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兮蔚让莞春和水月清理好随身衣物,准备启程去圆明园。
    “小姐,这些东西要带吗?”水月看着一旁胤禛赏赐的珠宝首饰,问了句。
    “你们带着吧,”兮蔚扫了一眼,“日后去圆明园,改打点的还是需要打点。”
    水月嗯了一声,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
    兮蔚抚着琴,纤纤十指从琴面上划过,随手挑起一根弦,发出低沉一声。
    莞春上前道,“主子,要不要把琴也带着?”
    她摇头,抱着琴出了内屋,莞春不知她要去哪,只见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咱们这一去,兴许多年不会再回这了。”
    “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只是去圆明园小住,还是会回府的。”莞春轻声出言安慰。
    兮蔚拿着琴,忽然,她咬紧唇畔,将琴头狠狠地砸向石桌,只听咚的一声,琴头炸裂开来,莞春和水月深吸口气,难以置信地瞧着兮蔚。
    她狠下心来,将琴丢弃在树下,她脸色苍白一片,神色高傲清冷,“以后也不需要解语的知音了。”
    她浅淡一笑,面无表情地对莞春说,“扔在这里吧,咱们走。”
    兮蔚带着丫头们到了王府门前,已经有马车来接她们了,江世楼早早的在府门前等她,见到她只带了三个丫头,不由蹙眉,“姐姐只带莞春水月和水心吗?”
    “够了,带那么多人做什么。”兮蔚径直上了马车,她头也不回,决绝的撂下帘幔。
    “姐姐,”江世楼看着外面,“瑾瑜怎么不来?”
    “管她呢,”兮蔚靠在软枕上,轻声说,“她来不来都没关系。”
    此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江世楼探头一看,忙回头对兮蔚说,“是桐疏姐姐。”
    桐疏拿着包袱,笑道,“我跟嫡福晋说了,随你们一块去。”
    兮蔚浅笑着,心中一阵暖意,桐疏上了马车,道,“你们走了,这府中日子只怕愈发过不下去,还不如咱们彼此做个伴。”
    “太好了,”江世楼兴奋地睁大眼睛,“咱们能一起去圆明园赏花了。”
    马车缓缓起步,兮蔚甚至都没有再看王府一眼,神情自若的和她们说笑。
    桐疏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说放下就能放下吗?这样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胤禛独自一人走到了凌云阁外,站在门外良久,望着空荡荡的凌云阁,雕栏玉砌依旧如故,只是物是人非,“她走了?”
    张正闻言忙回道,“是,年福晋和江福晋已经启程了,桐福晋也一道去了。”
    胤禛没有多言,提步进了院子,只见染冬在扫院子,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头一看,连忙吓得跪下,“王爷吉祥。”
    胤禛嗯了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树下石凳,她在那抚琴喝酒,吟诗谈笑。
    她的模样永远是骄傲的,笑容爽朗如阵阵银铃。
    忽然,他看到树下的断琴,不禁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这是……”
    “王爷问你话呢。” 张正催促一旁跪着的染冬。
    染冬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道,“是年福晋砸的,奴婢这就去收拾。”
    张正拦住了她,只见胤禛一个踉跄,扶着石桌,他满脸心痛,望着碎裂的琴发怔。
    她亲手砸了琴?
    她竟如此决绝!
    “她说了什么吗?”胤禛闭了闭眼,只觉心痛难忍,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心痛得没了感觉。
    他一次次的伤她,她终于还是离开了。
    染冬摇了摇头,“年福晋没说什么。”
    胤禛从未觉得自己有过无法面对的事,可此时,他看到地上被她扔掉的琴,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这样心痛,痛得他久久无法平息。
    这一生,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弹琴。
    这一世,她是不是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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