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众人聚在议事厅内大眼瞪小眼,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舍得站住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他们就这么杵着得有小半柱香的时间,都还在有一句没一句扯着一些闲话,还没有一个人率先打破这种僵局把话说回正题上来,靠在桌上迷迷糊糊的鹏爷这会儿都已经小声的打起了呼噜。
    这时曾锐突然听到里屋有人正叫着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中的易达这会儿已经神智清醒的爬了起来靠在床边正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
    “棍爷,伤养的怎么样了。”这些天曾锐我大部分时间来看易达,他总是属于被昏迷的状态两周里来过十多次真正醒着的就只有今天这一次,而其他时间过来看易达都闭着眼睡大觉。所以到后来曾锐每次过来时,都是匆匆扫一眼发现棍爷还躺在床上未醒我便会直接离开。
    说起来自从棍爷受了重伤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交谈。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前受伤主要是透支身体的太严重,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劳累,要说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但现在正常的行走之类的事都已经没有太多问题了,我之所以愿意在床上多睡会就要希望这样能够好的更快。但这几天我听到烟鬼跟我说了你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我就感觉自己该站出来了。”
    棍爷详细的为曾锐说着他自身的一些情况。
    这时易达能站出来,那血色的整体实力都会得到一个提升,罪州城现在的高端势力可要比之前差远了,血色有易达这样的好手那很多原本挺麻烦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棍爷之前的名号在罪州城里就已经足够响亮了,这时若是易达登高一呼竖起大旗恐怕会有大量民众蜂拥而来。
    可这样便又会产生两个新的问题,第一,棍爷摇旗和曾锐摇旗不一样,曾锐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我出来搞风搞雨人家估计也不会将他当做是一回事,可若是棍爷站出来就不一样了,血色很快就会成为鳄鱼一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鳄鱼可以不在乎曾锐一个小人物却绝不敢不在乎像棍爷这样一个早已在罪州城里摸爬滚打多年且掌握了一定人脉基础的人。
    第二,棍爷虽然恢复的还行,但总归还是没有到达他最理想的状态,现在以棍爷的性格一出山,不停的战斗肯定是免不了的,那无疑会对棍爷本就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再一次造成伤害。就算血色现在很赶时间,就算他们很需要一个像棍爷这样实力超群的人站在最前列,可这一切都不能以牺牲兄弟来成全。
    曾锐不假思索的拒绝道:“棍爷你还是先好好养伤,下一步棋走起来肯定比现在要更难,我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能走好,但我会尽全力去做的。只有你真正休息好了,我们才会真的变得强大起来,现在你的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棍爷颇为郑重的看着曾锐说道:“其实你的这一段时间所做的事情,我不敢说全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但你做过些什么我都心中有数。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的眼光竟然会这么这么,将所有的事情都分析的明明白白,最后竟与你的猜想一点不差。如果但是说猜想,我觉得也并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可你只压了这一注并且还不顾众人的阻拦一心一意下重注,且耐着性子等到最后开奖的那一刻。以你的眼光,心理素质,个人能力而言你确实更加适合做这名带头人。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听到你一开始这么押之后连我都不太理解,但是你是带头人我还是跟烟鬼说,要他压住底下伙计们的想法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结果坚持到最后,你果然是对的。”
    说到这,棍爷还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之前还一直不理解张鹏,我还以为他脑子有问题怎么会想着找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他的人做大哥,现在再看看这个问题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反倒是被我当成是傻子的人物早就已经看穿了这一切了。”
    听着棍爷要是再夸下去那就不知道得夸到什么程度了,曾锐只好打断了他。“棍爷,行了行了,说到这得了,你要是再接着夸我我该飘了,我呢也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是易达才察觉到他好像夸的自己都觉着有点假了,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好,我也不耽误你跟他们商量的时间,你觉得我还需要休息那我干脆就还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什么时候非我不可了,你们尽管喊我便是我永远血色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好啦,我知道了,棍爷你就放心吧!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曾锐打开门,打算离开内室回到议事厅继续与大家讨论,在合上门的那一刻曾锐听到棍爷声音不大传递到我耳中时却掷地有声的话。
    “别去管别人的想法,你是带头人你就做好你自己,出来混不可能不死人,都是命不怨人。”
    曾锐没有回头,但却心痛巨震,话说起来容易,这世间真能做到的又有寥寥几人。
    大家都静静的坐在议事厅内等着曾锐和棍爷讨论出来的结果,只不过棍爷其实并没有跟曾锐提出什么意见,只是告诉曾锐有什么想做的尽管放手去干好了。
    今天坐在这之前,其实曾锐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只不过没能下定决心而已。刚刚棍爷的话也正是给曾锐吃了一颗定心丸,见大家也没有提出其他更好的想法他便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罪州的局势已经趋向于稳定,想来鳄鱼一伙人也不会再将已经牢牢抓在手中的罪州城再次弄的混乱,现在能做的大方向便是抚民安民而不是无故挑起争端。
    鳄鱼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出现,这也是上层人想要的结果,这无法更改。但曾锐想应该不会做得太绝,总不能自己吃了肉连剩下的残羹冷炙都不给旁人留下吧。
    所以曾锐的想法是,既然目前出现的这种局面已经出现那自然就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了,与其逆水行舟倒不如干脆顺应自然,这样能少出些风头更容易站稳脚跟。
    具体的想法是通过之前原本打算赔偿给鼎鑫的六千两银子已被棍爷提前藏好在了地窖当中,导致曾锐去上门求见蒋伟豪时还心想自己能动的就只有身上这三四百两银子了。
    拿了钱之后迅速用来将周围的两家客栈与一家酒楼全部拿下。要是在动乱之前,这六千两就是拿下其中最小的一家客栈估计人老板都不会用正眼瞧你,甚至可能还得呛你两句,但现在不会了。没有了三大家族的存在,整个罪州城的物价降的简直离谱,原来几十两银子可能连一桌子饭菜都很难拿下,可现在几两银子就可以整出一桌美味来。
    而酒楼客栈背后没有花家撑腰,也不会再做出些店大欺客的蠢事情来着。原本一个一个眼睛珠子望着天的老板,现在看着每天就那么几十两银钱的流水,难免会心中有些落差,若是能用六千两银子谈下这三家店,这附近的一条街也就归血色了。
    有了自己的地盘才能广招人手,要不然血色这好几十号人整天挤在这么一个本就不算太过宽敞即便是棍爷搬来时将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可曾锐还是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拳脚。
    曾锐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大家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这一次很久没有人主动跳出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曾锐忍不住问道:“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我说个什么事,你们就一个回答的都没有整的跟我对着空气说话似的。我说的对不对,好不好,你们就算不乐意给点意见好歹也吱个声呐。”
    曾锐这话一刚说完,大家纷纷站了起来鼓掌叫好,“好!锐哥你说得对!锐哥你说得好!就按你说的做!”
    曾锐心里暗道:得,算我没说,跟你们讨论了一番最后你们给我弄成唱戏的了。
    到了夜里,曾锐独自一人坐在外院的石桌旁喝着一小盅猴儿嘴,在脑中不断构思如何将计划更加完善,思考在这段时间内会遇到一些怎么样的问题又该如何去解决时,鹏儿和小老鼠两人也拎着一壶烧酒和一盘子花生米坐在曾锐旁边,然后并没开口只是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冲着曾锐比了比,示意干杯。
    曾锐并未因为他们的到来打断思绪而苦恼,而是爽朗一笑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曾锐望下鹏儿的眼睛,可却不能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他脑子里到底在思考着什么,正当愣神之际,鹏儿主动开口询问道。
    “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就这样一句寻常的话语却让曾锐突然感觉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是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思考盘算想出更好更巧妙的解决办法,却忽略了自身的感受,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害怕做不好,更害怕出错连累了身边的这群兄弟。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一世人两兄弟,在一块做事就别把苦都自己吃了,兄弟们可要替你分担。但是大哥,只能你自己来做,决定的事到底怎么做也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这些兄弟永远都相信你并支持你,长枪所指的方向就是我们吹响号角进攻的方向。”
    曾锐努力抬起头,害怕眼泪夺眶而出,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了,竟然会因为自家兄弟心里话两句话弄出眼泪来,可得亏是夜里天黑,要是让大家伙都看到了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是啊,这段时间曾锐过得确实挺不容易,需要照顾考虑的地方太多,也忘了在夜深人静之时来问问自己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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