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巴郡门户之地,灵关。
    陈鸿宇站在山顶,向着灵关眺望,看到险峻的关卡之上严阵以待的七杀军士卒,只觉得一阵牙疼。
    冀州的边境三郡又称为巴渝三郡,上百年前,此地还不属于大乾管辖,而是由土人巴人治理。
    只不过当时的巴人不服教化,时常来相邻的冀州郡县劫掠。巴渝三郡又地势险峻,多山水,大乾官兵一到,巴人便躲入巴渝三郡。
    几次围剿未果反而损伤惨重之后,当时的冀州牧就命人在几处要道修筑关卡,这才成功的解决了巴人之祸。
    至于那些仍旧通过巴山山脉上的各种险道来到冀州的巴人,由于人数太少自然也就造不成什么祸患了。
    五十年前,征东大将军蔡皓兵进巴渝三郡,分化土人贵族,历经十余年,这才成功改土归流、设立郡县,将巴渝三郡化为大乾之地。至于原本修筑的灵关等数道重要关卡,却逐渐处于半废弃状态。
    没想到此时,这数道关卡却成为了阻拦平叛大军的天堑。
    只要这数道关卡不失,那有着巴山山脉与巴水作为屏障的陆志英简直可以说说是高枕无忧。
    “可惜了!”陈鸿宇叹了口气。
    他何尝看不出这大乾已有日暮西山之势。以如今大乾景象来看,少则十余年,多则二十年,天下必将大乱。
    但是现在,享有国祚近五百年的大乾皇室依旧保持着强大的势力,最起码战力最为强大的数十万边军就被当今皇帝牢牢攥在手里。
    枪打出头鸟,如今这陆志英第一个出来造反,无论如何,乾帝都不会让七杀军这个势力继续存在下去的。
    “下山吧!”陈鸿宇揉了揉眉心,对着周围的几个下属道。
    别看先前只是用了半个月就将冀州收复大半,但这一方面是因为冀州本地世家的里应外合,一方面是边军的强大战力,最后一方面则是陆志英自知难以抵抗边军锋芒,一路且战且退的退入了巴渝三郡。
    因此,这半月以来,陈鸿宇在军中独率一军,没少捡功劳,简直一路躺着就职位高升。直接从六品升到了现在的四品奋威将军,已经有了开府的权力。
    不过此时,才是真正面临考验的时候。
    此时,他手底下率领的都是边军精锐,按照正式军制千人一部,五部一营,手底下有着四营兵马两万余精锐边军的他可以说是实力雄厚。
    但是这灵关之中的七杀军也有着数千士卒,而且灵关守军不但有着地利,灵关背后的灵关县以及其他地方也可以源源不断的支持灵关,这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
    手底下的几个偏将军虽然也是在边疆长年与蛮人交战,但是面对灵关这等险要之地也是无能无力。只能将在这灵关十数里外的山下扎营结寨,每日里训练麾下士卒静观其变。
    就在此时,就见得不远处有着数骑飞快奔来,扬起道道尘土。
    “拜见将军!”
    等到来到陈鸿宇身旁,来人立刻翻身下马行礼。
    “如何,我们的人潜入进去了没有?”陈鸿宇看着眼前急忙赶来的中年文士问道。
    这人是他手下的一个功曹从事,平日里负责辅佐他处理军中琐事,例如后勤粮草等等。
    此前他专门命人寻了一些本地人士,让他们通过险峻的巴山进入灵关探查内部消息,寻找灵关存在的内部破绽。
    此时应当是有人将消息传回来了。
    “将军,此前我们一共寻了数十人通过巴山进入灵关,此次回来的有三人,其余人部分可能是倒在了巴山山脉之中,还有部分可能是还未归来。”
    “无妨!只要将消息带回来就好。”陈鸿宇心情颇为愉悦。
    灵关地势实在险要,既然无法从外部打破,那他就寻找内部的破绽。
    他率军驻扎在灵关之外已经有着十天,此时总算是有了新的进展,因此匆匆忙忙的就赶回了军营之中。
    营帐之中,陈鸿宇坐在主座之上,面色淡然,气势如渊。
    这些天军中的历练以及实力的原因,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便有这一股无限威势生出。
    “见过将军!”
    看着下方的三人,陈鸿宇不禁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三人是一起的,并且以那青年为首。
    行过礼后,陈鸿宇将目光方向最前方的青年:“我观你身形气势应当即将破入炼皮之境,出身应当不低,何必去行那险事?”
    功曹从事,原本是地方上的一种官职,自本朝百年前军事改革之时,军中也出现了功曹从事这种佐官。
    因为手底下这几个功曹从事都是尹正亲自为他挑选,能力忠诚都无需担心,因此他才没有过多关注这事。
    毕竟有着数十近百人去翻越巴山山脉,他没必要也不可能去了解这些人的详细消息。只不过眼前这青年不论是气质还是命道修为都能看出出身不简单。
    而翻越巴山刺探灵关情报就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事情。其他普通人博一个出身他非常理解,毕竟赏赐抚恤不菲,但是这个年轻人他却有些无法理解,因此有些好奇。
    那青年苦笑几声道:“启禀将军,我陶家原本也是县豪之家,当年家中兴盛之际,家中有一家仆名为沈岩,因为手脚不干净,偷盗府中财物。
    因为家父仁慈,只是将他打了数十大板之后便将他驱逐。”
    说到这里,陈鸿宇已经有些头绪,按照大乾惯例,家仆触犯家规,主家有决其生死之权,陶然之父只是将那家仆驱逐已经算得上是十分仁慈。
    等等,陈鸿宇脑中灵光一闪。
    沈岩???
    “你说的沈岩莫不是那陆志英的弟子沈岩?”
    这陶然话中沈岩占了很大篇幅,因此这沈岩地位必然不低。
    因此,他只是瞬间,便联想到了那个青州之时夜袭临安,最终被王牧之直接砸成一摊肉泥的七杀军将领。
    事实上,那沈岩的身份也是他后来才从王牧之那里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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