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鱼羽儿每天都变得十分忙碌,上午洗衣,下午做饭,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连陪袁莎莎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袁莎莎在微信上无情地嘲笑她:“亲,看样子是打算做家庭妇女啦?成天洗衣做饭的,人家家里佣人成群,还要你这个少奶奶如此忙碌,成何体统?”
    “我待在家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是打发时间。”
    “鱼羽儿,你现在如此勤劳,你哥知道不?要知道你以前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对这个男人,你可真是性情大变啊!”后缀一个鄙视的表情。
    鱼羽儿微微一笑,心里苦涩,她只是很想像一个妻子那样去待他,一个平凡的妻子能为丈夫做的,她都想为他做到,除了生儿育女……
    心口一痛,坐在窗台上,蜷紧了身子。无论她做得有多么好,多么周到,她终究还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话说,”袁莎莎又发来一条信息,“你这样,盛飞鹄一定很感动很幸福吧?”
    鱼羽儿想到那个男人,忍不住挽起了唇角,小手指打字过去:“没觉得感动和幸福,我看他反而是惊吓多一些,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我有没有被油烫到,被刀切到,他说,每天上班时都心惊肉跳,担心我在家里自残。”
    “我的天,这男人是有多紧张你啊?”袁莎莎在那头直接发了语音过来,“不过这样一说,我都有点担心了,你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万一不小心烫到伤到,可真是让人心疼呢,你还是悠着点儿吧,尽量少做那些事,又不是没有佣人,干嘛亲力亲为?”
    鱼羽儿还是打字过去:“我一直做得好好的,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袁莎莎也打字过来:“亲,我怎么越看你俩越像夫妻的赶脚,该不会,他已经向你求婚了吧?”
    求婚?
    鱼羽儿微怔,他们之间从未说过任何有关婚姻的话题,被袁莎莎这么一提,这件事就像是忽然摆在了眼前,如果他真的跟她求婚,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不顾一切地答应他,然后误了他一生……
    “真求婚啦?”袁莎莎那边见她一直未回复,立刻追问过来。
    “没有,”小手指打字过去,心里酸涩得不行,“你别瞎猜。”
    “那也是迟早的事,这男人找了你两年,等了你两年,还能图个啥?现在肯定还在暗中筹划呢,想要给你一个最惊喜最浪漫的求婚。”
    鱼羽儿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打字过去:“连成爵向你求婚时,一定很惊喜很浪漫吧?”
    袁莎莎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惊吓还差不多,公司年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跪下来向我求婚,不浪漫反而很尴尬啊有木有?”
    “你就知足吧,一个大男人能当着所有下属的面,跪下来向你求婚,这是把你抬得有多高?还尴尬呢,我看你口是心非还差不多!”
    回复过去,鱼羽儿不禁又有些出神,那个男人那么骄傲不可一世,他的求婚,肯定不会有“下跪”这个选项。
    盛飞鹄终于喝到鱼羽儿十分用心做出来的罗宋汤时,不由一愣。
    这鲜美的味道,几乎与当年母亲做的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忽然就明白了,他品尝的不仅仅是食物的鲜美,还有那份珍贵的心意与情感,所以这世间,任何人做的,都不及面前的这一碗。
    小女人目光殷殷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喝吗?”
    盛飞鹄心中温暖无限,他从未想过这世上除了母亲,还会有另一个女人愿意用心为他做一碗罗宋汤,唇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很好喝,跟我母亲做的一样。”
    鱼羽儿顿觉心满意足,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多喝点儿。”
    男人将站在一旁的小女人拉来坐在怀中。
    “你喂我喝。”
    小女人撅了小嘴,这男人又犯幼稚病了。
    “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喂吃的?”
    男人凝着她撅着的小嘴,有些没好气:“我喂你吃东西时,可有像这样不情愿?”
    “难道你也生活不能自理了?”
    “鱼羽儿!”
    小女人只得将碗端在手上,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想到他喂她吃东西时的耐心与温柔,心里的那点儿小抱怨渐渐烟消云散。
    男人喝着女人亲手做的罗宋汤,又由她亲手喂来,顿觉那滋味比母亲当年做的还要鲜美。
    两人腻腻歪歪地吃完晚饭,鱼羽儿要收拾碗筷去洗,却被男人抢了去。
    “我来吧。”
    “你会洗碗?”女人怀疑地看着他。
    “洗碗难道是个技术活?”
    “……”
    看着高大健壮的大男人围着卡通图案的围裙,微弯着腰站在洗碗槽边洗碗,鱼羽儿满足又愉悦的心里,无法抑制地升起一缕幽幽的悲伤。
    走过去,小手轻轻环了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硬实的脊背上,心中温暖又忧伤。
    男人挽了唇角:“是不是觉得这画面很美好?”
    鱼羽儿抿了抿小嘴:“没有,只觉得这画面很违和。”
    “……”
    如果可以,真希望一直和你过着这样平凡又真实的生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只要有你就好。
    ……
    夜里洗完澡,鱼羽儿一走出洗浴间就被男人大手一捞,拖去了客厅。
    “干嘛?”女人懵懵地问。
    “陪我喝点儿酒。”男人走到沙发里坐下,一把将小女人拉来坐进怀里。
    “我不会喝酒。”女人转头看着茶几上的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她天生酒量浅,或者说根本没酒量,基本一沾就醉,所以不敢喝酒。
    “女人睡前喝一点儿红酒可以养颜助眠,挺好的。”
    “可我没什么酒量,很容易醉的。”
    “所以要学着喝一点儿。”
    男人伸手在茶几上拿了红酒,拔开瓶塞,往酒杯里倒了一点,拿起来轻轻晃了晃,又凑近闻了闻,露出欣赏的神色。
    “这是一九七八年的罗曼尼·康帝,适口度很好,适合女人喝,你尝尝。”男人将酒杯凑近女人唇边。
    鱼羽儿看了眼酒杯中莹澈红酽的酒色,鼻间很快便嗅到一股芳醇的酒香,淡淡果味中似乎还有一缕玫瑰的馥郁。
    她往后躲了躲:“我不想喝。”
    “尝一小口,很好喝的。”男人继续哄劝着,酒杯边缘凑近了女人粉嫩的唇瓣。
    鱼羽儿无奈,只好张开小嘴抿了一小口,她不懂得这酒的名贵,只觉得酒液细滑入口,圆润的甜里带着一些微酸,渐渐在唇齿间弥漫出复杂的香韵,清甜的果味,淡雅的花香,柔细的苦涩中还有一丝服帖的辛辣,完全掩盖了她不喜欢的酒精味,细品之下,竟觉得这样的味道还可以接受。
    “怎么样,好喝吧?”男人唇角抿了笑意,见女人点了点头,又举杯凑近,“再喝一口尝尝。”
    于是女人被男人哄着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不少酒下去,酒液里被完美隐藏着的酒精徐徐融入身体四肢,头脑也渐渐被侵蚀,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盛飞鹄放下酒杯,低头看着怀中窝着的小女人,她明显已有了醉意,打不起精神来,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懒懒的,动也不想动。
    薄唇边扯出一抹阴谋得逞的邪邪笑意,低声轻唤:“羽儿?”
    “嗯?”女人模糊地应了一声,带着朦胧醉意。
    “抬起头来看着我。”
    女人伏在他怀中,软软地动了动,似没有力气。
    男人握住她的肩臂,撑着她坐直起来,小女人却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情愿。
    “羽儿,你喝醉了?”
    小女人摆了摆头,迷蒙的醉眼努力地打量着男人:“你才喝醉了呢,你看,你都变成两个头了。”说着,傻傻地一笑,醉态可掬。
    盛飞鹄抿住唇边的莞尔笑意,扶着晕晕乎乎的小女人。
    “回答我一个问题,羽儿,你……爱我吗?”
    这就是男人今晚的小计谋,他这两天忽然想到,他已经向这个女人表白了心意,可是她却从未向他流露过半分,他知道这小女人十分害羞,如果明着问她,肯定小嘴抿得死紧,过于追问的话,搞不好还会恼羞成怒,所以他想出个酒后吐真言的办法,一醉之下,还怕她不全盘托出?
    男人期待地等着小女人的回答,却见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问道:“你今晚怎么这么奇怪,刚才是两个头,现在又变成三张脸了,你在变魔术吗?”
    说着,小手就想来摸他的鼻子,却抓了个偏,不由愣了一下。
    男人偏过头亲了她的小手一下:“羽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了什么?”小女人两眼无神,懵懵的。
    男人抿了抿薄唇,耐心地再次问道:“你爱我么,羽儿?”
    小女人却耷拉着长长的睫羽,忽然栽进他的怀里。
    “我好困……”声音从他胸膛里闷闷地传来。
    男人眸光一晃,赶紧将她又扶坐了起来。
    “回答了我的问题再睡,羽儿,快点回答。”他生怕这女人说睡着就睡着了,轻轻摇晃着她。
    小女人的脑袋被摇得晃来晃去,有些难受的样子,摆了摆头:“回答什么?”
    男人忍耐地咬了咬牙:“我问你爱不爱我,快点回答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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