。”
    虞梓瑶看着外面大道边上的树林。
    “夫人不必忧心,贺家在今天也悄悄离城了。”
    贺家就是虞梓瑶姐姐的夫家。
    虞梓瑶的面色这才好看些。
    她消息有限不知道皇城朝廷暗中的暗流汹涌,但是她了解老夫人,老夫人竟然选择连夜离开,想必局面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
    不知马车行了多久,慢慢停了下来。
    虞梓瑶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边上黑色的树林发出淅淅索索的怪声,让人忍不住想象力爆发。
    不过走了这么久,人困马乏的,总要休息一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就先到路边暂时将就一下了。
    虞梓瑶下了马车,走向了前头的马车,正好看见了老夫人在仆从的搀扶下下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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