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轻一拽,便已经被赵璟感觉到。不过他也不在意,只当是小孩子天性好奇,见到这玉佩有些好奇罢了。
    “这是你曾祖母圣母神皇曾经赠与我兄弟五人之物,只不过,如今却是有着两块龙佩直接伴随着两位兄长进入了龙墓。”
    赵璟心中感慨万分,他现在也是活得战战赫赫,指不定自家那位母亲啥时候就给自己也安一个谋逆的由头。
    “原来如此!”陈鸿宇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难怪这龙佩之上有着如此浓烈的天子之气,原来是圣母神皇所赐。
    圣母神皇,也就是自己那位便宜曾祖母,早在高宗在世之时,就与高宗并称二圣,如今更是执掌朝堂,除了没有一个皇帝的名分,权力的掌控上比曾经的高宗皇帝还要强上些许,有着天子龙气汇聚也不意外。
    虽然刚刚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情,但是众人还是继续在这膳堂之中坐了半个时辰,这才各自散去。
    王府之外,陈鸿宇正要随赵湛以及母亲袁氏登上车驾返回郡王府邸,却忽然被一人叫住,正是先前在膳堂之中的那一名王府总管。
    “邵德海见过殿下!”那总管先是向赵湛行了一礼,这才看向一旁的陈鸿宇道,“大王此次命我前来,乃是为少君送上一件远行之礼。”
    说着,接过一旁下人手中的托盘,递上前来,正是先前赵璟腰间所挂龙佩。
    “这,这。”赵湛神色震惊,这件龙佩可是自己祖母所赠,珍贵异常,没想到自己父王竟然就这样赠与了元儿,一时间心思有些复杂起来。
    一般除了母子之间是母凭子贵,父子间都是子凭父贵。但是到了他这里却是完全反了过来,若非是赵元的出生,恐怕自己依旧不受父亲待见。
    心中思绪之际,就见得陈鸿宇已经接过了那龙佩,悬挂在了自己腰间。
    “多谢邵管事了!”陈鸿宇道谢的同时,取出先前提前准备好的疗伤药,“祖母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是其实心底很好,而且先前那侍卫确实是犯了错,理应受罚,只不过罪不至此罢了。
    我这里有一瓶王府的上好疗伤秘药,即便是那侍卫手上伤势严重,但是也应当可以恢复个七八分,不至于让其一双手自此废去。”
    听见陈鸿宇所言,那邵德海眼中不由一闪。先前的侍卫乃是他侄子,原先是准备带在身边培养,好接了他的班。
    但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一时犯下错事,受到了如此严厉的处罚。他虽然也算是王府管事,勉强有些权力,但是也算不得多尊贵,根本无法换取到那些珍贵的疗伤秘药。
    若非有着眼前小少君赠药,自己那堂弟的一双手恐怕就要真的废了。如今有了这上好秘药,即便是不能完全恢复伤势,但也不影响他日后做事,不再是废人一个。
    “少君宅心仁厚,实在是令人叹服。老奴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管事,但好歹还有些权力。若是少君日后有着需要,老奴毕竟竭尽所能。”邵德海行了一礼之后,便急匆匆领着身后几个侍卫返回王府。
    车架旁边,赵湛面色之上似乎有着恍然之色浮现,然后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家儿子,却见的陈鸿宇小脸之上浮现一抹笑容,“父亲,我们上了车架再言说此事!”
    车架之上,母亲袁氏自动为父子两人腾开位置,让父子俩又充足的空间。
    “先前你赠与的秘药即便是我们府邸之上也仅仅有着两瓶罢了,乃是昔年你祖父赐予,为父近些年遇到的一些小伤,也从来没有舍得使用,怎么你今日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就这样赠送了出去。
    咱父子俩谁不知道谁,你可别蒙我说是因为你如那邵德海所言一般宅心仁厚。”
    说道这里,赵湛面色浮现一抹思索之色,“不过,看来那邵德海必然与先前那侍卫有着些许关系。虽然他先前没有明说,但是他神色之中的一些东西却是无法隐藏的。”
    “不错!”陈鸿宇点了点头,“祖父威严深重,你与王叔都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其他心思。我反倒是自在的很,可以四处打量,毕竟是小孩子,坐不住。
    先前,那侍卫跌倒之际,我便已经察觉到了那总管神色变化。不过他一个总管,虽然有些权力,但又怎么敢在祖父面前求情。
    父亲你如今也开始掌权,但是过去却是在王府之中没人任何眼线,根本不知道其中任何内情。正好这一次可以凭借此事与那总管搭上线。
    我亲自向祖父求情,在加上送出的拿一瓶秘药,这人情已经不低。而且父亲你如今显然是受到了祖父看重,让你外出为官,只要那总管不蠢没救必然会向着我们靠拢。”
    说着,陈鸿宇叹了一口气,“父亲啊父亲,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总要我这个做儿子的操心这些事情。”
    他这个父亲,神经倒是大条的很,再知道他心智不凡之后,非但没有受到惊讶,反而对自己多有依仗。即便有时不如自己,也会是一副老子靠儿子天经地义的神情。
    此时听得陈鸿宇所言,赵湛面色之上不由一滞,将陈鸿宇拥如怀中狠狠蹂躏,“我是你老子,儿子帮老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至于这些许错漏,则是我有些忽略了。原先我不受父亲重视,还受到你祖母打压,根本没有任何实权,王府之中哪一个人敢向我靠拢?
    即便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们一家的处境改善了不少,但是我的一些观念一时之间可能依旧无法转变过来。”
    讲到此处,赵湛面色浮现一抹怅然之色,“而且,你不要看你祖父现在如此疼爱你,就忽略了他骨子里冷血的一面。
    当年他能为了争取裴氏支持而漠视你祖母被裴氏欺辱至死,那有朝一日他就随时可能因为利益将我们推出去。
    大齐皇室,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冷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你那曾祖母不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吗?”
    对于赵湛所言,陈鸿宇自然是能够理解。前一个祖母,指的自然是如今的齐王妃,后一个祖母则是指的赵湛生母。
    至于赵璟,他更是不会轻易信任。生在帝王家,又有诸多过往可以参考,他实在怎么也不会完全信任赵璟的,如今只不过是借助子孙这个身份为自己这个老子谋取利益而已。
    按照原本轨迹来说,即便是自己出生,赵璟也并未有多重视赵湛一家。还是自己在年岁稍长适应了此界规则之后,体内力量可以些许动用之后强行使用了气运秘法,赵璟这才改变了态度。
    “不过此界对于仙道的压制实在是太过严重,若非是自那玄冥老道处得来的残缺铁板发挥神威,我这一世早就在使用气运秘法干涉赵璟气数之时便会在龙气反噬之下化为飞灰。”、
    心中思绪之际,陈鸿宇回过神来,再次开始于赵湛开始商讨起永乐县事宜。
    大齐全国共有府州三百二十八个,县一千五百七十三个。这其中,府州一级依据附属程度等等划分为辅、雄、望、紧、上、中、下,共七等;县一级同样依据人口等等因素划分为赤、次赤、畿、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十个等级。
    河中府下辖十三县,多富庶之地,算得上是紧州,而赵湛此次要前去任职的永乐县就是一个望县。
    永乐县境内多水系,因此往年里县中百姓多较为富庶。但今年以来,永乐县一直滋生水患,难以治理。
    就连上一任县令,都差点在治理水患的过程当中殒命,这一次赵璟撸去他身上官职,那县令多半巴不得如此。
    毕竟,那县令背景也不低,原本去往永乐县是为了捞政绩。谁知道,去了之后政绩没捞着,反而是面对着数十年难遇的水患束手无策,凭空背了一口黑锅。
    这一次,赵湛就是要去永乐县收拾烂摊子。当然,即便是收拾烂摊子,但赵湛巴不得接下前任县令的锅,毕竟如今总算是开始掌握实权。
    大致商讨了一些永乐县的情况之后,父子二人便开始大眼瞪小眼,他们父子此前也没有料想到赵璟会将赵湛派往永乐县。
    此前,虽然赵湛也在有意无意间拓展关系,收集信息,但是对于永乐县更加详细的情况却是了解的不多。
    “哎,算了吧!明日父亲你去祖父手下判司之中找寻掌管本州水利的参军询问一番永乐县事宜。
    永乐县此次水患严重,与水利方面不无关系,县衙之人应当早早就将情况上报到哦判司之中。以父亲你如今的身份和权势,那些参军必然会尽心助你。”
    州的长官为刺史,其下属僚佐主要有上佐、判司和录事参军。这其中,判司便是指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六参军。
    这六位参军分别与朝廷尚书省六部相对应,具体分管州的官吏考课、礼仪、赋税、仓库、户口、驿传、刑狱和工程水利筹各个方面的事务。可以说,州县虽小,五脏俱全,俨然就是一个小朝廷。
    如果想要在到达永乐县之前就提前了解一些关于水患的讯息,去寻找判司官员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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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陈鸿宇一家返回府邸的时候,远处也有着一个老道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所在的马车。
    “果然,这赵元必然是哪一位真君临世,自他降世以来,乐平郡王气运大涨,如今不但有了外放掌权的事宜,更是得到了齐王赠与的龙佩。
    这龙佩乃是圣母神皇当年所制,竟然就这样被齐王赏赐给了赵元。如今道佛相争激烈,在这位身上压一注未必不可。”
    看着乐平郡王车架远去,钟灵秀双眸之中神色闪烁,若有所思,“永乐县之事非比寻常,里边设计到了道佛两家一些道统的争执。
    乐平郡王如今虽然开始掌权,但是毕竟羽翼未丰,永乐县之事对他来说还有些棘手。到时候,我玄清道便可以趁机而入,帮助乐平郡王解决此事来获取信任。”
    思绪片刻,钟灵秀身形一闪直接打破界障遁入了法界之中。此时,道佛两家的告饶可是因为道统之争正在法界之中打的十分激烈。
    若非是因为这赵元身份非比寻常,他身为道家真人,也不会花费如此心力来观察赵湛父子行事以及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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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府,杂役院。邵德海脚步急促,不断朝着其中一间房屋行去。
    杂役院乃是王府下人居住之地,不论是像他这样的管事,还是最低级的杂役,都居住在这杂役院之中,不过是因为职位的高低,居住的环境而有所不同罢了。
    片刻之后,邵德海终于回到了自己卧房。进入卧房之后,就可以察觉到一个双目黯淡无光的青年仆役正坐在座椅之上。
    “德佑!”
    看到幼弟这副模样,邵德海心中就有些怒意生出,但是想到他如今境遇又有些心疼起来。
    “兄长,我的这双手,废了!”邵德祐抬起简单处理过的双手,悲戚道。
    原本他进入王府便是想要依靠堂兄的关系谋取一个前程,但是如今这双手捡起了那小半盆炭火之后,已经算是废了,如果没有太大机遇,自己这辈子的前途也必然会断绝。
    毕竟,双手近乎完全废了的人,不论在哪一个行业,都是很难出头的。
    “德祐,我问你。”邵德海目光严肃,“你究竟恨不恨王妃!”
    “恨!”
    啪!
    “恨不恨?”
    “恨!”
    啪!
    “恨不恨?”邵德海目光森然。
    “不,不恨!”邵德祐抬起头看向邵德海,目光有些迷茫,犹如不知所措的小兽。
    “你给我记住喽,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不论主子做的对与错,都是我们的错误。
    更何况,此次是你自己将火炉之中炭火杨出,王妃责罚你也是应当,又怎可生出嫉恨之心。”
    先前,邵德祐之所以脚底打滑,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王爷打在赵贤身上然后落在地上的那一把坚果所致。
    况且,即便邵德祐将其中炭火杨出,也罪不至此,王妃只不过是在借机发泄怒气顺便向王爷表示自己的不满罢了。
    邵德祐虽然是他堂弟,但是自幼有他抚养长大,又怎么不会心疼,怎么不会恨王妃所为。
    不是不恨,而是不敢恨,日后的行事之中更是不能有着一丝嫉恨之情流露。
    心思转动,邵德海取出先前陈鸿宇赠与他的秘药,“原本,你这一双手算是废了,但是因为有着少君赠与的秘药,只需要好生休养半年便可以恢复个七八分,不必为日后前途担忧。
    这秘药珍贵至极,即便是王爷手中也不多,但是这一次少君竟然将他拿出赠与,你日后万万不可辜负少君恩情。”
    “少君!”邵德祐看着兄长手中秘药,眼中闪过希冀之色,同时心中闪过先前膳堂之中那一道为他向王爷求情的幼小身影。
    “少君为人良善,怜悯下仆,乃是天大的恩情。我邵家世代忠良,日后若是少君有所需要,即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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