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很快在园子里搭起了台,木台高架着挂满了绣锦红绸子,看上去一派喜气,朱红色的阔大的戏台子置身于琉璃碧瓦的琼楼中,处处透着鲜活之气,台阶上,阳光透过光洁的树枝斑驳地筛了满地,好不热闹。
    众人聚在园子里吃果喝茶看戏,园子里秋菊开的正好,金灿灿的恍若漫天云霞,华贵奢靡。
    几个侍妾们纷纷就座,那拉氏独坐在正中央,端着茶水喝了口,点了几出戏便将单子给了瑾瑜。
    “怎么兮蔚还没来?”那拉氏回眸扫了兮蔚空落落的坐席,开口问道。
    桐疏站起身,温婉柔和一笑,“兮蔚妹妹怕是在梳妆,妾身这就去找她。”
    “今日是为她做寿才摆的这出戏台子,她不来这是何意,”瑾瑜插了句嘴,接过单子又撂在一旁,出言讽刺道,“难不成架子这样大,偏要嫡福晋去请不成?”
    那拉氏微蹙着淡淡柳烟眉,凝道,“碧落,你去凌云阁看看。”
    “是。”
    碧落正要提步去往凌云阁,只见一个披着锦绣掐金丝玲珑百花大氅的女子缓缓走来,却是素净的不能再素净的底色,只梳了个简单的流云髻,长发披散开来,被清风拂过,翩翩飞起。
    她走在一片灿若云霞的花蕊之中,眸如繁星,柳眉入鬓,肤如凝脂且唇瓣点朱,当真恰如画中走出来的云间仙子,美的令人叹息。
    这迎面走来的人,不是兮蔚又会是谁。
    她走过来的那一瞬间,便是将心底的怨恨按捺到底,面上露出几分浅淡的效益,那样薄薄的笑容,好似春风拂面,弱柳扶风。
    怨恨又如何?委屈又如何?兮蔚再清楚不过,在胤禛面前,她的痛苦不过如这落叶凋花,不值一提。
    她要做的,便是靠自己站起来,让那些残害她的人血债血偿!
    兮蔚走到那拉氏面前,她凝视着那拉氏沉静而高傲的脸颊,雍容华贵的妆遮住了她略显苍老的面容,但依旧不怒而威,冷傲逼人。
    她站在她前方,看着她的那一眼,眼神是复杂冰寒的,平生最痛恨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将她如何,还要隐忍着痛楚强颜欢笑,这种苦,谁能懂呢。
    兮蔚沉静了良久,才福了福身子,“妾身身子不适来晚了,还请嫡福晋责罚。”
    “妹妹的寿辰,我怎会责罚呢。”那拉氏扬起几分欣悦之色,含笑看着她。
    兮蔚低眉浅笑,入了自个儿的位置,桐疏的眼里燃起欣慰之色,甚至带着几分泪光,她与兮蔚的眸光在空中交错,彼此冲对方欣然一笑。
    她终于能站起来了。
    那拉氏意味深长地勾着唇畔,对碧落招手道,“去把单子拿来,给年福晋。”
    “是。”碧落忙从瑾瑜手中接过单子递给兮蔚,瑾瑜狠狠地绞着绢子,眼神朝着兮蔚一剜,恨不得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那拉氏坐在正中央,冷风拂过她梳的一丝不乱的锦绣华髻,她微冷的眸光里透着自持的镇定,年氏能站起来是她意料之中,她若是那么容易被打败,就不配是她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了。
    兮蔚翻看着手中的单子,“嫡福晋点的曲儿甚好。”
    “王爷今日不在府中,明日便让那云南杂耍班子入府来,听说很有意思。”那拉氏说道,“今日咱们先凑合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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