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朱等人的感官中,此时的黄泉秘府,不知不觉间已经划开了一道界限。
    占地广年夜,清气冲霄的自然是辛乙,但在他身边,乌黑的火焰同样开辟出了一片区域,三十六天气机演化到那里,便迅速扭曲,再无法施加影响。
    另一方面,火焰中,赵子曰的身影重新显化,仍披着黑色罩袍,身姿挺拔;至于辛乙,符器肉胎已经让金光扭曲得不成样子,时时刻刻都在转变形态,让人不由为他捏一把汗,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解体失落。
    气机交互影响,双方也在交流,话音在虚空中流动,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业火色泽鲜红,像这般颜色,似乎不甚纯真。”
    “一气冲霄,三十六天,八景宫便任由你这么玩耍?”
    “没有佛国六道轮回之类,业力化生不容易呀。”
    “你妄自推演天道,即是成功了,也是天心化人心,本我不存,岂不成惜?”
    “承力不还愿,哪家的佛陀菩萨让你这样唬弄?”
    “波陀谛策动的时机其实不为错,若真让你符器肉胎成道,说不定就抗下了天心混化,完全掌握三十六天神通。”
    两边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整一个鸡同鸭讲,偏偏还流利得很,弄得旁边诸人脑子都要裂开两半。其实这与先前辛乙和波陀谛的言辞交锋同出一辙,同样是捕获对方神思流动,施加影响,只不过辛乙谐趣,赵子曰狡猾,弄出这近乎于赌气的一幕来,却是坑苦了他人。
    在旁人不曾察知的层面中,双方神意交锋何止千万次,就是以杨朱那般修为,也只能隐约捕获到年夜势罢了,并且还不怎么相信:
    怎么好像是辛乙落在了下风?
    看起来,辛乙的根底已经快给探了个干净,可是赵子曰那边依旧守得稳固,辛乙连换了数种体例,都抓不住根脚。乌黑火焰越来越旺,赵子曰身外环绕黑炎,随他气机衍化,层层推进,那势头,甚至要烧穿了第一层太皇黄曾天。
    “就这样,继续顶着!”
    见此情况,最高兴的还是刺曲,三十六天根基不稳,尤其是受到业火愿力反制,让他这边的压力骤减,他抓住机会,真正启动阵盘,贯通了外界地脉,黄泉秘府开始微幅晃动,一下子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其中尤以杨朱为最。
    刺曲不怕杨朱,但当前局面下,势需要速战速决,他一咬牙,黑着脸面,取出一件令牌状的工具,一触及外界元气,深紫雷火即是轰隆铺开,但更惊人的还是凌厉冲霄的剑气,在雷火中如蛟龙般翻滚,两者交互作用,神异不凡。
    斩雷辟劫令。
    这是盘皇宗收藏的最后一枚,来源自然是他们已经舍弃的真正祖师。刺曲原本是想强渡天劫时使用,但眼下也顾不得了,再狠了狠心,一下子将其按入所在的七阶石台中央,连中枢,接阵盘,深蕴其中的斩雷辟劫剑意,一个轰鸣,便将内外气机贯通。
    他准备的阵盘是此界最顶级的“幽虚冥雷剑阵”,原本其源头便出自论剑轩,是以剑意驱动九地阴气,化为绝光冥雷,内防外御,都极可称道,再贯入斩雷辟劫令,两者一脉相通,彼此增益,其防护力虽比不过玄符锢灵神通禁域,但杀伤犹有过之。
    更重要的是,以斩雷辟劫令那强横至极的剑意相护,一时半会儿,就是三十六天,也奈何他不得。
    杨朱叱声临近,刺曲冷笑一声,使个遁法,直入地下,而业火包抄下的这片区域,便在隆隆轰鸣声中,缓缓下沉,杨朱短时间内找不到突破业火的体例,只能干努目,看着这片区域恢复到最初时的样子。
    黄泉秘府的震动愈发剧烈,潜入地下的刺曲,没有急着将剑阵驱动起来,而是留做后手,只是全力操控中枢石碑,借助贯通起来的地脉,一门心思往地层深处下潜。
    杨朱勉强能够感觉到黄泉秘府的去向,可这时候,他实在无力无施,再看辛乙和赵子曰的坚持,也是插不上手,只能恨恨一挫牙,返身投向远方人流最密集之处,准备将诸宗修士集合一处,以迅速应变。
    才飞到中途,辛乙那边又笑,却是首度接上了话碴:“你这话我同意,波陀谛确实卡得准,两劫辛苦,功亏一篑啊。若这身子骨撑不住了,便真要身与道合,化入这天地之中……只是人活得久了,胆量都小,不肯行险。哎,都这时候了,救命的人怎么还不来!”
    咦?赵子曰一个惊怔,忽有所感,便见那三十六天之中,竟有人影,从第三十层天,即四梵天中之玉隆腾胜天中,乘风驾云,飘飘然飞游而出,当头即是一声长笑:
    “邪门外道,骑虎难下,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皮教坏他人的学生。”
    “形神兼资,以有限驭无穷,即是符箓正道。你那钻窍眼,摆架子的货色,死死板板,有什么意思?”
    “请人过来救命,你倒好意思!”
    隔空两三句话,就是争执难下,眼看是个内讧的局面,可那边赵子曰却是气势猛窒。
    他看出来了,那人是从黄泉秘府之外,借助三十六天神通,挪移虚空,抢入进来,如此奇思妙想,恐怕是早早就放置妥当了吧。并且那人,他认得的!
    “广微真人!”
    满口发苦的空当,广微真人手扶腰带,腆着肚腩,又是哈哈一笑,一道霞光披洒,落在辛乙那边,便见一道道符形拼接演化,转眼成了个符阵,将辛乙罩在其中。
    赵子曰还想看其效果,可辛乙那边蓦地惊叹一声,又将矛头指了回来:“这一缓我倒想起来了,怪不得业火烧身,神智稳定,又让我探不到秘闻,原来是有人下了封禁,好手段哪……且让我看看,是哪一位的手笔?”
    虚空骤然扭曲,又是嗡地一声响,乌黑火焰凭空消失,这是赵子曰见势不妙,又见刺曲功成,也遁入地下。
    辛乙却不在意,只笑声年夜放:“原来是那头懒猫!”
    今后尽量不晚更,时间实在很紧的话,就更小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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