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公也算得神通广大,派来一辆马车。
    马车底部有一个夹层,可供人躲藏在里面……只是一个人还好,若两个人,就不免有些拥挤。
    也许是余黎燕忘了与任老公提醒,以至于看到这马车时,余黎燕俏脸通红,透着几分扭捏。玉尹也很尴尬,只是事已如此,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干脆一咬牙,便钻进去。
    “公主,实在是小底疏忽,不知有两人出城,否则断不会如此安排。”
    赶车的是一个青年,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模样,长的颇为精干。
    “怨哥儿休这般说,本是咱的疏忽,昨日忘记与任老公说明……而今不比当初,一切从简便是。反正也不会太久,只将就一下便好。对了,咱四哥他们可走了?”
    “天刚亮,才一开城门,契爷便送殿下出城了。”
    契爷,是北宋时的一个叫法,意思和后世的‘干爹’差不多。只不过在后世,契爷这个词大多流行在南方,特别是两广福建地区。这青年名叫任怨,是个北地汉儿,也是任老公来太原之后收下的义子。据说原本是山中猎户,后父母双亡,这任怨便卖身葬父。任老公也是感其孝义,不但帮任怨操持了丧事,还专门把他留在身边,给了他一个职事,帮忙照顾生意。后来,任怨便拜任老公为契爷。
    这任怨生就飞毛腿,穿山越溪,如履平地。
    练得一手好箭法,能百步穿杨,也是任老公手下一等一的干将。
    这次耶律习泥烈兄妹要去和天祚帝汇合,任老公便把任怨派出,想要他帮衬一下。
    毕竟,天祚帝身边而今没太多帮手,若运气好时,说不定还能为任怨搏一番功名……任老公已经成了太监,五体不全,想要出人头地,断断是没有机会了!他膝下又无子女,更没有什么亲人,于是任怨便成了他的寄托,将心血投注在任怨身上。
    余黎燕也知道任老公的心思,所以没有说破。
    在犹豫一下之后,她还是一咬牙,钻进了车底板的夹层。
    本来还算宽敞的夹层,而今一下子多了两个人,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这仲夏时节,太原虽还算凉爽,也不过相对而言。人们穿的本就单薄,当玉尹和余黎燕并肩躺在夹层里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那薄薄衣物下的肌肤。
    玉尹本就是身材高大,而余黎燕也属于那种偏丰腴的类型。
    两个人挤在一起,都是面红耳赤。
    玉尹道:“燕子,要多久能出城?”
    他这一转身,呼出的气息,一下子便吹到了余黎燕的脸上。
    余黎燕也是强忍着羞涩,扭头道:“大约要半个时辰,忍一忍就是了……”
    面对着面,鼻儿对着鼻儿,口对着口。
    从余黎燕口鼻中呼出如兰似麝的气息,直让人这心头儿乱颤。玉尹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却让余黎燕脸登时通红,轻声嗔怪道:“还以为小乙是个正人君子,却不想也这般轻浮。”
    轻浮?
    轻浮什么?
    我这是觉得呼吸不顺畅!
    不过玉尹马上就醒悟到余黎燕说的轻浮是什么意思,顿时也是面红耳赤。
    “燕子休怪,只是这夹层里太憋屈,有点呼吸不畅……小乙绝无轻浮之意。”
    这种事是不能解释,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两人索性不再交谈。可是随着马车颠簸,身体也难以把持的摇晃,少不得又是一阵旖旎的摩擦。以至于玉尹也忍不住有了本能的反应,而余黎燕,更呼吸急促。
    “怨哥儿,这是要出城吗?”
    想是到了城门口,马车突然停下。
    一个带着浓浓燕云口音的声音响起,想来是城门门卒。
    任怨笑道:“是啊,阿爹要自家出一趟远门,这不……带了许多货物,还有这许多人。
    哥哥今日当值,怎地如此森严?还要盘查不成?”
    “没办法,上峰有名!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日里出了那么大事情,那帮女直人走了也不肯安生,还派人与府尹大人交涉。府尹大人本也不想费事,迫于无奈,所以才设卡盘查可疑人等。
    都是自家人,哪里来的盘查……怨哥儿只管过,记得回来时,带些礼物便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马车吱纽吱纽的再次移动,玉尹突然想起来一桩事情。
    “燕子,咱们离开后,烦你派人设法通知一下官营,找一个叫罗一刀或者罗德的人,让他们代为通报拙荆,就说我安然无恙,怕要过些时候,才能够返回开封。”
    置个鲁男子!
    这等时候,居然说出这等不解风情的话。
    当玉尹侧头与余黎燕说话时,从口鼻中呼出的热气,直入余黎燕的耳中,令她顿时心神大乱,只觉得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电流过身般,让她顿时毛发森然。
    就在这时,马车一晃。
    玉尹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在余黎燕的耳轮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寒蝉,余黎燕忍不住嘤咛一声,下意识圈住了身子,两条修长的美腿,更紧紧夹住。身体中,似有一股热流涌动,从两腿之间,无声蔓延。
    余黎燕,彻底痴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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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是半个时辰,似乎并不算太长时间。
    可是对玉尹和余黎燕而言,这半个时辰,即甜蜜,又漫长……以至于当马车停下,余黎燕还有些恍惚。她从马车里走出来,腿发软,险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幸好玉尹出来,忙伸手把她搀扶住。
    “燕子,怎来的恁晚?”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北地口音。
    玉尹这才发现,马车停在一处残破的庙宇门前。周围有几十匹战马,还有几十个男子,有的是契丹人打扮,有的则是汉人打扮,一个个手持兵器,神情紧张……
    从庙里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吊着一只胳膊,大步上前。
    “你是哪个?”
    那彪形大汉看到玉尹,不免一怔。
    又见余黎燕身子倚在玉尹身上,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因为他看得出,玉尹并非燕云汉人。这燕云汉人的气质和大宋朝人的气质还是有很大不同,其实并不算难以分辨。
    不等玉尹开口,余黎燕抢先道:“四哥休怒,这是咱请来的一位高人。
    昨日他曾助我们伏击萧爱臣,还杀了十几个女真番子,武艺不俗。咱觉着,此次回去,说不得会遇到麻烦。而且父皇身边,也需要有人相助,所以便请他同行。
    小乙,这边是咱四哥,还不快拜见?”
    余黎燕可是给足了玉尹面子。
    原本那彪形大汉一声大喝的时候,周围几十个随从,都露出警惕之色。不过在他们的眸光里,还透着些不屑。燕云汉儿素来看不上南人,所以又怎会給玉尹好脸色?
    不过听余黎燕说,玉尹昨日竟杀了十几个番子,这些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了!
    女真人骁勇善战,便是那些老迈的阿里喜们,也很难对付。
    辽人吃了不少亏,自然知道女真人的厉害。听闻玉尹能斩杀这么多人,心里便多了几分敬佩。再听余黎燕说玉尹是帮他们的,这脸色也变得好看许多,敌意随之减弱。
    不过,让他们和玉尹亲热?
    那绝无可能!
    辽人对大宋的仇恨,很难化解。
    如果说从前他们对大宋还有些仰慕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自海上盟约,宋金联手夹击辽国之后,辽人对背信弃义的大宋,便恨之入骨。玉尹倒也不在意,松开余黎燕,朝那彪形大汉一拱手,唱了个肥喏道:“自家玉尹,开封人氏,此次来太原府,不想被卷入风波……非是自家要帮忙,实在是走投无路,便应了公主之邀。”
    原来如此!
    彪形大汉听玉尹这么一说,脸色倒是缓和许多。
    这说明,玉尹并非刻意和他们接近,更不会是南人奸细……
    只是,他那双环眼中还是流露出几分怀疑之色,沉吟片刻,突然抬起手,向玉尹伸去。
    “既然是燕子请来的朋友,便是孤的朋友。”
    玉尹也伸出手来,两只大手握在一处,玉尹的脸色陡然一变。
    这大汉,好大气力!
    那只手就好像铁钳一样,直欲把玉尹的手掌捏碎。这家伙,是在试探我的根底……
    玉尹这次去天德军,是怀着别样目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对方看低了……彪形大汉大概已经练到了三层功夫,按理说玉尹并非对手。不过,他那身天生的怪力,却在此时产生了作用。加之突破二层功夫之后,得安道全已强筋壮骨散锤炼,这一路过来,更从未停止过修炼,功夫已隐隐快到了二层巅峰。所以当他和大汉较力时,竟然是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手掌紧握在一处,四只眼睛圆睁。
    渐渐的,两人额头上都出了细密汗珠,在两人脚底下,更隐隐开始下陷。
    “你们干什么?”
    余黎燕也看出了端倪,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四哥,小乙,你们还不快松手。”
    那彪形大汉和玉尹相视一眼,突然向后一退。
    也就是在他一退时,玉尹同时收力,也退了两步。
    “好汉子,好力气!”彪形大汉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连连点头道:“未想到南人中,竟有你这等好汉……嘿嘿,燕子眼光不错!孤叫耶律习泥烈,你便唤我倪烈便好。
    等回了天德军,孤定要再与你好生比试一番!”
    玉尹则把手放在身后,轻轻抖动了几下,脸上带着笑容,“殿下相邀,小乙敢不从命?”(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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