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进屋,太医宫女太监跪了满满一屋,他心烦意乱地挥手道,“都起来,贵妃情形如何?”
    正欲往内屋探首,皇后拉住他,“皇上,太医和稳婆正在为贵妃接生,皇上无需担心,定会母子平安。”
    隔着层层幔帐和屏风,里面传来兮蔚被撕裂般的惊叫和痛楚的撕喊,那声音听着直教人毛骨悚然,如地狱索命的冤魂般,让他心底冒着一阵阵阴寒。
    胤禛回头扬手冲着兮蔚的几个贴身宫女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摔倒!”
    明若扑通跪在胤禛脚下,“奴婢有罪,是奴婢未照顾好娘娘,今日娘娘去散步,只带了奴婢一人,原走的好好的,谁知听到齐妃小主和阮妃小主在御花园说娘娘的闲话,被娘娘听了去,娘娘怒上心头,跟两位小主争执起来,齐妃小主推了娘娘一把,这才……”
    明若唯恐胤禛焦急没听进去,迅速地说完,连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求皇上为娘娘做主!”
    “求皇上为娘娘做主!”身后几个丫头齐声喝道。
    胤禛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有这种事!待兮蔚平安产子后,朕自然饶不得她们!”
    “皇上!”齐妃忽然一下冲了进来,风风火火地跪下,满头的金钗翠玉玲珑簪和鳯朝九天步摇叮咚作响,她死命地抱着胤禛的大腿,“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啊!万万不能让年贵妃生下孽种!”
    “齐妃,你说什么!”胤禛青筋直冒,怒气攻心,一脚踢开她,给了她一个窝心脚!
    “就算皇上打死臣妾,臣妾也要说!”齐妃挨了胤禛重重一脚,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她依旧不依不饶,“年贵妃怀的根本不是皇上的骨肉!孽种怎可留在世上?臣妾是为皇上除害!不让皇上蒙羞!”
    听着李玉瑶声嘶力竭的嘶吼,江阮立即跪在李玉瑶身旁帮腔,“是啊,皇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倒不如趁孩子还没生下来,一不做二不休!”
    “歹毒妇人!”胤禛凶恶的眼神如锋利的利剑刺向那两人,数落道,“朕的后宫怎么会有你们这种蛇蝎心肠的妃嫔!来人啊!”
    刘祥云立即进来,抱拳,“皇上!”
    “把齐妃和阮妃拖出去,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那拉氏站在胤禛身侧,压根不理会这两个人,她心里清楚着呢,胤禛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信她们的话,当着这么多太医和宫女太监的面,她们是在羞辱胤禛,驳皇上的龙颜!
    李玉瑶不甘心地继续嚎啕着,丝毫不住嘴,“臣妾说的句句属实,如有虚言,臣妾愿遭五雷轰顶!”
    “臣妾亦是,臣妾不敢有半句欺瞒皇上啊!”江阮的双肩被人掐住,死死地往外拖,她使出浑身蛮力挣脱开,膝行到胤禛身前,抱着他的双腿,“臣妾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为何要维护那个贱人!她居心叵测,水性杨花,这个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她居然用野种冒充龙子,臣妾愿以身家性命和江家满门向皇上起誓,这个孩子绝不是皇上的!”
    “是啊,皇上,”李玉瑶膝行上前,唯恐里头兮蔚听不见,她拔高了嗓子,字字如钢铁般坚硬,直击人心,“臣妾和阮妃为了保住皇上的颜面,这才出此下策,哪怕皇上怪罪,臣妾也不能任由贱人胡作废后!秽乱后宫!那个贱人怀的根本不是皇上龙嗣,如此险恶狠辣,其心可诛,请皇上明察,以正六宫!”
    “请皇上明察!”江阮高声附和道。
    胤禛的眉心剧烈颤抖,再颤抖,他满涨着怒红的脸忽然一点点泛白,再泛白,拳头紧握,再紧握,江阮甚至听到他指骨的清脆响声,她发怔了会儿,慢慢地抬头瞅见胤禛的脸色。
    那是怎样一种脸色,交杂着愤怒和难堪,悲愤与决绝,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大开杀戒的意味!
    哐——
    胤禛一手挥向江阮,恨不得将她脸骨打碎,她头皮阵阵发麻,眼前金星直冒,没回过神来,人已重重倒地,四肢剧颤,发髻顿时散开,金银玉簪摔了满屋,她的身子骨散架似的瘫着,耳边因耳坠子被那一掌撕扯开,耳边鲜血淋漓,连站都没法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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