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没有说话回应,想让对方再多说几句话,只听那个女人柔柔地说,“找许先生有什么事情吗?我已经说了,他最近很忙。收购云翳的计划和方式,他都发在你邮箱里了。你自己可以去看,什么资料都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回邮件给他,他会在第一时间回复你的。”
    “喂?”
    “不小心拨通了电话?”
    听这个声音,顾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认出了她是谁,却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会掺和进这个事情里。
    是她听错了?
    不,不会。
    这个声音这么特别,力压薛彩宁,成为国内最优秀的配音女演员,她怎么可能听错?
    对方有些不太高兴了,但也没有发脾气,只说,“喂,再不说话,我挂了?”
    顾然用力吞了口口水,一只手牢牢捏着手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对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说,“何幼霖?”
    “哎呀,顾然,怎么是你!”何幼霖说完,就苦着一张脸说,“亏我还说我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结果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哎,好打脸啊。”
    得到了肯定,顾然的心也稳了下来。
    她生怕何幼霖会鸵鸟躲避,挂掉电话,连忙威胁道,“何幼霖,你要现在干挂电话,我离开打电话给谭少慕,告诉他,他老婆没死,还好好在国外,和萧睿同居!”
    “……”何幼霖郁闷了,“你和萧景遇真不愧是睡一个被窝的。连威胁人的台词都一毛一样!”
    顾然听到这句话,几乎都不用问什么,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她紧紧捏着手机,屏住呼吸,“是萧景遇找你,让你扮演许文强的助理?还不让你暴露自己。你不会出卖背叛我,除非他用谭少慕来威胁你。对不对?”
    萧景遇和萧睿的声音,余丽都听过,所以萧景遇才找何幼霖帮忙。
    至于别的人,萧景遇显然是不信任的,害怕那些人会最后做出对顾然不利的事情。
    这也是萧景遇说服何幼霖帮忙的其中一个原因。毕竟顾然现在是云翳的总裁,她却勾结外人,收购云翳,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何幼霖有些懊恼,默了好一会之后,还在纠结,“你是怎么发现的?萧景遇再三警告我,不能让你知道这个事情啊。哎……我完了。”
    不知为什么,听见何幼霖的声音,顾然就莫名其妙的想哭。
    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笑了笑说,“何幼霖,雁过留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萧景遇又不是神,怎么能掌握一切?”
    何幼霖大概也听出萧景遇和顾然之间是有了矛盾了,估计顾然是不满萧景遇欺骗她,立即劝说道,“顾然啊,你被气。萧景遇也是出于好心。他弄垮了许文强,才知道你找许文强帮忙的事情。可许文强都垮台了,哪里还能帮到你什么,就伪装许文强,叫我出面,由他在背后默默帮你。”
    顾然抿了抿唇,深思片刻后,忍不住问,“何幼霖,你……知道萧景遇在想什么吗?他都和我分手了,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他是真的在帮我,还是趁机吞下圆融,从而控制住云翳?他是敌是友,我真的分不清了。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萧景遇的妈妈想用黑社会的势力来抹黑云翳,毁掉我。我正面迎击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只能曲线救国,绕这么个大圈子来保住云翳的独立性。可现在,萧景遇却掌控了圆融,收购案是他策划的。你说,我该怎么想?”
    何幼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特别严肃的说,“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听萧睿说了个大概。期间的道理,我不太懂。不过,我觉得萧景遇那个人看着冷,其实对你真的很用心。他做这些事情,也多是为了保护你。”
    这一瞬间,顾然的心因为何幼霖的话,停滞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的相信何幼霖说的话。
    哪怕是萧景遇本人站在她面前说,她都未必有这么的相信。
    何幼霖在电话那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几次欲言又止,然后又是一阵叹息。
    顾然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又想说什么,只能屏息以待。
    此刻,何幼霖也下定了决心,说道,“这个事情,你听了,可别传出去,不然萧景遇知道是我说给你听的。他肯定要找谭少慕,把我供出来的。”
    “放心。今天我和你联系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
    “萧夫人……她好像精神出了问题,有自残的现象。”
    “什么?”顾然吃惊。她不怀疑何幼霖会说谎,只是好奇这种事情,萧景遇都不告诉她,何幼霖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医院的精神科遇见过她。”
    “等等,你不是要考脑科的吗?怎么又是精神科了。”
    何幼霖咬了咬唇,“我是去看病的。萧睿说,我有些产后忧郁症,必须配合医生治疗。而萧夫人和我,是一个主治医师。所以,我才知道这个事情。我猜,萧景遇和你分手,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让我告诉你。我也没办法。我要真逼急了他,他肯定会找谭少慕的。对不起,顾然……”
    “不,我不怪你。”顾然摇了摇头。相反,她很感激何幼霖。如果不是何幼霖,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事情。
    “你不要怪萧景遇为了她妈妈,这么对你。其实,萧夫人也很可怜。”何幼霖和萧夫人接触过几次,大概是同病相怜,萧夫人对何幼霖并不排斥,甚至很喜欢何幼霖,也愿意和何幼霖聊很多事情。当然,萧夫人并不知道,何幼霖是顾然的朋友,只当她是萧睿的女朋友。
    而何幼霖则仿佛从萧夫人的身上,看见了谭少慕的妈妈影子。都是豪门里,被丈夫出轨的可怜女人。
    只是,谭少慕的妈妈更狠,更决绝一些,直接跳楼自杀。而萧夫人,则倾向于自我折磨的自残,虽然病情轻一些,但有几次发现不及时,也差点失血过多丢了命。
    何幼霖大概说了下情况后,感叹道,“所以,萧景遇没办法抛下他的母亲。如果他和你在一起,他每次维护你,都会刺激他母亲的病情,让他母亲自残,他怎么可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他之前回国,帮你解决了几个麻烦,他妈妈就在酒店里割腕了。”
    顾然这才想起,确实有一次,萧景遇急匆匆地走开去找他妈妈。
    “他想要同时拥有你们两个人,最后只会让三个人都痛苦。当然,萧夫人也察觉到你和余丽的计划了,她告诉了萧景遇。萧景遇最初不信的,但后来查了,发现确实是你。他知道,你在这个战斗里,并不是纯良无辜的。他更没办法帮着你了。那样,对他妈妈也不公平。”说到这里,何幼霖的声音里也是充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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