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想要的答案
“你走吧……”
“不是我不爱你，只是这反反复复的剧情，让我不敢再相信你……”
“不敢！”
……
寒冬腊月，夜，冰冷空寂。
雪又起了。
无人的空巷只有韩轩一人走过，大衣上一层积雪凉薄浸骨，路上一排脚印缓慢沉重。
他心里痛的失去知觉，脑海里思想变得麻痹。
感觉不到正常该有的恐惧，也忘记了能体会到的寒冷。
在黑暗中伫立。
藉着月光隐约可见，那一排排整齐的石板。
眼里是滚烫的热泪，耳边是北风在城市山间瘆人的回响。
他一生最惦念的人躺在这里，他往后余生最爱的女人第一次也是在这里遇到。
人真的有来世吗？韩轩心里对自己发问。
“夏沫，我们许下了来世，这一世，原谅我，爱上了一个叫苏梓夏的女孩……”
“下辈子我们再遇见，这一世，我想把一切都许给她……”
下山时，韩轩掏出手机才发现，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能半夜里在墓园里忘记恐惧。
“喂，林菲菲……”
“把原来出租屋的钥匙给我吧……”
“呵～不是……”
“我爱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爱……”
“可她……不要我了……”
黑暗隐没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远处城市点点灯火闪亮。
“若只是凌曦与我争，我不会有走的念头，可你……偏偏让我连保护你的勇气都没有……”
那双沉郁的眸子湿漉漉的，落下的热泪，瞬间便被寒风吹得冰冷，摔碎一地。
……
“梓夏！一杯柠檬……”
“你怎么了？”
凌曦趴在柜台上，看见了苏梓夏哭的红肿的双眼，依旧在流着泪。
“他走了……”声音沙哑又无力。
凌曦一愣，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我就说韩轩他根本……”
“是我赶他走的！”
“你？”
苏梓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要喝什么来着？”
“不，不喝了……”凌曦伸出手拍了拍苏梓夏的肩膀，“那……你会跟我走吗？”
苏梓夏摇头。
“我觉得这辈子我都只会爱他一个人……”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他走？”凌曦苦涩的一笑。
“我再也不想承受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了……”
“我珍惜他在的每一天，可终究是要走啊……说白了，我不信他给我的承诺，我也不信他会忘了夏沫他会忘了这一切的心痛……”
“我会在回忆里等他……”
“回忆里？”凌曦沉下了眼眸，“小舞也说会在回忆里等我……这真就意味着要永世不见了吗？”
“凌曦哥哥，你后悔吗？”
“不！”
“那我也不后悔！”
凌曦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难免沮丧，“为什么我们最后都是这样的悲剧呢……”
……
25岁这年，苏梓夏生下了一个女儿，肉嘟嘟的，可爱极了。她仍然给小家伙起名叫韩思沫，是要代替韩轩纪念夏沫的意思。25岁啊，苏梓夏感觉自己都像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孩子呢，却还要照顾小小的韩思沫。
26岁那年，她教会小家伙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她开心的不得了，笑着跑去跟韩妈妈讲，可韩妈妈高兴之余更多的却是叹息。
27岁那年，因为店里工作太忙，她又筹划着开分店的事情，不得不长时间的把小家伙交给韩妈妈照看，听韩妈妈讲，有一次韩轩半夜回来，逗这小家伙玩的时候也是满脸幸福，激动的哭出来。
28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苏梓夏去了a市，她没忍住去偷偷看了韩轩，远远地看到他过得很好，便也没去打扰。
29岁那年，她依旧那么美丽动人，即使知道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追求者却也还是络绎不绝，可每一次她都狠心拒绝了。
30岁那年，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凌曦，又约出了已经退居二线的顾铭，这么多年，再一次得以倾诉自己内心所有的难过痛苦，那一天她喝得烂醉，把顾铭当做了韩轩，抱着他痛哭了一夜。
31岁那年，韩妈妈拉着她的手，叹息着韩轩没有这个福分，苦口婆心的劝说，希望苏梓夏能再找一个更好的归宿，她沉默了许久，只是笑着敷衍说自己会考虑。
32岁那年，韩爸爸突发心脏病，没能联系得上韩轩，她就在医院几天几夜的悉心照顾，直到韩爸爸出院。
33岁那年，早已经没了19岁时的那份青春靓丽，不再扎一个马尾，而是将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穿上了高贵的长裙，戴上了华丽的首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太阳伞下穿着粉色半袖白色短裙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孩了。
34岁那年，韩妈妈一个电话让她放下了重要的工作，奋不顾身从外地赶去了韩轩的城市……
一场车祸，虽然性命无忧，却让韩轩丢失了很多的记忆。
韩轩眼神空洞的望着棚顶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好多，苏梓夏看得无比心疼。
“他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一定程度上是能够恢复的，但是完全恢复……恐怕是不太可能。”
……
这天晚上，苏梓夏安静的守在韩轩身边，互相对视着却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彼此之间好熟悉又好陌生。
苏梓夏看他眼神中已没有任何波澜，大概是把自己忘得很彻底吧，没有了恨，也更不会有关于爱。
那个在大雪天里奋力守护自己的英雄啊，这一刻却像是一个需要被保护孩子，她安静的看了他一夜，痛苦纠结了一夜，心慌难过了一夜。
或许这样也好，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再不顾一切去相信她的理由，再回到他身边吧，去照顾他，去爱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进窗子，照耀着韩轩的脸庞更加耀眼，他从睡梦中苏醒，望着还坐在他身边的苏梓夏，良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那么明显，却足够照亮她的全世界，忽然，她站起身，心里似乎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
“你想不想去旅行啊？”苏梓夏试探性地去拉起他的手。
“去哪啊？”韩轩声音还是弱弱的。
“嗯……巴黎？纽约？爱琴海？反正无论去哪里，有你在就好！”苏梓夏冲他甜甜的笑着。
“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叫苏梓夏，能和你重新认识一下吗？”
苏梓夏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苏梓夏，你和……夏沫，有点像。”
失忆，可是他心里那个最珍爱的女孩，无论怎么样都是无法忘记的啊，
“可是，我看着你也觉得好亲切啊……”
苏梓夏猛地抬头看他，难道他也还记得些关于和自己的那些美好日子吗？
“我……”韩轩眼睛里闪着星光，“我也喜欢你……”
话语间，像是两个孩子的幼稚告白，可此刻，两个人心里却坚定下来，这一诺，必是一生。
“等我好了，我们就去吧。”
“真的吗？”苏梓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韩轩看着她，眼睛如一汪清水般纯净。
“那你要快点好哦，好了我们就去，拉钩哦！”
苏梓夏开心地和他勾着小拇指，心里还像是当初被表白时的激动喜悦，这一刻在韩轩面前，她的一举一动、心情变化，依旧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有着纯真的爱意和难掩的羞涩。
十五年啊，当初那个倔强地说会等他五年十年的女孩，真的在不确定的人生中一丝不苟的爱了他五年又等了他十年，不过幸好最后，她等来了最爱。
……
几个月后，苏梓夏终于带着她最爱的韩轩和韩思沫出发了，他们在旅途中忘记从前、重新认识彼此，也重新收获那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
之后他们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定居了，苏梓夏就是不愿韩轩再睹物思人，想起以前痛苦的回忆，也怕他会再抛弃自己，连让自己对他好的机会都不给。
韩轩的手机壳里面有一张字条，那是夏沫以前写给他的。
他记得，有一晚，大雨那么冷，昏迷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缓缓走到自己面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鼓气道：“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夏沫，对不起……”
“我都知道啦，你真是的，怎么这么傻呢？”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
“我是说她对你很好啊，回去找她吧，她能代替我去爱你的。”
“可是她对于你……”
“可是什么可是？闭嘴！听话，我们完不成的幸福，就让她替我吧。”
“别走……夏沫！”
“我想看你这辈子都拥有满满的幸福，下辈子，我等你哦……”
……
下辈子许给了夏沫，那这一生，他就是拼尽所有也要找回他的最爱。
五十年后的某个夜晚。
苏梓夏颤巍巍地打了一盆热水，搬过来一个小板凳要韩轩坐下，帮韩轩洗脚。
“泡一泡脚，电视上说对身体好，看看能不能让你长命百岁啊！”
“要是泡脚都能长命百岁，咳咳，那医院以后还不都改成洗脚城啦？”
“哈哈，就是希望你好，能身体健康。”
“嗯，好……你也要健康！”
“你不用说这么大声音，我听得见。”
……
睡觉前，苏梓夏忽然问韩轩：“你都多久没跟我说过晚安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说什么啊，咳咳……”
苏梓夏轻轻拍了拍韩轩的后背，记得晚上应该是让韩轩吃过药了，“又忽然想听了嘛，就说一句。”
“好……晚安。”韩轩故意说得很小声很小声。
“你这死老头子，平时说话那么大声，说句晚安像蚊子叫似的，不跟你说了，睡觉！”
苏梓夏转过身，其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笑得都堆在了一起。
“又偷偷笑什么……”
“没什么，晚安……”
多少年了啊，韩轩再一次跟她说晚安，感觉却还像是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有些错愕，然后惊喜，然后幸福，这两个字就像是奢侈品，而韩轩给她的就是最好的最珍贵的。
那一夜，带着满满的开心，带着一生对韩轩的愧疚，她，安静的离开了……那么安详……
韩轩后来收拾苏梓夏的东西时，发现了她写给自己的字条：
对不起韩轩哥哥，这一生不能陪你走完，就让我最后一次自私，我怕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楚，也害怕一个人夜里孤独，说实话，没你的夜里我依旧怕黑，所以先你一步离开了，别怪我狠心丢下你一个人。
你心里一直都爱着夏沫的对吧，也想起了我的过错吧，我不信你忘记了关于我关于夏沫的死，只不过不知道是我在演戏你在配合，还是你在演戏我在配合，可是我爱你是一点都不假的啊！
只怪这辈子太短，用力付出我的全部也无法给你最好的弥补，下辈子，我们不要遇到了，我也就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爱着你了，下辈子去找你的夏沫吧，一定要保护好她。我爱你，韩轩哥哥。我想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听你说一世晚安，我想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每一夜都能带着你的晚安入梦，然后把梦做到最感动……
韩轩不愿意韩思沫把他接走照顾，他就守着那间房那张床，就像那一年他和苏梓夏初遇，每晚对她轻声道一句晚安，直到第一千零一夜晚安……带着这一辈子的思念，韩轩也同样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终于可以去找他的夏沫了。
可他想，人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想再和苏梓夏遇到一次，问她是否安好，是否有人能将她真心疼爱？
苏梓夏用尽一生去热爱那个她年少时不小心伤害过的少年，韩轩用尽一生也无法忘却那个青涩时一同许诺下未来的女孩，彼此都在用一辈子去诠释自己的挚爱，却也用一辈子互相折磨羁绊，韩轩对苏梓夏还会有多少恨呢？那个一直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孩，早已在他的回忆之中挥之不去，再坚硬的心，也是会被她融化的吧。
如果你问韩轩，你爱苏梓夏吗？
我想，他讲给她的一千零一夜晚安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不是我不爱你，只是这反反复复的剧情，让我不敢再相信你……”
“不敢！”
……
寒冬腊月，夜，冰冷空寂。
雪又起了。
无人的空巷只有韩轩一人走过，大衣上一层积雪凉薄浸骨，路上一排脚印缓慢沉重。
他心里痛的失去知觉，脑海里思想变得麻痹。
感觉不到正常该有的恐惧，也忘记了能体会到的寒冷。
在黑暗中伫立。
藉着月光隐约可见，那一排排整齐的石板。
眼里是滚烫的热泪，耳边是北风在城市山间瘆人的回响。
他一生最惦念的人躺在这里，他往后余生最爱的女人第一次也是在这里遇到。
人真的有来世吗？韩轩心里对自己发问。
“夏沫，我们许下了来世，这一世，原谅我，爱上了一个叫苏梓夏的女孩……”
“下辈子我们再遇见，这一世，我想把一切都许给她……”
下山时，韩轩掏出手机才发现，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能半夜里在墓园里忘记恐惧。
“喂，林菲菲……”
“把原来出租屋的钥匙给我吧……”
“呵～不是……”
“我爱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爱……”
“可她……不要我了……”
黑暗隐没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远处城市点点灯火闪亮。
“若只是凌曦与我争，我不会有走的念头，可你……偏偏让我连保护你的勇气都没有……”
那双沉郁的眸子湿漉漉的，落下的热泪，瞬间便被寒风吹得冰冷，摔碎一地。
……
“梓夏！一杯柠檬……”
“你怎么了？”
凌曦趴在柜台上，看见了苏梓夏哭的红肿的双眼，依旧在流着泪。
“他走了……”声音沙哑又无力。
凌曦一愣，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我就说韩轩他根本……”
“是我赶他走的！”
“你？”
苏梓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要喝什么来着？”
“不，不喝了……”凌曦伸出手拍了拍苏梓夏的肩膀，“那……你会跟我走吗？”
苏梓夏摇头。
“我觉得这辈子我都只会爱他一个人……”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他走？”凌曦苦涩的一笑。
“我再也不想承受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了……”
“我珍惜他在的每一天，可终究是要走啊……说白了，我不信他给我的承诺，我也不信他会忘了夏沫他会忘了这一切的心痛……”
“我会在回忆里等他……”
“回忆里？”凌曦沉下了眼眸，“小舞也说会在回忆里等我……这真就意味着要永世不见了吗？”
“凌曦哥哥，你后悔吗？”
“不！”
“那我也不后悔！”
凌曦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难免沮丧，“为什么我们最后都是这样的悲剧呢……”
……
25岁这年，苏梓夏生下了一个女儿，肉嘟嘟的，可爱极了。她仍然给小家伙起名叫韩思沫，是要代替韩轩纪念夏沫的意思。25岁啊，苏梓夏感觉自己都像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孩子呢，却还要照顾小小的韩思沫。
26岁那年，她教会小家伙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她开心的不得了，笑着跑去跟韩妈妈讲，可韩妈妈高兴之余更多的却是叹息。
27岁那年，因为店里工作太忙，她又筹划着开分店的事情，不得不长时间的把小家伙交给韩妈妈照看，听韩妈妈讲，有一次韩轩半夜回来，逗这小家伙玩的时候也是满脸幸福，激动的哭出来。
28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苏梓夏去了a市，她没忍住去偷偷看了韩轩，远远地看到他过得很好，便也没去打扰。
29岁那年，她依旧那么美丽动人，即使知道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追求者却也还是络绎不绝，可每一次她都狠心拒绝了。
30岁那年，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凌曦，又约出了已经退居二线的顾铭，这么多年，再一次得以倾诉自己内心所有的难过痛苦，那一天她喝得烂醉，把顾铭当做了韩轩，抱着他痛哭了一夜。
31岁那年，韩妈妈拉着她的手，叹息着韩轩没有这个福分，苦口婆心的劝说，希望苏梓夏能再找一个更好的归宿，她沉默了许久，只是笑着敷衍说自己会考虑。
32岁那年，韩爸爸突发心脏病，没能联系得上韩轩，她就在医院几天几夜的悉心照顾，直到韩爸爸出院。
33岁那年，早已经没了19岁时的那份青春靓丽，不再扎一个马尾，而是将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穿上了高贵的长裙，戴上了华丽的首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太阳伞下穿着粉色半袖白色短裙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孩了。
34岁那年，韩妈妈一个电话让她放下了重要的工作，奋不顾身从外地赶去了韩轩的城市……
一场车祸，虽然性命无忧，却让韩轩丢失了很多的记忆。
韩轩眼神空洞的望着棚顶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好多，苏梓夏看得无比心疼。
“他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一定程度上是能够恢复的，但是完全恢复……恐怕是不太可能。”
……
这天晚上，苏梓夏安静的守在韩轩身边，互相对视着却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彼此之间好熟悉又好陌生。
苏梓夏看他眼神中已没有任何波澜，大概是把自己忘得很彻底吧，没有了恨，也更不会有关于爱。
那个在大雪天里奋力守护自己的英雄啊，这一刻却像是一个需要被保护孩子，她安静的看了他一夜，痛苦纠结了一夜，心慌难过了一夜。
或许这样也好，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再不顾一切去相信她的理由，再回到他身边吧，去照顾他，去爱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进窗子，照耀着韩轩的脸庞更加耀眼，他从睡梦中苏醒，望着还坐在他身边的苏梓夏，良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那么明显，却足够照亮她的全世界，忽然，她站起身，心里似乎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
“你想不想去旅行啊？”苏梓夏试探性地去拉起他的手。
“去哪啊？”韩轩声音还是弱弱的。
“嗯……巴黎？纽约？爱琴海？反正无论去哪里，有你在就好！”苏梓夏冲他甜甜的笑着。
“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叫苏梓夏，能和你重新认识一下吗？”
苏梓夏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苏梓夏，你和……夏沫，有点像。”
失忆，可是他心里那个最珍爱的女孩，无论怎么样都是无法忘记的啊，
“可是，我看着你也觉得好亲切啊……”
苏梓夏猛地抬头看他，难道他也还记得些关于和自己的那些美好日子吗？
“我……”韩轩眼睛里闪着星光，“我也喜欢你……”
话语间，像是两个孩子的幼稚告白，可此刻，两个人心里却坚定下来，这一诺，必是一生。
“等我好了，我们就去吧。”
“真的吗？”苏梓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韩轩看着她，眼睛如一汪清水般纯净。
“那你要快点好哦，好了我们就去，拉钩哦！”
苏梓夏开心地和他勾着小拇指，心里还像是当初被表白时的激动喜悦，这一刻在韩轩面前，她的一举一动、心情变化，依旧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有着纯真的爱意和难掩的羞涩。
十五年啊，当初那个倔强地说会等他五年十年的女孩，真的在不确定的人生中一丝不苟的爱了他五年又等了他十年，不过幸好最后，她等来了最爱。
……
几个月后，苏梓夏终于带着她最爱的韩轩和韩思沫出发了，他们在旅途中忘记从前、重新认识彼此，也重新收获那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
之后他们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定居了，苏梓夏就是不愿韩轩再睹物思人，想起以前痛苦的回忆，也怕他会再抛弃自己，连让自己对他好的机会都不给。
韩轩的手机壳里面有一张字条，那是夏沫以前写给他的。
他记得，有一晚，大雨那么冷，昏迷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缓缓走到自己面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鼓气道：“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夏沫，对不起……”
“我都知道啦，你真是的，怎么这么傻呢？”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
“我是说她对你很好啊，回去找她吧，她能代替我去爱你的。”
“可是她对于你……”
“可是什么可是？闭嘴！听话，我们完不成的幸福，就让她替我吧。”
“别走……夏沫！”
“我想看你这辈子都拥有满满的幸福，下辈子，我等你哦……”
……
下辈子许给了夏沫，那这一生，他就是拼尽所有也要找回他的最爱。
五十年后的某个夜晚。
苏梓夏颤巍巍地打了一盆热水，搬过来一个小板凳要韩轩坐下，帮韩轩洗脚。
“泡一泡脚，电视上说对身体好，看看能不能让你长命百岁啊！”
“要是泡脚都能长命百岁，咳咳，那医院以后还不都改成洗脚城啦？”
“哈哈，就是希望你好，能身体健康。”
“嗯，好……你也要健康！”
“你不用说这么大声音，我听得见。”
……
睡觉前，苏梓夏忽然问韩轩：“你都多久没跟我说过晚安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说什么啊，咳咳……”
苏梓夏轻轻拍了拍韩轩的后背，记得晚上应该是让韩轩吃过药了，“又忽然想听了嘛，就说一句。”
“好……晚安。”韩轩故意说得很小声很小声。
“你这死老头子，平时说话那么大声，说句晚安像蚊子叫似的，不跟你说了，睡觉！”
苏梓夏转过身，其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笑得都堆在了一起。
“又偷偷笑什么……”
“没什么，晚安……”
多少年了啊，韩轩再一次跟她说晚安，感觉却还像是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有些错愕，然后惊喜，然后幸福，这两个字就像是奢侈品，而韩轩给她的就是最好的最珍贵的。
那一夜，带着满满的开心，带着一生对韩轩的愧疚，她，安静的离开了……那么安详……
韩轩后来收拾苏梓夏的东西时，发现了她写给自己的字条：
对不起韩轩哥哥，这一生不能陪你走完，就让我最后一次自私，我怕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楚，也害怕一个人夜里孤独，说实话，没你的夜里我依旧怕黑，所以先你一步离开了，别怪我狠心丢下你一个人。
你心里一直都爱着夏沫的对吧，也想起了我的过错吧，我不信你忘记了关于我关于夏沫的死，只不过不知道是我在演戏你在配合，还是你在演戏我在配合，可是我爱你是一点都不假的啊！
只怪这辈子太短，用力付出我的全部也无法给你最好的弥补，下辈子，我们不要遇到了，我也就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爱着你了，下辈子去找你的夏沫吧，一定要保护好她。我爱你，韩轩哥哥。我想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听你说一世晚安，我想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每一夜都能带着你的晚安入梦，然后把梦做到最感动……
韩轩不愿意韩思沫把他接走照顾，他就守着那间房那张床，就像那一年他和苏梓夏初遇，每晚对她轻声道一句晚安，直到第一千零一夜晚安……带着这一辈子的思念，韩轩也同样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终于可以去找他的夏沫了。
可他想，人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想再和苏梓夏遇到一次，问她是否安好，是否有人能将她真心疼爱？
苏梓夏用尽一生去热爱那个她年少时不小心伤害过的少年，韩轩用尽一生也无法忘却那个青涩时一同许诺下未来的女孩，彼此都在用一辈子去诠释自己的挚爱，却也用一辈子互相折磨羁绊，韩轩对苏梓夏还会有多少恨呢？那个一直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孩，早已在他的回忆之中挥之不去，再坚硬的心，也是会被她融化的吧。
如果你问韩轩，你爱苏梓夏吗？
我想，他讲给她的一千零一夜晚安就是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