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白露瞬间愣住。
    随之,转过身,蹙眉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绸缎庄?哪一家绸缎庄?叫什么?”
    白露突然神色严肃,让茗香有些奇怪。
    而后,说道。
    “奴婢只是偶然听闻,并不知道哪家绸缎庄叫什么名字,奴婢,奴婢只是想说些新鲜的事给您听,好让姑娘您心情好一些。”
    茗香以为,白露因为她提及绸缎庄的事而生气了,慌忙的解释着。
    然而,白露所想,却并非如此。
    “茗香,准备一套男装,我要出去。”
    不知为何,白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猜错的话,茗香口中的哪家绸缎庄,就是锦瑞祥。
    “啊?姑娘,您,您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宜出门的。”
    显然,茗香是不打算让白露出去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身子抱恙,还因为,君时戈有命令,在白露没有养好身子之前,她必须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
    “我没事,必须得出去一趟,先回屋吧。”
    说着,白露便着急着朝屋子走去。
    茗香紧跟其后,嘴里还劝言着。
    “姑娘,您真的不能出去,若是被王爷发现了,奴婢,奴婢会受罚的。”
    若是真被发现,茗香心里很清楚,不止是受罚那么简单。
    如此说,也只是让白露心里不会太有愧疚感。
    然而,不管茗香怎么劝,白露都打定了要出门的准备。
    “茗香,我视你如同姐妹,算我求你了,让我出去吧,我真的必须得出去,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换好男装,白露诚恳的拉着茗香的手,祈求着。
    她知道,在这个地方,能帮她的,就只有茗香了。
    “可是,姑娘,您真的不能出去,王爷他,其实,其实早就……”
    茗香面露难色说着,突然好像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闭上了嘴。
    一瞬,白露便看出了茗香的异样。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继而,又蹙眉问道。
    “茗香,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偷跑出揽月轩的事了?”
    被白露说中,茗香惊讶抬头。
    看着白露认真严肃的眸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最后,一横心,开口。
    “姑娘,奴婢,奴婢就告诉您吧。其实王爷从您第一次偷跑出揽月轩就知道了,夜侍卫曾审问过奴婢,奴婢没能替您隐瞒住……”
    霎时,白露手微微一颤。
    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放开了拉着茗香的手。
    而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思虑着。
    “姑娘,您,您没事吧?”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白露,茗香心里有愧。
    上前,关心的问道。
    但白露却一声不吭,让她心里更是没底了。
    “姑娘,对不起,奴婢,奴婢也是没办法,才会,才会……”
    茗香突然跪在地上,拉回了白露的神。
    忙的将茗香扶起,浅笑摇了摇头。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是我想得太天真的。你也别自责,你能实话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姑娘,奴婢……”
    被白露一席话,茗香更是愧疚了。
    眼眶,不仅泛出了泪花。
    “真的没事,你别哭。你先出去看着,若是王爷回来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白露心里,本就没有怪罪茗香的意思。
    要怪,真的只能怪她自己。
    怪她想得太天真,以为从狗洞爬出去无人知晓,便得以瞒天过海。
    可其实,君时戈他,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之所以没有揭穿她,也算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想着,白露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直接摊牌,放在明面上来谈。
    ***********
    当君时戈回来揽月轩,太阳已快下山。
    为了讨好他,白露忍着手指的疼痛,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家常菜。
    对于白露突然献殷勤,君时戈心里非常清楚,她有事相求。
    “又想做什么?”
    饭桌上,酒足饭饱后,君时戈放下碗筷,冷声开口问道。
    被突然问道,白露尴尬傻笑,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了许久,才问道。
    “王爷,我的手艺怎么样?可合你的胃口?”
    “还不错,能下咽。”
    能下咽……
    这三个字,让白露觉得,啪啪打脸。
    “什么叫能下咽?分明就比你请的那些个御厨做的要好吃多了,就算你要打击我,也不能违背良心说话啊。”
    抬眸,冷瞥了白露一眼,君时戈神色里,略有嫌弃的欲味。
    “想和御厨比,你还嫩了些。”
    闻言。
    白露嘟嘴,甚是不满。
    “哼,我又不是专职厨师,当然不能比。要是让我学厨艺,以我的聪明才智,天下第一神厨,非我莫属。”
    突然的大话,让君时戈有些反感了。
    沉着脸,冷声开口。
    “说正事!”
    “咳,咳,那个,没什么正事啊,就是感谢你救了我,做顿饭以表谢意而已,哪有什么正事,没有,没有。”
    白露心虚的说着,神色躲闪,更是让人怀疑她别有用心。
    别说是君时戈了,就是一旁候着的夜白和茗香,都能看得出来。
    “既然无事,便早些回屋休息。”
    说罢,君时戈转动了木质轮椅,欲准备离开。
    见状,白露有些慌了,叫到。
    “王爷,等会,等会,我,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君时戈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从一开始,白露就很清楚。
    要是和他斗智斗勇,她必输无疑。
    既然不可成为敌人,那就拉成自己的朋友,有益无害。
    “去书房!”
    简单回了白露三个字,君时戈偏头,看了白露一眼。
    一瞬,白露便懂起了他的意思。
    慌忙起身,上前推着君时戈,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里,白露恭敬站立君时戈面前,原想等他先开口,却发现,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考虑良久,最后,白露终于是忍不住了。
    “王爷,我就不和你打马虎眼了,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偷跑出揽月轩的事?”
    闻言。
    君时戈没有作答,手上的毛笔依旧动着,点了点头。
    见状,白露深吐出一口气,缓了缓心绪。
    “王爷,我虽然是你买来的侍妾,身份卑微,可我心里清楚,你待我不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生活,足以与那些富家小姐相提并论。”
    “可是,这却也让我失了自由,如同活在金丝笼里的小鸟,被强迫断了翱翔天际的羽翼。”
    “想飞不能飞,这比死了,还让我不甘,也不愿。”
    白露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终于是让案桌后的君时戈,有了反应。
    停笔,轻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着白露,嘴角勾勒,问道。
    “你想做什么?”
    君时戈嘴角的邪笑,让白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再害怕,她也得为自己争取自由。
    “也并非是想做什么,只是不想成为笼中的金丝雀。王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便是你下了禁止我出入揽月轩的命令,但是我还是会想尽一切能够出去的方法。”
    “即使我人在揽月轩,可心,却早飞了出去。”
    白露说完,坚毅的眸光毫无躲闪。
    这无非是在强调,她想要出入自由的决心。
    良久,才见君时戈冷笑,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本王谈自由吗?”
    “……”
    一句话,让白露无言以对。
    在这个封建迷信,且三六九等分化清楚的世界,所谓‘自由’,是建立在金钱与权势之上的。
    像她这样身份卑微,能供人随意买卖的人,根本就是没有资格谈‘自由’两个字的。
    可是,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王爷,不如我们做比交易,如何?”
    交易?
    凌厉的看着白露,君时戈嘴角勾起冷笑。
    “你连命都是本王的,拿什么和本王做交易?”
    “若我说,我能让王爷你成为全天下最富有的人呢?”
    ‘最富有’这几个字,在君时戈看来,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可白露此时,也只能赌一把了。
    上下打量着白露,君时戈从她的身上,看到的是铮铮傲骨,以及不肯退缩的自信。
    “只为自由?”
    猛然间,君时戈的话,让白露错愕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答应同她交易了?
    “是,只为自由!”
    “你如何让本王信你?”
    白露庆幸,她让君时戈动摇了心。
    如此一来,她便心里更有了能说动君时戈的把握。
    “王爷,你可听闻,皇城最近闹得众人皆知的绸缎庄之事?”
    听言,君时戈冷笑。
    “你想告诉本王,是你所为?”
    耸肩,白露并不否认。
    “虽说不是我所为,可也算因我而起。我不过是卖给了掌柜三章衣服样式图,就因为那些样式图,让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心有不满,而找了他的麻烦。”
    “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说,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并非是因为衣服样式不好而发难,反而是因为,衣服样式过于太好,连平民百姓,都愿意接受这不菲的价格,而甘心买上一件。”
    “也因此,这些衣服样式,成了大众化。而那些官家夫人小姐认为,她们身份高贵,不该与身份低微的平民百姓穿上如此等同的衣服。”
    “所以,才会为难那家绸缎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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