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寂默默地站在灵堂前许久,兮蔚拉着她去外殿坐下,莲意给子寂和兮蔚端了一盏清茶,兮蔚润了润嗓子,眉心曲折,丧礼,皇上始终没踏足一步,“过几日宝华殿超度一事,是谁主持?”
    “皇上交给了我,但我想,还是谦妃去吧,她和宁妃关系甚好。”
    子寂淡然说道,兮蔚点了下头,“谦妃,日后能在宫里帮上你我。”
    “是个聪明人,”子寂随口说了句,眉头微微挑着,“就是不知派不派的上用场,这后宫里的女子,该出手时,可不能畏畏缩缩的。”
    兮蔚明白子寂言下之意,“宫中有人帮你,也是好的。”
    子寂没有再开口,兮蔚平静起身,脸上愁云渐渐散去,她和子寂告别后,扶着水月向外走去。
    水月知她心虚不佳,安慰道,“宁妃小主的丧礼是按照妃位的规格来,可见,皇上还是看重的。”
    “看中吗?”兮蔚冷笑了声,“看重的话,他为何不亲自来呢?”
    其中缘由,她心里哪能不清楚,人都是贪图快活的,皇上也是,丧礼是悲痛伤感的,哪能及新生儿出世的喜悦?
    “他来与不来,宁妃都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兮蔚颓然地往前走着,目视着远处御花园凋零的风景,万物枯乏,凄冷孤寂,灰蒙一片的紫禁城,没有一丝一毫生气。
    “娘娘,皇上的心里,始终是有娘娘的,”水月感叹道,“开了春,便是娘娘的生辰了。”
    兮蔚抚摸着脸颊,“是啊,又是一年。”
    无数时光奔腾而去,谁不会永远青春年少,但后宫里,总有年少貌美的女子,总有鲜活欢腾的生命。
    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已经老去,而她和那个少年也已经情意断绝,谁还记得鲜衣怒马的少年?谁还记得歌舞翩跹的少女?谁还记得一曲柔肠相思情,花开正好少年时?
    兮蔚无声地望着紫禁城的琉璃瓦,天色已晚,烛火渐明,金砖上投着来往的人影,空幽的长廊像没有尽头,她怎么走也走不完,花残月缺,冷夜如霜,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襟,蓦然间流下一滴泪水。
    她不知走了多久,还没走到翊坤宫,倒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承乾宫外。
    “皇上今夜又在承乾宫了?”
    兮蔚突然开口,倒是把水月吓了一跳,这一年多来,兮蔚从未问过皇上夜里宿在哪里,从未问过皇上召哪一位嫔妃侍寝,今夜突然问起,水月竟不知如何回应。
    身后跟着两个翊坤宫的小宫女,水月回头问了句,两个宫女面面相觑,点了下头。
    “是,娘娘,皇上今夜在承乾宫。”
    水月胆战心惊地觑了眼兮蔚,兮蔚神情冷漠,也不意外,只道,“新欢在侧,哪能记得他人?”
    她站在承乾宫外望了许久,来往的宫女太监纷纷请安,又狐疑的很,不知年贵妃站在着半晌究竟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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