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刑堂
    韦帅望支着头,这个口供能不能按死李唐呢?
    半晌,帅望笑问:“你告了李唐的状,打算把家人怎么办?”
    谢农呆呆看了韦帅望一会儿,额头鲜血和着冷汗,刺痛地流下来。
    帅望问:“是希望把他们藏起来,还是我派人保护?或者你有可以托付的人?”
    谢农半晌:“得罪李堂主的人,不会再有朋友。”
    帅望道:“那就,先让他们在我这儿住两天吧,你儿子几岁?”
    谢农道:“十岁。”
    帅望笑道:“正好,我侄子八岁,还是七岁来着?你两个孩子做陪读吧。让你妻子帮我照顾几天孩子,令尊令堂嘛,就请在山上游玩几天吧。”
    谢农还要磕头谢恩,韦帅望道:“行了行了,再磕脑浆要漏出来了。”沉默一会儿:“你呢,去刑堂关押两天吧。”
    谢农的脸色顿时象纸一样白,帅望笑笑:“我会吩咐他们手下留情,等我亲自审问,当然不会太舒服,忍忍吧。”
    谢农轻声哀求:“教主,狱中囚犯,时有斗殴死伤。”
    帅望道:“关你单间。”
    谢农再次发抖:“单间……有人关上十天就疯了。”我不要,那是小黑屋。
    帅望无语:“你毛病还真多啊!”
    谢农痛苦地:“属下已经把知道的都招认了,教主开恩,允属下一死吧。”
    帅望道:“随便,可我也不能养你爹妈一辈子啊,还有,谁保护你一对儿女啊?魔教变态这么多,你自己考虑吧。”
    谢农到此时终于体会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只想痛哭哀求,到地上打滚去,可是心里知道同情心是人与人之间发生的,一旦你崩溃倒下,别人就觉得你已经不是与他具有同等意义的人了,然后等同于虫鼠,人们对虫鼠,用脚碾用开水烫,肆意凌辱,只觉有趣,毫不内疚。
    虽然保持尊严不一定能减少伤害,但是滚倒在地肯定会导致更多伤害。
    声音颤抖牙关紧咬,还是缓缓以头触地:“谢教主恩典,谢农听从教主安排。”
    冷平已经把单子拿过来,韦帅望展开来一看:“小子,你真能干啊。”
    这单子,从堂主到各堂小队长银两药物,一清二楚。
    帅望半晌:“喂,小子,你这么做,是想死吧?”
    谢农轻声:“先教主过世,我就明白,我恐怕,活不了了,所以,我留下一份记录。如果教主肯听我辨解,这单子证明,我只是无法拒绝,不管是哪位堂主向我要什么药,我不可能拒绝,我真的不是同谋。教主,属下不求免死,只求不连累家人。如果是别人要我死,这张单子,就是护身符了。”
    帅望想了想:“冷家人丢了要人命的东西,也不过砍手。我不会杀了你的。这份单子,你先别提,我想知道,还有谁想让你闭嘴。”
    谢农看帅望一眼,低头:“是!”
    韦帅望问:“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谢农沉默一会儿:“教主,私相授受这种事,就是堂主也无法拒绝的,我们功夫低微,只能做到如实记录。”
    帅望点头:“或者,你还可以向教主提个醒。”
    谢农道:“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李唐会把毒药用在教主身上,我送出了那么多份,不可能因为其中一个人威胁我不得说出去,就去告诉教主,那不成了……陷害?”
    韦帅望心想:可不是嘛,直到现在,我也没法按你给的口供去捕杀李唐。我还需要进一步证据。
    张文带着谢农一家人过来。
    一家人看起来态度挺安乐,张文还抱着人家小姑娘,当然,他也想抱人家儿子,不过以他的赫赫声名,会吓到人家的。
    谢农回头,立刻就想过去再见家人一眼,又怕自己额上的血吓到孩子。
    帅望笑笑:“老扁,你去安排他们住到内殿去,让谢家大嫂照顾我侄子一阵。两位老人家,在山上玩几天。”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我觉得谢农有罪当死!”
    帅望想了想:“好吧,张文,你安排谢农的家人到内殿。”
    把扁希凡气了个倒仰:“教主!”
    帅望问:“如果谢农卖出去的毒药,毒死了别的人,你会觉得他有罪当死吗?”
    扁希凡呆了呆:“当然不,毒药就是用来毒死人的。”
    帅望问:“你能确定是他交给李唐的那粒药害死教主的吗?不是你们卖出去的那些?”
    扁希凡呆了一会儿,呃,嗯……
    帅望道:“谢农干的这些事,一大部分原因,是你对医堂的管理完全失职,做为副堂主,他处理与其它堂的交往事项上,是不可能以平等身分进行交涉的,只能低姿态示好。如果他把事情推到你头上,你连怎么洗清自己都不知道,你明白吗?小谢对你还算忠心。”
    扁希凡呆了一会儿:“我,我只是……”他没同我说,当然我确实让他闭嘴来着。
    帅望挥挥手:“今天的事,你不要同别人说,你先下去吧。”唉,这家伙智慧好象比冷良低……
    足证智商不是一个人成就高度的唯一因素。
    外面二十四堂主秦英到,张文打个招呼:“老秦,你又要忙了。”
    秦英笑着欠身:“二堂主,携家带口的,这是什么人物啊?值得二堂主亲自护送。”
    张文笑道:“这事儿得问教主。”转身招呼:“咱们这边走。”
    秦英见一行人往内殿去了,内心微微诧异。
    教主大人已经下令召见,他忙急步上前拜见:“二十四堂主秦英拜见教主。”
    帅望沉吟半晌:“医堂有些药物,出入不明,时间久了,谢农想不起来了。你给他找个地方,让他好好想想,暂不动刑。通知各堂主,私下收授的毒药主动上报,哪来哪去,交待明白的,不予追究,下落不明的,杖责,隐瞒不报,一旦查实,杀无赦。等到最后,还对不上数,咱们再好好问问谢农。在这之前,你的任务,是让他好好活着,能回忆多少尽量回忆多少。给他几板子让他长长记性也好,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杀死重要证人,你要负责任的。”想想:“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他的安全。你带他下去吧。”
    秦英答应:“是!”
    帅望交下来那些药单:“这是出入有差的药,三百粒毒药,差了一百多。”
    秦英接过药单,顿时一惊,再次跪下:“教主,这个,这个……”
    帅望笑:“你也榜上有名?”
    秦英道:“这个药,刑堂是常用的……这个,往来肯定是有记录,可是使用得太多……”呜,恐怕记不清这么多药是不是每粒用的时候都有记录了,惨了,我可能要在自己堂里挨板子了。
    韦帅望道:“找不到,你就报上来,别让我查出你说谎,我会疑心的。”
    秦英汗下来了:“属下不敢。”
    帅望笑:“下去吧。”
    管理松散……
    秦英回到刑堂,二话不说:“来人,四十板子。”你奶奶的,你他妈的为啥有出料记录啊,害得我老人家的屁股不安全。
    谢农大惊:“秦堂主!我愿意全力配合讯问。”
    秦英淡淡地:“不管何人来到刑堂,惯例先打四十板子。不是兄弟难为你。”你他妈的要是不全力配合,我能坐不稳椅子吗?
    谢农内心惊恐,这是何意?公报私仇?呃,我出了漏子,犯了众怒……
    秦英给个眼色,狠打,不用客气。
    板子下去,谢农就闷吼一声,然后不由自主地挣扎,三板子下去开始惨叫,秦英正叫人把堂里用药记录拿来,打开看一眼,惨不忍睹的记录啊,有的随手标一下子,有的画个圈有的画个勾,心里郁闷得好想吐,被谢农叫得心烦意乱,气道:“堵上嘴!”用力打,再打几板子,他就叫唤的劲都没了。
    手下正把谢农抓起来堵嘴呢,范迪进来了:“哎呀,秦堂主!这是干什么?”
    秦英看到他还反应不过来:“小范,你们堂主有事?”
    范迪急道:“不是堂主有事,是教主吩咐我过来保护谢农,秦堂主,教主没嘱咐你不能动刑吗?还是谢农冲撞堂主了?”
    秦英这才想起来:“原来教主派你过来了。教主说给他几板子帮他想想,没说不能动刑啊!”
    范迪跺脚:“教主明说,他抗拒不交待时才打,您这问都没问呢吧?我知道您堂里的规矩先给个下马威,可是这是教主交待下来的要犯,教主怎么说,您怎么办,千万不能有一丝违令,教主是不接受差不多的!”急得:“哎呀,这可怎么办!”
    秦英呆呆看着他,半晌:“小范,如果教主的意思是不动刑就不会送到刑堂来,你想多了。”
    范迪道:“堂主啊,您可能同教主打交道的机会少,我们堂主说了……”左右看看,近前来,小声:“小教主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点不比他爹差,可是,你要知道,他被冷家那位给教的,非要表现他是个慈善人,我们堂主说了,他要表现仁慈时,你一定得配合,不然他就让你看看他真实的另一面。堂主,你快把小谢放起来,我听教主的意思,挺喜欢这小子会来事的,你别惹他。”
    秦英愣了一会儿:“妈的,我急糊涂了,没多想。”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抬头:“来人,把谢农收临关押,找人治伤。”
    回头再问范迪:“小范啊,这药的事,怎么闹起来的啊?我这记录……唉!”
    范迪道:“您老安心吧,您这儿还有记录呢,我们堂主那儿……别提了,我都替他着急,搞不好这回十几个堂主会一起挨板子。”
    秦英一听不是他自己的事,心里就踏实点了:“教主说要杖责,这,这,法不责众,不会真的吧。”
    范迪叹气:“不知道,咱们教主是个……”呃,不好说怪胎:“教主心思高深莫测。你觉得他该杀人时,他偏放了,你觉得他不会犯众怒,我看着,不好说。”这小子啥事不敢干啊!那是七岁就杀人的主,他怕过事啊?事怕他吧。
    秦英坐立不安,他妈的,我不想挨板子,凭啥啊,你以前也没说过毒药使用还得记录啥的,咱一黑社会,还搞审计啊?不教而惩谓之虐!
    那边范迪过去扶起谢农:“教主嘱你把能记起来的全写下来。”
    谢农痛得全身颤抖,点头:“是是。”低声道歉:“多谢兄台。”
    范迪笑笑,你素日孝敬的东西起作用了嘛,我们堂主让我护着你点。
    那边韦帅望抱着人家小女孩儿玩呢:“来来来,我把着你,伸手,学个小鸟飞。”他跳上跳下,小女孩儿也开心得哈哈笑,把人家妈可吓到腿软了,嘴里不敢说,肚子里一个劲哀求,老天爷保佑,教主大人可别失手,更别故意失手。
    过会儿,下人把小雷带过来了,韦帅望介绍:“这是我侄子,苏雷。麻烦您费心照顾。这孩子不爱说话,凡事耐着性子多问他几句。”转头再骂小雷:“小子,人家跟你说话,是不是你都给个音,再让我看见你跟哑巴似的,我他妈用鞭子抽得你满地打滚,让你叫唤个够。听见没有?”
    小雷看他一眼。无语。
    韦帅望气:“你当老子放屁呢?”
    小雷轻声:“听到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什么!你再说一次!”有这么接话的没有啊?
    小雷道:“听到了。”特意把声音放大点。
    韦帅望气傻了:“你……”
    大人们都瞪着眼不敢吭声,谢农那十岁的儿子可忍不住了,“咳”地一声笑出来。帅望手里的小丫头本来就在笑,也听得挺好玩的,只是一时还不太明白该不该笑,听到哥哥笑了,立刻跟着串银铃声。
    韦帅望那雷阵雨的脸,被银铃声一下给搞晴了:“臭小子,今儿有两个小朋友,我就不收拾你了!你给我放老实点!”
    再给谢夫人介绍:“看到了吗,就是这缺德孩子,气死我了。你知道了,他就是个怪胎,别跟他计较,有事告诉我,我收拾他。”
    那谢氏忙道:“小孩子这个年纪多少有点小脾气,不妨事。”真是怪胎啊,敢跟教主这么无礼……
    韦帅望倒很认真:“是吗?你儿子这么大时也怪怪的吗?”
    谢氏愣了愣,我家儿子?我家儿子哪有胆子给他爹当众难堪啊,咱们家有家教啊!可是嘴哪敢说啊,只得笑笑道:“那孩子当着外人老实,背地里也淘气着呢。”
    帅望点点头:“啊,也淘气。那你小心看着他点。”别让小雷把他剁了。
    谢氏再次愣住,这教主是傻子吧?您老人家没听过客气话啊?她忙笑道:“是是,他万不敢在小公子面前淘气的。”
    帅望不安地:“小雷要是欺负你家孩子,只管告诉我。”你可别等他把你儿子弄死了再来告状。
    回头把小雷拎过来:“小子,看着我,同小朋友在一起,不许动用你的功夫,你要动手,不管谁的错,我先揍你个半死。”
    谢氏目瞪口呆,天哪,这家人什么家教啊!我迷糊了。
    小雷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目光移开,面无表情地:“听到了。”
    韦帅望气恨:“妈的,说话象个死人似的!”你就找抽吧你!抓着小雷衣襟的手,却忍不住搂过小雷的脖子,摇两下,小混蛋,你真是我生命里的刺啊,好痛。
    小孩儿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学我爹抽人了,我忍不住了。
    谢氏一看小教主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当即跪下:“教主大人,我夫君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韦帅望正愣神呢,一回头,见人家矮了半截,忙伸手扶起:“起来起来,没什么大事,他医堂里的帐有点问题,整个医堂都对帐呢,过两天,就能回家了。你只管安心帮我带孩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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