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正是自己喜欢看的杂记。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可高郁鸢搜索遍了自己的记忆,根本没有这样的情节,何况她也是那日在镇国侯府才认得的北辰无忧。
    她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有前世。可自己的前世看了几回命盘都没瞧到什么,雾气朦胧的。
    罢了,不想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盘膝坐下自己研究棋局的北辰无忧,然后才回头看书。
    可这样的情节,也好是熟悉。
    马车便在高郁鸢分不清楚现实梦境中起航,大约行驶了快一个时辰,车夫沧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世子,文安侯府的马车就在前面的官道旁,似府上的二小姐身子不好,出了什么状况,要不要去属下去瞧一瞧?”
    想必是玩了大半天,高似水的身体撑不住吧?高郁鸢猜测着,正打算他们停下马车,自己就下车去看看,也正好回到文安侯府的马车上,以免进了城引起公愤。
    但,她听到了什么?
    北辰无忧神情坦然,一手拿着茶夹,一手提着滚烫的热水,正清洗茶杯,听到沧海的问话,便回了这样一句:“绕道走。”
    高郁鸢发现,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近人情的人,不去看一眼就罢了,怎还绕道走。她作势要下车,毕竟那是自己的同胞姐姐,就算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可这遇上了,自己总不能躲开吧?
    不想却被那雪白袖袍拦住:“没什么大碍,你不必下去了。”
    马车没有一刻停下,反而因为北辰无忧的话了快了几分。高郁鸢能清楚的感觉到,马车正在绕弯,然后进了一条平缓的小道。她瞪了北辰无忧一眼,掀起帘子往外看去,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
    那帘外,两旁竟是冰雪碧水,一个个小小的碧蓝色水泊不满了这冰雪之间,就好比那瑶池仙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停下来,永驻此地。
    城里的大夫已经来了几拨,可高似水依旧不见好,她身上的厚毯也添了几层,手炉熏香一样不少,几乎已经把马车变成她的房间了,可她还依旧提不起精神来。
    至于吕氏有事,早在俞氏亲自带着大夫来的时候便先回去了。高雅岚和高茹也一并跟她回去。
    俞氏眼角还带着泪痕,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儿,心如刀割:“我的儿,你倒是打起精神来,咱们也好回府,这荒郊野外的,要什么都没有,好叫为
    ☆、第十五章 续前院1
    因宁王世子送她回府之时,已经是傍晚,又有人刻意隐瞒此消息,所以即便过了几日,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高郁鸢倒是松了口气,只是高似水病着,俞氏每日都没给自己好脸色,吕氏那里倒是待自己和从前一样,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高郁鸢总觉得她看自己的时候,眼神总是很犀利。
    她自打进了府邸,就没在见过高流年,今日中午见着之时,他却他眉目间一团青色。
    府上有那方寸坐镇,他不该会被什么脏东西缠身才对,所以高郁鸢便让绯红去打听,这才知道他近来都不住在府上,而是在城外别苑里温书。
    高郁鸢对于他的印象还是算好的,这个家里只怕最天真无邪的就是自己这位兄长了,虽然没有感情,但高郁鸢也不能见着他就这样出事。
    因此便让绯红偷偷去一趟方寸道长的院落,绯红不知道高郁鸢打什么主意,只是想起方寸道长在府中地位,有些担心自家小姐会不会惹了他不快,到时候他在说些胡话,只怕小姐又要被送回去了。
    不过她还是遵循了高郁鸢的话,趁着旁晚大家都忙的时候,迅速的去了一趟方寸道长的院落。
    正好遇上那次撞上的小道,绯红不禁有些害怕,可她这还没张口,那小道就很客气的迎了过来:“是三姑娘让你来的吧,快请进,我们师尊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知所以的绯红一脸茫然的随着小道进了院子,然后被引到了花厅。方寸道长果然在里面,一见到她来,立即起身道:“你们小姐可是说了什么?”
    这态度让绯红实在反应不过来,总觉得仿若梦境,有些结巴的开口道:“我……我们三姑娘请道长晚上过去见她。”
    原本还一脸忧心忡忡的方寸闻言,不但没有恼怒,反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三姑娘既然约见本道,想来是有了法子。你回去且回你们三姑娘,本道定然如约而至。”
    绯红应了声,被小道很客气的送出院子,还觉得整个人是飘的,这位几乎被奉为神仙的方寸道长,竟然对三姑娘那样客气,这……这实在太梦幻了。
    她几乎是忍不住要冲回去问三姑娘,为何道长如此尊敬于她,可很快想到自己是个下人,要懂得本份,不该问的别乱问。所以他回到安苑,便将方寸道长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禀了高郁鸢。
    用过晚膳,绯红就站在院子门口翘首盼望。他们这院子虽然说不错,可没什么下人,加上最近要过年了,连守夜婆子都被调走了,杂货丫头也没一个,所以她只得在这里亲自等着。
    快到戌时一刻,总算看到姗姗来迟的方寸道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方寸道长的模样很是狼狈。
    方寸道长朝她点了点头,便直径朝小厅疾步走去,方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茶盅与桌面轻轻碰撞的声音,然后高郁鸢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女妖少说七百年的修为,你打不过也是正常的,不必觉得难为情。”
    方寸听到这话,原本抬起推门的手臂顿时僵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觉得里面的高郁鸢比那女妖可怕。自己是知道那女妖法力不低,可是却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年修为。
    小跑跟随方寸道长来的绯红也听到了,有些觉得像是听天书一样,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推开了房门请方寸道长进去。
    高郁鸢见着狼狈不堪的方寸道长,抿唇笑了笑:“可知是什么妖?”
    “在下道法浅薄,并未查出。”方寸道长倒也是能屈能伸,尤其是他知道高郁鸢不是寻常凡人,因此对她便也不敢不敬。
    高郁鸢看了看他脸色,“好在没伤到大碍,不过你接下来只怕也要好好修养几日,只是这一样一来,你怎么出面处理此事。”
    她有些为难起来,本还想低调做人呢!
    “无碍,三姑娘不方便出面,一切交给本道即可。”他懂高郁鸢的心思,便主动请缨。
    高郁鸢也没推辞,点点头:“那女妖可是还在?”
    “还在。”那女妖见自己敌不过她,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所以自然放心留在大少爷的房中。他不禁有些窃喜道:“三姑娘现在就要去么?”
    高郁鸢已经起身准备走,听到他的这话,不禁挑了挑眉:“难不成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方寸被她的话噎到,但还是老实的跟着过去,见绯红一个小丫头也追过来,不由得蹙起眉头道:“你好好待在院里,别给你们姑娘添麻烦。”
    方才的话绯红已经听得差不多了,大约是少爷被女妖缠住了,然后她家三姑娘竟然是比方寸道长还要厉害的女神像,难怪方寸道长对三姑娘这样客气。
    可方寸不让自己去,不由得委屈的朝高郁鸢看去。
    “道长的对,你在家里,给我备好水,带我抓妖回来好好的泡回澡。”高郁鸢笑嘻嘻的说着,一手将院门给关上。
    有方寸道长在,高郁鸢也就不必去躲那巡逻的护卫,反正方寸道长光明正大的去找大少爷,她尾随在后面不远处便是。
    高流年的院子很别致,竟然是建造在湖面的一处小筑,二楼寝房灯火还亮着,一缕柔媚的旋律从中传出来,可见此刻在弹琴的,并非是高流年一个男人。
    房间中,高流年坐在烛光前正在看书,他对面摆着琴,一位
    ☆、第十六章 续前缘2
    高郁鸢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转而扬唇冷笑起来:“你愿意?你有什么资格说愿意,你父母双亲将你养长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去给别人殉情的么?要死也可以,只是临死之前,把欠父母亲的都还上。”她的话很是不近人情,高郁鸢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一下这样。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又朝咬牙站在高流年身旁的阿梨:“你若是真的爱他,那么就更不该留在他身边。”
    高流年被她的话堵得一句也说不上,只是满目茫然的回望着一脸着急的阿梨,好半天才痴痴的叫了一声:“阿梨!”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要离开的话,可阿梨却忽然着急起来,一把紧紧握住他的大掌:“流年哥哥不要赶阿梨走,阿梨会听话。”
    高流年沉默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三妹妹的话虽然有些冷漠无情,可她说的没错,自己的性命是父母给的,他没有还了这份恩情,有什么资格去死?何况这偌大的文安侯府,除了自己这个嫡长子之外,便只有三叔加才七八岁的堂弟。他可以预想到,自己若是真的为了儿女私情死了,那么祖母、母亲他们大家将会如何的痛苦,自己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大大的不孝。
    “阿梨,我……”可是这离别的话他始终说不出来,而且他是真心喜欢阿梨的,哪怕知道她是个妖精。
    阿梨的眼泪随着他开口,便扑扑落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流年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不要阿梨了?”
    “阿梨,对不起。你走吧!”长痛不如短痛,高流年别过头,不在看阿梨,深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后悔。
    阿梨的哭声凄凉幽怨,她细细的抽啼着,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姑娘般站在高流年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
    每一次只要她惹得高流年生气,扯下袖子,他就会原谅自己。可这一次他没有转过头来。
    高郁鸢忽然有些不忍拆散他们,只是却也不能看着高流年就这样死,所以还是忍下心肠劝说阿梨,“你们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的,倒不如趁着情根未深,早些断了的好。”
    她本是好心劝说,可阿梨想到是因为她的话高流年才不要自己的,当即将自己的怒意都转到她的身上来,愤怒的大吼道:“你不是我,怎知没有情根深种?你不是我,怎会知道我没有救流年哥哥的办法。”
    “你怎么救他,用你的元神丹么?如若这样,他活着,你死了,你觉得大哥会幸福?”对于她的愤怒,高郁鸢多少能理解些,所以相对情绪也比较平静。
    高流年也知道元神丹对于阿梨有多重要,所以听见高郁鸢的话,更恨自己,差点自己连她也害了,所以狠了狠心,终究开口逐客:“阿梨,你走吧!我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了。”
    阿梨眼泪朦胧了视线,她耳边只有高流年这决绝的话语,愤怒之中,恨恨的瞪了高郁鸢一眼,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高流年虽然背对着她,但却也能感觉到她已经走了,原本绑得挺直的背脊忽然软下来,有些垂头丧气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喃喃念道:“到底,我还是负了她!”
    高郁鸢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给他分析道:“你身在文安侯府,以后的妻子定然是门当户对的,便是她乃一凡人,可是你同她也没有那缘份。”
    “我知道,可是你不懂,她跟别人不同的。”高流年只要一想起她方才的抽啼声,便心如刀割,眼睛一阵一阵的酸涩。
    “世间没有两个相同的人,便是我同二姐姐,也不全然相似,你说她同别人不一样,那因为你没有去了解过别人。”高郁鸢想了想,让他最快忘记阿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高流年没有在言语,只是痴痴的看着阿梨抚过的琴,许久才抬头朝高郁鸢看去。这个妹妹很陌生,一直以来都是,哪怕她到府邸这么久了,可高流年从来不了解她,当然,这府上的人也不了解她。不过让高流年好奇的是,她为何知道阿梨的身份,难道是方寸道长告诉她的么?“方寸道长可还在楼下?”
    “嗯。”高郁鸢点了点头,以为他是担心方寸道长将此事告诉祖父,因此便向他保证道:“你放心,阿梨的事情没有人在知道。”
    高流年有些意外,怔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谢谢。”
    时间不早,他也无留客之意,所以高郁鸢便也告辞。
    狸猫妖已经走了,她不说,方寸道长也不好开口问,便分道告辞。不想高郁鸢回到安苑,却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少了平日里绯红的那份活泼气息。
    果然,她才上阁楼推门,一只尖利的指甲便朝她的喉咙划来,只要她稍微动一下,那尖利的直接就直接将她的喉咙划破。高郁鸢看了一眼在此候着的阿梨,目光穿过她的肩膀,看到已被她施法昏睡过去的绯红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若是动半分,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愤怒中的阿梨,妖的本性显露无遗,眉眼间竟是暗红色,看着有几分恐怖妖冶。
    她愤怒是应该的,所谓由爱故生怖,如果不爱高流年,她大约也就这么生气愤怒了。
    所以按着她的意思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他五百多年。”她看着高郁鸢这张和高流年没有半分相似的面容,恨恨的说道,可那满目的凄凉之色却将她内心的无奈都出卖。
    她似乎也没打算高郁鸢能回她的话,只是她觉得无比的委屈,自己苦苦等候了这么多年,却被告知人妖殊途。她怎能甘心啊?
    “我也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他这一世跟你并无半点因缘,你倘若不信,大可去花城因缘井中一探。”听闻那因缘井中有因缘神灵,但凡心诚者定能从井中看到自己的另一半。
    ☆、第十七章 续前缘3
    虽然跟高流年没见过几次面,但刚才高郁鸢粗略的看了一眼他的面相。她向来是不喜欢探人命盘的,只是高流年情况特殊,毕竟他是与一只妖相爱。当然了,高郁鸢也没有歧视妖怪的意思,倘若他们命中有这份缘,自己定然不会拆散他们。
    只是,她看到高流年的因缘,不止是这一世,便是上一世,都是同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并非是阿梨。
    那么这就有可能阿梨寻错了人。
    “哼,我纵然可瞬移百丈,可这京城到花城来回也要不少时间,只怕趁着一段时间,你便使法让流年哥哥忘了我,让他另娶他人。”阿梨凄然一笑,对于高郁鸢的话满目嘲讽之意,只觉得他分明是想支开自己罢了。
    高郁鸢见她不信,但又不可能真的出手伤她,便只得叹气道:“随你如何想,只是你以后休得在靠近他一步。”
    “靠近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的要杀了我?”她不相信高郁鸢真的会杀自己,而且流年哥哥虽然不同自己在一起,但是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有些分量的,倘若知道是他的这个妹妹杀了自己,那么以后他们兄妹必定分离,这于高郁鸢来有什么好处,所以她很确定,高郁鸢不敢真的动手。
    高郁鸢看着她那滴溜溜转动着的眼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中的打算一般:“我同他没有什任何兄妹之情可言,杀不杀你全看我心情。”
    “你!”阿梨气得脸色发青,目露凶光狠狠的盯着高郁鸢,但见她一脸冷漠之色,不由得想起她的身份:“你莫要忘记了你是在哪里长大的,纵然你的运气好能寻得良胥,可倘若娘家没有兄弟的扶持,你以为你在婆家能讨得多少好?”
    高郁鸢听到她的话,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看来你懂得也不少,不过不必你操心,我过的好不好,全然看我自己,若我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只怕如今坟头已草木深深。”
    阿梨是被她气走的,但高郁鸢觉得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只是当下高郁鸢也不想多管闲事,所以将绯红叫醒,便考虑离开文安侯府之事。
    只是一夜,翌日刚起绯红就悄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大公子病着了,已经从宫里请了御医来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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